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有些不太能接受,可能是我落伍了吧——”
普羅米修斯苦笑著,神色若有所思:“不過陛下您說他們未來是我們神系的根基,是準備在生物殖裝上的投入繼續加碼嗎?”
“我們神系的底蘊太單薄了,我的先知之神。想要彌補這一點,一個是安東尼在主持的魔動裝甲,我正在想辦法獲取‘泰拉帝國’的機械技術,加快魔動裝甲的研發進程;另一個就是生物殖裝。摩什拉人的技術我們已經吃透,可他們掌握的科技,還不足以讓我們在這個世界站穩腳跟,我們必須在他們的基礎上繼續深入研發,恰好這些血宴魔蟲的基因很有意思,會是一個很好的突破方向。”
李墨塵目光閃了閃:“可如果要研究更加強大的生物殖裝,就必將觸動神明的領域,也需要大量的專業人才。”
普羅米修斯已經明白他的想法了:“所以這就注定了這些學者,會對神明缺乏敬畏,所以您更想與他們形成‘交易’的關系?”
“與其把這些學者當成工具去控制,倒不如把他們當成交易的對象。雖然付出會稍微大一點,卻可避免未來可能的反噬,也能讓他們在研究中投入更多熱情。你認為呢?”
李墨塵才說到這里,就神色微凝。
這是因那個荒漠世界的內部,有數十股音紋與神念透出。那音紋是近乎于超聲波,人類也聽不見的聲音。可那神念卻磅礴浩大,含著滔天怒火。
就如他們預料的,那些領主與蟲母終于發現了異常,然后飽含震怒的搜索外域,用它們的神念在這片虛空來回掃蕩。
可最終這些領主與蟲母都毫無所獲,李墨塵的隱匿之能遠遠超出了它們的能力之外。兩人立定于虛空,周圍以時序為屏障,可以讓這些魔蟲當中的最強大者,在一千公里內的極近距離,都無法感應到他們兩人。
“帕特里克的研究是對的,這些血宴魔蟲應該是還沒有完善的造物。它們的這些蟲母在某些能力方面有著很大的缺陷。”
普羅米修斯冷眼觀察著前方,看著那百十余頭身軀只比正常人類大兩到三倍,卻渾身覆蓋蟲鎧的魔蟲在虛空中亂竄。
在中等神階之前,這些魔蟲的實力越強,它們的軀體也就越龐大,可在神格九之后,情況卻是倒轉過來,它們的實力越強,軀體也就越小。
而那些蟲母,雖然有著無比龐大的軀體。可它們的副體卻也只有正常人類大小,而這副體是可以脫離主體單獨活動的,那也是它們主要的戰斗能力。
進入到虛空外域搜索的蟲母副體,就有七只,它們偶爾靠近他們立足的地點。卻都在接近一萬公里的時候,被李墨塵的力量引導偏開。
名為‘命運’的神權,不允許它們接近此地。
在普羅米修斯看來,這是它們的不足之處。它們的神念是非常強大,可卻非常的呆板僵滯——換成正常的神王階,絕不可能被他的主君這么戲耍。
當然,這個不足之處,其實也算不上是致命的破綻。在真正進入戰斗的時候,他們是很難利用的。
所以這些蟲母的戰斗力,依舊貨真價實。
“這個世界本來就沒有完美的生物啊,普羅米修斯。到了這個程度,已經非常的可怕,想要再完善也很困難。如果是我,我是不會再繼續讓它們強化了。作為工具,它們已經鋒利到能夠傷手了。”
李墨塵漫不經心的評價著,他的心神,正時刻關照著荒漠世界的內部。
計劃開始之后的兩個小時,那荒漠世界內部的魔蟲就已經大批量的死亡。這是由于毒性更強的‘懲戒2型’與‘懲戒4型’,與此同時,‘懲戒3型’病毒也在它們當中大肆傳播。
