云sir沒想到這么快就有了探測器的消息,忍不住問炮手道:“按照一光年的距離來算,探測器是不可能這么快就抵達那片發光區域的。這個消息來得可靠嗎?”
云sir返回這顆類地行星時,生命意識走的是意識傳輸通道,這在時間上來說,根本消耗不了多長時間。
這么點時間,反“克”盟軍的探測器壓根飛不出多遠。
可現在竟然直接抵達那片發光區域了,因此,云sir不得不質疑一下炮手提供的這條消息。
“老大,說來你可能會不相信。”炮手道,“自從你返回去之后,反‘克’盟軍的探測器就進入了一個蟲洞,然后就穿越了一光年的距離,成功抵達了那片發光區域。”
炮手這話,讓云sir極為震驚。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不得不重申一句:“你是說,探測器突然進入了一個蟲洞?這蟲洞怎么會突然出現在那里?就算是巧合,也沒巧合到這么嚴絲合縫的地步吧?這會不會是有人在蓄意安排?”
“我也感覺有點匪夷所思。”炮手道,“那個蟲洞傳送的.asxs.,就在探測器前方不遠處,好象是專門等候在那里似的;而且傳送的終點,剛剛好在發光區域的邊沿,這隱隱約約好像是有人在暗中協助。”
這樣的巧合,聽上去讓人起疑,也讓人不安。
“說說探測器的情況。”云sir猜想或許能從探測器的結局,來敲定這個巧合的真相,于是詢問道,“探測器毀滅了沒有?”
“老大,給你看段視頻。”炮手說完,傳來了一段視頻記錄。
在虛擬的界面上,傳送進度條很快就滿格。
云sir將這段視頻投影了出來。
隨著投影的開啟,一面看上去很赤白卻一點也不刺眼的光墻,出現在眾人的面前。
“這道光墻看上去,就跟隔著一層窗紗看到了屋子里的燈光一樣。”助理好奇極了,“真不知道是用了什么物質,從這片太空中給界定出這道光墻邊界來。”
畫面中,出現了探測器的一角,表明拍攝這視頻畫面的鏡頭,正好安裝在探測器的頭部上。
由于探測器是無生命體在內,所以探測器毫無后顧之憂,它在毫不猶豫地撞上了那面光墻,一下子飛進了那片發光的區域。
在破開光墻的那一瞬間,鏡頭捕捉到了光墻的真面目:毫無阻礙,就跟真空一樣,壓根沒有什么物質界定出它的邊界。但是,從光墻上看到的赤白光芒,好象憑空被切斷一樣,恰好收住,然后形成了光墻的界線。
很讓人不解的一個現象就是:形成光墻的光線,真的就跟切斷了一樣,再也沒從光墻里面傳導出來。這一點完全可以從探測器的一角上確定出來,因為探測器一角上,壓根看不到光線照射在上面。
接下來的一幕,更加讓人費解。
探測器穿過了光墻,進入到了發光區域里面,眼前的一幕,震驚了云sir等人。
整個區域,充滿了流質的光,猶如水中世界一樣。
而比水中世界不同的是,水中世界全是水,還有透著的光。而這里,全是水質一樣的光。
只是看到這樣的畫面,就讓云sir等人誤以為那是探測器的鏡頭弄臟了,所以拍攝出的畫面帶著一層的質感。
盡管是這樣的懷疑,但云sir心里忍不住想到了先知科學家的判斷:超流性物態。
“看來,先知科學家的判斷是對了。”
云sir這樣想的時候,正好看見光屏上的探測器,以仰視角45度往上看,極遠處出現了一輪圓盤大的恒星。
一看就是太陽,因為它發光,而且光線全變成了流質一樣的液態水。
在恒星系的太空中,看恒星只能看到亮度,而看不到光線。因為真空沒有呈現出光線的媒介。但這里不同,媒介就是光線本身就成了液態,這真是不可思議的一種現象。
“這是一個恒星系。”同時被這一幕震撼到的老幺,他瞅著畫面中的這輪太陽出神了數秒之后,走上前來道,“這是一個超流性物態的恒星系,在這個恒星系里面,除了星球還能保持固態外,其他一切物質都會以液態呈現,而光是最明顯的一個。”
老幺竟然能從這個視頻畫面中,斷定出這個恒星系所有的物態,真是了不起。
聽著老幺的解說,云sir在腦海里想象著相應的畫面,不由得又驚又呆。
這樣的畫面,難以想象。比如星球上的一切建筑,一切花草樹木,都是一種超流性物態的話,那畫面是不是很詭異?