魔蟲的衛生情況堪憂,它們居住的巢穴本身也是‘活’著的。內部充斥著各種生物液體,而這液體內不但含著許多孢子,同時也是魔蟲們的食物。那是類似營養液一般的東西,可以讓魔蟲維持最低等的營養攝入,同時也在將那些孢子蘊養成魔蟲幼體。
這種環境下,簡直就是病毒大肆滋生的天堂。短短兩個小時內,李墨塵感應到的‘懲戒3型’病毒就已經無所不在。
然后當七個小時一到,那些魔蟲就開始成片的死亡。
于此同時,李墨塵也感應到他的‘神霄靈運紫金塔’,正在不斷的發生震顫。塔外匯聚的功德之力開始爆發式的增長。
李墨塵毫不覺意外,他知道這不是世界意志對他的饋贈,那些世界的‘天意’可沒有這么聰明。這是功德,只是因他現在的作為撬動了因果。
如果放任這些蟲族進入光明世界,李墨塵可能會收獲更多。可他顯然不會這么做,他的神性也不允許。
而這場‘血宴魔蟲’的災難一直持續了九天時間,二百一十個小時之后,病毒的傳播速度開始大規模的放緩。
那些領主們已經能夠準確的辨識出未感染的魔蟲,施行了無比嚴格的隔離與監管。然后是焚燒蟲巢,將幾乎所有的蟲巢都全數銷毀,這有效的降低了病毒的傳染。
到了第二百三十四個小時,這三種型號的病毒都已經被徹底限制住了。不過他們的戰果已經足夠瘋狂。將近九成五的底層魔蟲死于病毒感染,甚至那些高級的魔蟲,也由于在最初的時間段誤食帶毒的蟲尸,出現了大規模的死亡。
更有將近百分之八十二的蟲巢被毀——這也是‘血宴魔蟲’們準備用于橫渡虛空的艦船。
就只余下那些領主眼皮底下的那些魔蟲與蟲巢保存了下來,此時整個‘血宴魔蟲’族群,至少都被削弱了三到五成的力量。
李墨塵預計不久之后,還會有更多的中高階魔蟲死亡。并非是由于病毒,而是因饑餓。
就正如卡爾森所說的,那些底層魔蟲其實更多是被當成食物。而血宴魔蟲的特性,讓它們無法只依靠吸收魔能存活。
此時‘神霄靈運紫金塔’上的功德,一直膨脹到五十二億。遺憾的是,這距離第五條‘功德紫氣’還有很大差距。
可李墨塵看到了一點希望,之前八十一億功德的數字讓他望而生畏;而現在,余下的二十九億似乎也不是什么可望不可及的天塹。
他現在每天收入的功德也高達一千二百萬,如果現在就積攢著不使用,可在大半年后達到第五條‘功德紫氣’的要求。
李墨塵當然不會這么做,只就收益率而言,他投資于自己,還有安琪拉她們身上的功德,無疑有著更多的回報。
所以凝聚‘功德紫氣’的前提,只有在不影響他們修行進境的情況下。
不過——
“我們回去吧,普羅米修斯。”
李墨塵扯著普羅米修斯的臂膀,然后又一個‘跳躍’,就返回到了他的命運之鄉魔法塔。
而在臨走之前,李墨塵最后又凝視了那個荒漠世界的深層一眼。
他的‘跳躍’并非毫無痕跡,也被那些‘血宴魔蟲’的某位蟲母準確的感覺到了。
就在他離去的霎那,這只蟲母正傾其所能的試圖鎖住他與普羅米修斯的靈魂,記憶著他們的神力特征。此同時,有總數十三道無比凝冷的視線在向他們盯視。
可見這些血宴魔蟲的頂層力量還是非常強大的,如果不是李墨塵離開的速度足夠迅速,他幾乎就被那只神格二十的蟲母得逞。
真不知道到底是哪位至高神的造物?將之投放在此,又是出于什么樣的目的?
李墨塵帶著這份疑惑,返回到了命運之鄉魔法塔。
“其實瞞不了它們多久,在這附近能夠以這種方式打擊它們的,就只有光明世界。”
普羅米修斯苦中作樂的一聲笑:“它們會不斷尋找,然后我們的敵人,也樂于見到我們陷入麻煩。”
“如果它們以這個狀態前來,那其實是一件好事,我還蠻期待的。”
李墨塵不在意的笑了笑,然后就又閃身離開了他的神國。
他沒有說假話,外域強敵的到來,會讓光明世界的世界意志,最大程度的向抵抗者偏移。這也會極大影響到蓋婭等原生神明的態度,即便宙斯與奧丁也不能無視。而暫停內戰,一致對外的結果可想而知。
對于天命神系來說,每多一天時間成長,就能更強大一分。
如果不是他一直以來的道德觀念還有逐漸固化的‘神性’,李墨塵說不定就會直接將那些血宴魔蟲引入光明世界——這對他而言有著太多的好處。
李墨塵這次離開神國,沒有再動用跳躍的神權,在光明世界的內部也沒必要。他心念一起,眼前就換了一個視界。
——這是華國地帶,昆侖山腳。
而就在同一個瞬間,有一位女神也身影瞬閃,出現在李墨塵的眼前。
“許久不見了,伊西斯殿下。”
李墨塵看著眼前的這位光明圣母,唇角微挑:“不得不說,殿下您真是有著非凡的膽魄。”
伊西斯面色平靜的回應:“這里可算不上是你的地盤,我猜陛下,你也不會想要這里的主人為難?”
“如果愿意付出一點代價,還是可以的。能夠剪除荷魯斯最重要的臂膀與智囊,這個誘惑對我而言簡直無法抵抗,我確定你之前的傷勢還沒有完全恢復,這是殺死你的絕佳時機。”
李墨塵雖然是這么說的,神色卻認真起來:“說說看,把我約到這里是為什么?讓我猜猜,是你的孩子,光輝之主出問題了?”
伊西斯聞言卻沒有即時答話,她臉色陰沉,目光森冷的盯視著李墨塵。
“這很好猜不是嗎?如果荷魯斯他沒有問題,那么你早該來找我了。”
李墨塵微微笑著,對于伊西斯那刀槍幽火般的視線毫不在意。
“眼下的局勢,只需要我們兩家聯手,兩個至高神的神位可以直接鎖定。以您的智慧不會看不清這一點,也不至于愚蠢到舍不得一枚世界原核。我已經在命運之鄉等了你很久了,伊西斯殿下,可你一直都沒有來找我。”
“您說得對。”
伊西斯深吸了一口氣:“如果是正常的情況,半年前我就會促成您與荷魯斯的盟約,光明世界所有的一切紛爭都可以就此了結。可現在出了狀況,荷魯斯,光輝之主他出了一點小問題,我需要您的幫助。”
“幫助?幫助可不是沒有代價的。”
李墨塵的雙眼微凝:“不過你可以先說說看,到底是什么情況?”
“我猜是另一個荷魯斯,泰拉帝國的荷魯斯,那位影月蒼狼之神,他本身也出了問題——”
伊西斯語聲一頓:“威爾頓斯坦陛下您可能很難置信,光明教會在南阿美利加發起的叛亂,是出自于他親自下達的神旨。”
李墨塵聞言微愣,然后就陷入了凝思:“我想知道,喀戎提議的聯手應對‘混沌之主’卡俄斯一事,他是否有答應下來?”
喀戎已經為此事奔走了小半年,可除了蓋婭有一點反應,主動與李墨塵聯絡過一次之外,其余幾方勢力都是一點水花都沒有濺起。
可在李墨塵原本的預測中,那幾位神王當中唯獨光輝之主是最不可能坐視卡俄斯蘇醒的一位,更甚于蓋婭。
在他看來,無論是荷魯斯的本體‘影月蒼狼之神’,還是他在這個世界的投影‘光輝之主’,都與‘混沌’無法兩立。
“沒有!”
伊西斯胸膛起伏,長吐了一口濁氣:“這也正是我感到奇怪的地方。”
李墨塵已經皺起了眉頭:“如果是這樣,那么您那位孩子的情況就有點嚴重啊,伊西斯殿下。那么真理教會近年屢次發起的自殺式襲擊,也是因他的神諭?”