更讓人難以想象的是,生活在這個恒星系的所有生命體,該是怎樣的一種形態?
六大神級文明的生命體,難道也像液態水一樣呈現出流質的形態?這看上去該是多么恐怖的一件事情!
“快看,探測器慢慢變成了液態了。”助理無意間留意到鏡頭前面的一角探測器,忍不住發出驚訝之極的腦電波。
腦電波在大廳翻譯系統的轉譯下,變成了黑腥腥文明和地球文明的語言。
經過助理的提醒,云sir看向顯露在鏡頭前的一角探測器,這才驚奇地發現那角探測器,真的變成了流質的形態。
“這是錯覺?”云sir忍不住驚問道,“還是探測器真的變成了液態?”
那角探測器在鏡頭前呈現出彎彎曲曲的形態,完全就跟泡在水里一樣的視覺效果,就跟影子印在水波上晃動著一樣,雖然眼前的視覺效果沒有水波那么明顯,但也是接近水波的形態。
助理看著這畫面,一臉頭皮發麻的表情。
老幺好象是個見識過大風大浪的黑腥腥,見到這詭異的一幕,并沒有顯露出情緒波動的表情。
而其他幾個黑腥腥,竟然也是一副見怪不怪的模樣。
看樣子,他們對超流性物態并不陌生,說不定“生前”還有過這方面的研究。
“老大,這不是錯覺。”炮手的頭像突然投放在空中,“探測器外面可以說是錯覺,但探測器里面的部件,卻是同樣變成了流質的形態,所以這不是錯覺。”
探測器外面,有可能是遭受了某種折射光,所以產生這種幻象是有可能的。但探測器內部也產生這種幻象,那就不是幻象了。
接下來,炮手發來了一段探測器內部監控的視頻。
視頻里面看到所有的設備,全部呈現了一種流質的形態。
這就足以證明這不是幻象了。畢竟探測器的內部,可沒有露到太空中去,露到這片流質一樣的區域里。
“這是要被毀滅掉嗎?”助理有點擔心起來。
云sir看著監控畫面,發現畫面一直很正常,并沒因為變成了流質的狀態就不正常起來了。比如探測器的內部監視,一直是監視著的畫面,并沒因為變成了超流性物態,就監視罷工。而且探測器內部的很多設備,都一直在運行著,完全不受這種超流性物態的影響。
“好像變成流質狀態后,并不會破壞到物質結構,也不會影響到物質的物理屬性。”云sir得出結論,“這一切,就跟眼睛看花眼一樣,看到的是一種錯覺,而實物一點也不被影響,該怎么著的,還是怎么著。”
這個結論細想更恐!
就拿探測器里面的一個儀器表盤,明明已經變成了流質一樣的液態,微微扭曲,微微變態,但卻絲毫不影響它的工作。
要知道,固體的儀器表盤,就算是微微扭曲,也足以將其內部所有部件都一同扭曲掉,這在分子結構上就已經將其破壞掉了。可即使是這樣,內部所有部件還能繼續運行。
這說明,超流性物態下的所有事物,其分子結構也一起變成了超流性物態,所以物理屬性不會被改變。
反“克”盟軍似乎也被探測器的畫面震撼到了,探測器明顯停止了飛行。
大概反“克”盟軍看到扭曲后的探測器,以為探測器要壞掉了。
但沒想到,探測器完好無損,一切功能都正常,只是它看起來有點變相而已。
這時候,阿橫及時出現。
“老大,你是不是想知道反‘克’盟軍,接下來會做出什么決策?”阿橫十分識趣地問道。
“當然,你能不能把指揮艦上的畫面記錄,也發給我?”云sir說到這里的時候,忍不住把咬在嘴角里的手指頭,扣成一個爆栗敲在了他的頭上,“我竟然挖坑自已跳。問你不更直接?說吧,反‘克’盟軍的指揮官,后來下了什么決策?”