“不是!那都已經很多年了。在這之前,荷魯斯他從不會讓自己的信徒陷身死境,或者為所謂的‘圣戰’犧牲。安德烈你應該知道是怎么回事,中世紀所謂的圣戰只是假借宗教為名。實質是兩種文化,族群與生存空間的沖突,還有那些竊取了荷魯斯權柄的教士與貴族們從中操弄挑撥,這都不以神靈的意志為轉移。真理神教那邊,情況也差不多。”
伊西斯眼含嘲諷地看著李墨塵:“天命教會是近些年才組建,可據我所知,類似的征兆也已經出現了吧?”
李墨塵不由苦笑,心想何止是征兆而已?事實是情況已較為嚴重了。將不同人種,不同的國家,不同的種族,數以百計的強大勢力,數百位神明統合在同一教會下,內部怎么可能不出矛盾?
未來如果他陷入沉睡,或者因某種情況需要暫時離開,那么教會內部因利益而分裂;上層神職人員借助權柄威福壓榨信徒;甚至以主神之名黨同伐異,排除異己——這些情況都是可以預料到的事情。
命運教會目前的結構確實是先進的,現代的信息透明也讓信徒們有更多的渠道了解教會,了解他們的神明。可這些弊端,哪怕是那些制度嚴明的現代大公司都無法避免,又何況是組織更松散,架構卻更龐大的教會組織?
只有在他的親自掌控鎮壓下,才能夠最大限度的保持教會團結。也只有外部的強敵還存在的時候,天命諸神才有可能齊心協力。
“何況那邊的信仰,與荷魯斯的關系也不大了。阿胡拉對真理教會的控制正逐步增強,那些大小阿訇已經基本阻絕了荷魯斯與信徒溝通的渠道。”
“這我知道。”
李墨塵知道這阿訇之制,本就是阿胡拉留下的后手,當年拜火教在中東地帶傳教的組織形式荷魯斯無力推翻。而因循蹈舊,沿襲這一制度的后果,是真理主宰的信仰在中東列國的快速擴張,可同時也留下了致命的隱患。
如果光輝之主一直都能夠保持強勢,那么這其實構不成威脅。可目前的情況,卻給了阿胡拉竊奪信仰的空間。
“那么你要我怎么幫你呢?伊西斯殿下?如果是光輝之主的意識出了問題,那么我也無能為力。還有,你又愿意為此付出什么?你應該知道,在光明世界諸神當中,我是唯一愿意,也有能力幫助他的。”
“你說得對,唯獨你的信譽,我愿意賭一賭。”
此時伊西斯的目光,有些灸熱:“我想現在最妥當的辦法就是許愿術,我想借助你那尊‘許愿塔’的力量。”
“許愿塔?”
李墨塵當即皺眉:“是個不錯的想法,可這絕不可能!”
他知道伊西斯的打算,大概是要以‘許愿光輝之主保持清醒與自我意識’之類的愿望,讓荷魯斯脫離困境。
許愿術的消耗當然也不會由他來提供,這對母子本身就擁有著大量的功德。
可李墨塵還是第一時間拒絕,且對這個提議極其排斥。
‘神霄靈運紫金塔’實現愿望的能力并非是沒有極限的,它現在供應李墨塵與天命神系,以及整個教會上層的修行類許愿,就已經接近于滿負荷運轉的邊緣。
而想要令荷魯斯一直維持自我與清醒,天知道要占據‘神霄靈運紫金塔’的多少資源?這也會極大的削弱李墨塵的個人實力。
這個‘愿望’可不是一時半會就能夠完成,它需要維持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而在此期間,李墨塵如果遭遇強敵,那無疑是自廢臂膀。
“您會答應的,威爾頓斯坦陛下!我大概能夠猜到您的顧慮,可只需要‘許愿’的方式足夠巧妙,對您其實沒有任何影響。”
伊西斯語聲清冷,眼神強勢:“這個世界上的任何事物都有一個價值,而我會拿出讓您心動的條件。”
她一邊說著,一邊從袖中甩出了一物,虛空懸浮在他們兩人的身前。
李墨塵果然眼現訝色,眼神劇變。之后他就立在那里,獨自沉思了良久,直到半刻時間之后,李墨塵再次苦笑:“您的魄力與決斷總是讓我意外,伊西斯殿下。這個籌碼還真讓我心動,可如果只是這些還不夠。除此之外,你還得答應我幾個條件。”
伊西斯已經深深皺起了眉頭,神情不悅,李墨塵則一副莫測高深的樣子:“伊西斯殿下,我并非是貪得無厭之人,不需要你拿出額外的東西。只是有一件對你對我都很有裨益的事情,需要你與光輝之主的幫助——”
伊西斯瞇著眼:“如果是為解除同盟,這不可能。”
如果要解除他們之間的同盟,那他也沒必要拿出如此貴重的寶物作為籌碼。
“聽我說完。”
李墨塵不會做這種不切實際的要求,他知道在光輝之主解決自己的‘心理’問題之前,這對母子是不會容許他獨自踏上‘神上神’這一階位的。
“是與‘混沌’卡俄斯有關,我想這件事,清醒狀態下的光輝之主也絕不會拒絕。”
伊西斯拿出的報酬,就是那枚大型的世界原核。而這位向李墨塵許出的愿望,是‘許愿在命運之主的非戰斗狀態下,盡可能讓伊西斯的孩子荷魯斯保持清醒與自我意識’。另外又以形成契約的方式,規定了李墨塵在力所能及的形勢下,必須無條件達成伊西斯的這個許愿,時間持續一百年,或是在荷魯斯成為神上神之后結束。
這的確是非常巧妙的許愿方式,愿望指定的對象很清楚,也可以消除李墨塵的顧慮與負擔。
這位光輝圣母為她的孩子可謂是不惜一切了,不但拿出了這種等級的重寶,還甘愿接受這種極不平等的協約。
讓李墨塵遺憾的是,這場交易發生的稍微晚了一點。如果這時間提前在神王交易會前,他直接可以用這個東西交換一件‘偽真理’級的神話武裝,進一步的強化自身的力量。
而現在,它除了讓李墨塵在未來神上神的爭奪中擁有更多優勢與主動權之外,就無任何裨益了,它無法讓李墨塵本身的實力有任何的增長。
唯獨這東西本身的價值,確實可以相當于一件‘偽真理’級的神話武裝。
且在伊西斯許愿完成之后,李墨塵就感覺到了沉重的壓力。‘神霄靈運紫金塔’已經達到了它的極限,于是李墨塵不得不讓自己也成為許愿機,去負擔‘神霄靈運紫金塔’溢出的那一部分。由此也可窺知,目前光輝之主面臨的問題有多嚴重,
幸虧他現在依托‘猩紅龍鎧’,掌握著雙份的偽真理級‘永恒’,否則真會不堪重負。
而在返回命運之鄉魔法塔之后,李墨塵就把他的‘窺秘天使’萊因哈特·海德里希叫了過來。
“用最快的速度,把我與伊西斯密會的事情傳出去,要著重渲染我與伊西斯達成了一份‘密不可宣’的協議。”
“是的陛下!我會在最短的時間內,讓宙斯與奧丁他們得知此事。”
海德里希對李墨塵這種轉背插刀的行為舉動毫不覺不妥,反倒是眼現欣賞之意。
這個消息一旦傳出去,就意味著奧丁他們針對天命神系的同盟會瀕臨破裂。在彼此猜疑的情況下,他們很難再齊心合力。
“看來那位光輝之主,的確是陷入麻煩了對嗎?是意識方面的問題?”
李墨塵聞言,不由微一頷首:“就像你猜測的,而且比你想象的還要嚴重。”
他的‘窺秘天使’在很早之前就向他的副體提出了這一猜測,這位也有足夠證據支持他的觀點。
在這半年當中,光明舊教的內部斗爭非常激烈,二百五十三代教皇約翰·霍諾里厄斯已經快要壽終正寢,而續任的教皇人選遲遲都未能抉出。光明新教那邊也不讓人省心,幾個教派之間發生了極大的矛盾。
還有消息說烏列與米迦勒,曾經在某次針對阿胡拉侵奪真理信仰的事務上爆發過激烈沖突,幾乎就當場動手。
再就是光輝之主本人,他借由幾位天使之王向教會傳達的諭令,在很多時候都是彼此矛盾沖突的。
“所以伊西斯向您求助?”