“他們的指揮官沒被這探測結果嚇倒。”阿橫道,“相反,盟軍高層們反而來了興趣,他們想知道六大神級文明把自已變成了一灘液體,是不是腦瓜子給驢踢了?天作孽,猶可活;自作死,難救活!盟軍高層們開始讓探測器派出天文觀測機器人,對那個超流性恒星系進行測繪,得出了六大神級文明的星球分布圖。喏,就是這張分布圖。”
阿橫說著,從他黑腦袋的旁邊點出一張星圖。
這張星圖看上去并不像一張星圖,反而有點像幾何圖譜。六個橢圓形圍繞著一個恒星,形成了一支極其對稱的花朵。
“你確定點開的是一張星圖?”助理忍不住質疑起來,“這看上去,很像是小孩子初學畫畫的畫作。”
“不用懷疑,這的確是六大神級文明的星圖。”阿橫用堅定的語氣說道,然后介紹道,“這上面的六個橢圓形,其實是六個小恒星系……”
阿橫的話還沒說完,老幺有點看不下去的感覺,他忍不住問道:“六個小恒星系,竟然排列得如此對稱,就跟拼盤一樣,藝術化地拼到一起了?這是宇宙的杰作,還是六大神級文明人工制作?”
老幺跟阿橫都是黑腥腥,所以他倆直接用他們黑腥腥文明的語言來交流。
通訊大廳里的翻譯系統,倒是很自覺地將他倆的對話,原本不漏地翻譯成地球文明語言,和轉譯成脫水人的腦電波。
“嗷嗷,老幺小長老,沒想到你一下子衰老了這么多!”阿橫打哈哈道,“看來運動真能延緩衰老啊!”
對于雙腳不落地的阿橫來說,他所說的運動,是指到處飛,尤其是以光速飛行。
“別打岔。”老幺用嚴厲的語氣道,“看來你跟云先生混久了,倒學會油腔滑調起來了。”
老幺率領的通訊組,他們幾個成員在黑腥腥文明里,都是長老級別,都有先知科學家的職稱。而阿橫、阿雄兩個,都是科研組的組長而已。
“這還用問嗎?”阿橫指著那花瓣一樣對稱的六個橢圓形道,“這肯定是六大神級文明擅自改裝出來的,天然的星球分布,絕不可能會排列成這個樣子。”
“你說這六個橢圓形,是六個小恒星系?”云sir將這張星圖截取出來,并放大,然后發現了問題,“為什么這六個小恒星系里面看不到恒星?”
特別放大出來的一個橢圓形里面,只見有幾個小點點,如果按照恒星系里的星球排布推測的話,這些小點點都是圍繞著橢圓形中心的小恒星轉的星球。
云sir嘗試將這些小點點,延伸畫出屬于它們的公轉圈子,于是有一個很明顯的問題就出來了:被圍繞公轉的小恒星,缺失!
這是違反天文規律的奇葩現象。
一個恒星系里面怎么會缺失主角——恒星呢?
阿橫聽到云sir的話,這才留意到這是個問題。
老幺聽到云sir的疑問,于是他隔空復制了那張花瓣星圖,也把其中一個橢圓形放大,然后就看到老幺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接著他接連把另外五個橢圓形,都一一放大了起來。
逐一看過之后,老幺突然眼睛一亮:“明白了,這六大神級文明把他們各自的小恒星,給隱藏起來了。”
“把各自的小恒星隱藏起來?”云sir、助理、阿橫三個,一起驚訝發聲。
不過發出的是三種交流方式。
“嗷,準確地講,也不是隱藏,用云先生的星球文明術語,”老幺說道,“是把他們的小恒星,用戴森球給裹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