海德里希的目光閃了閃:“我會持續關注光輝之主的天國還有他的教會,不會錯漏任何一點變化的,陛下。”
李墨塵不由微笑,這位條頓二戰時代的‘金發野獸’與‘黑王子’,從來就沒有讓他失望過。
他現在的確要時刻關注光明教會的情況,不能因伊西斯卑躬屈膝的向他求助,就對這兩母子大意輕心,否則大概率會被他們賣了還得替對方數錢。
而隨后李墨塵就發現,海德里希似乎沒有就此告退離開的打算。
“還有其它的事要說”
“是的陛下,在南阿美利加那邊發生了新的情況。”
海德里希手撫著胸前,微微躬身:“我懷疑萬獸帝國的軍隊,他們是想要從南阿美利加撤離,而且他們這次的決策,可能非常的堅定。”
李墨塵微微一愣,然后就含著嘲諷意味的笑了起來:“到這個時候,他們也該醒悟過來了。不過想要就這么退出去,可沒有那么容易。相關的情報,你已經轉給了古德里安吧?”
“已經轉給他了!”
海德里希也笑了起來:“南阿美利加戰區已經在制定新的作戰計劃,古德里安他們也不會容許萬獸帝國的那些軍團就這么輕易的撤出去。”
晚七點三十分,當萬獸帝國的佩洛塔斯方面軍發起的‘黃昏攻勢’告一段落,該方面軍第七集團軍群的總司令,卡特圖大公爵埃布·克堡,就在自己的指揮部內愁眉不展的看著眼前的電子投影地圖。他親自操作,不斷的將這份地圖拉近拉遠,查看著戰線上的每一個細節。
在光明世界征戰長達三年之后,這位萬獸帝國的大貴族,已經能夠很熟練的操控這些現代科技與魔法結合的器械,可這無助于解決他現在面臨的困局。
而這個時候,他最親近的部屬之一,第七集團軍群下轄的第三十五軍軍團長高羅公爵伯尼·克堡,也正虎虎生風的大踏步走入了進來。
“又是這樣,我們的軍隊就僅僅只能突破第三層戰壕。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大公爵閣下,對面那些人類的單兵近戰能力已經變得非常強大,在那些所謂的魔動裝甲與生物殖裝的幫助下,已經不遜色于我們最精銳的戰士。他們的防線與工事看似容易突破,卻都有著巧妙的結構,大跨度的縱深,后方也都隱藏著未知的,且極其強大的力量。而在整條戰線,他們都在用相似的陷阱絞殺我們的戰士。”
這位一邊說著,一邊走到那電子投影地圖前,然后就直接用手中的佩劍指點著地圖上的幾個方位。
“這里還有這里的防御都被他們強化了,有著七個之前沒有被發現的暗堡,我的人去試過。死傷非常的慘烈,幾乎沒有突破的可能。所以今天,我們不但沒有任何戰果,反倒在這號線上,退后了三百米。具體的死傷數還沒統計出來,可絕不會低于三千,還有大量的仆從軍一槍未發的叛逃到對面,可我已經非常小心了。”
他說到這里后,神色稍稍遲疑,還是咬牙說了出來:“大公爵閣下,我認為他們的力量,其實在一個月前就已經足以將我們的大軍趕上大海。這非常危險,他們把自己的爪牙磨得鋒利無比,卻一直都隱藏在那條防線后面,幾乎只防不攻。反倒是我們,明知道沒可能突破,沒可能擊敗我們的對手。卻在這幾個月當中,徒勞無益的將上千萬的——”
“閉嘴吧伯尼!你是想要給我們家族帶來災禍嗎?”
埃布·克堡狠狠瞪視了高羅公爵一眼,那正如他們兩人的名字所昭示的。
這位卡特圖大公爵與高羅公爵伯尼·克堡,是出自于同一家族,是來自于萬獸帝國卡特圖行省的‘克城堡’,那是他們的家族源地。
“可我不能不說!”
伯尼·克堡面色蒼白,眸光猩紅的與他的上司,也是克堡一族的首領對視:“大公爵閣下,我預感到戰局如果再這樣繼續下去,那么我們可能在之后不久完蛋,而且整個第七集團軍群,像我這樣想的指揮官不只是一個。我甚至知道閣下您也是其中之一,不管您承不承認,這段時間您有意放緩了整條戰線的進攻強度。可這還不夠,大公爵閣下,您作帝國排名前二十的大貴族,戰爭樞機大主教,未來英靈殿的軍團長,您有義務站出來,為所有人,為我們的戰士,為我們帝國的未來!我們需要更多的戰士,也需要更多的武器。”
埃布·克堡稍稍愣神,然后就掃視著周圍眾人:“所有人都給我下去!”
等到這里的所有人等陸續離去,埃布·克堡就一把抓住了高羅公爵的衣領。
“你以為上面不知道嗎?伯尼就只有你一個人意識到這一點伯尼你這個蠢貨,如果不是看在你姐姐的份上,我一定宰了你。按照這個世界軍隊的懲罰方法,槍斃!”
伯尼·克堡不由微一愣神,然后就瞳孔一凝:“意識到卻沒法做任何改變,這么說來情況比我想象的還要更加糟糕是嗎說說究竟吧,如果一定要用槍斃來懲罰我,那就讓我死明白一點。還有,大公爵閣下,您認為現在的軍心還用得著我來動搖?”
“你這樣的性格,遲早會為家族惹來災禍的,伯尼。”
卡特圖大公爵一聲輕嘆,手將自己的族弟丟開到一邊:“可你還是小看了對面的那些家伙,在我看來,他們可能早在三個月前就已經有足夠的力量把我們趕下大海,而不是你認為的一個月前。不,可能半年前就可以了,自從格蘭登島戰爭之后,他們在頂端戰力方面已經沒有劣勢了。可他們不只是在南阿美利加,而是在幾乎所有的防線都采取了極端保守的戰術。”
“他們有這么強大?”
伯尼·克堡神色匪夷所思:“您讓我感到奇怪了,他們為什么要這么做?就只是單純的消耗我們的國力與軍力?可據我所知,我們從南阿美利加還是得到了很多東西。大量的人力,糧食,礦藏,還有魔能材料。依靠這些資源,我們的人口出生率不減反增,帝國制定的輪換政策,也非常的明智。現在只需要再增兵一千萬左右,一定數量的魔動裝甲,并將更多的資源用于固定工事的修建上,我們應該不會有太多虧損。”
“消耗我們的國力是一方面。”
卡特圖大公爵眼中現出嘲諷之色:“可你沒有洞察這場戰爭的本質啊,伯尼!這是一場信仰戰爭,而不是普通的國戰。”
伯尼·克堡當即皺眉:“信仰?”
“國戰是以最大程度打擊對方國力與戰爭潛力為目的,而信仰戰爭,則是盡可能的收獲信仰。而現在——”
卡特圖大公爵的語聲越來越苦澀起來:“就在這半年當中,南阿美利加已經有至少二十三億人改信命運之主。這只是明面上統計的數據,而在我們不知道的暗中,還不知道會有多少人在私底下信奉。伯尼你別看我們在這個國家修建了眾多神殿,每天也有大量的信徒參拜,可其實里面真正的信徒一千個里面都沒有一個,你知道是什么緣由嗎?”
伯尼·克堡已經有了些許的明悟:“是源于戰亂?還有我們對這個地區的壓榨?”
“差不多吧,他們有能力把我們趕出這片土地,可對天命教會的信仰毫無裨益。而現在,已經有越來越多的人在向他們的教會靠攏。用敵人的刀兵去逼迫,不但更容易聚攏人心,還不用染黑自己的手,我們的敵人何其可怕”
卡特圖大公爵再次嘆息:“這場戰爭也越來越不劃算了,我們早就想放棄了,伯尼!如果按照你的想法,我們再增加兵力,先不說到底有沒有可能守住這些地盤,可在此之前,我們面臨的問題就會更加惡化。此外按照洛德殿下的計算,最多三個月后我們就無法從這片土地上獲取足夠的利益。持久的戰爭,只會便于對方收取信仰。然而他們也已洞察了我們的企圖,不會容許我們離開。”
“不會容許我們離開?”
伯尼·克堡感覺渾身發寒:“您的意思是,他們現在就有把握把我們全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