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內頓時響起一陣掌聲。
德利涅坐在前排,笑著朝龐學林點了點頭。
和龐學林幾天接觸下來,德利涅已經徹底打消了對龐學林學術水平的懷疑,他現在更期待的是,今天報告會上,龐學林講述的龐氏幾何理論,將給他帶來什么樣的驚喜。
等到掌聲落下,龐學林繼續道:“關于費馬猜想的證明論文,我相信在座的各位都已經看過。因此,今天這場報告會,我對論文中的具體證明過程不再做過多贅述。我今天要講的,是論文中所展現出的理論框架,我將其稱之為龐氏幾何理論,謝會長,麻煩你幫我把裝訂好的講義給大家發一下……”
臺下,站在角落里的謝勇新點了點頭,鄭重其事地抱起一疊講義,給在座的所有數學家們每人發放了一份。
他已經看過講義中的內容,非常清楚這里面所寫的東西的分量。
這些講義才剛剛打印出來不久,散發著油墨的香味。
在現實世界那次巴黎報告會上,龐學林只是將龐氏幾何的理論體系在白板上寫了出來,并沒有做具體講解。
這一次,在鄉村教師世界,算是他第一次真正向數學界闡述自己的數學思想。
不少數學家拿到講義后,第一時間打開瀏覽。
很快,現場便喧鬧了起來。
“龐氏幾何理論?”
“費馬猜想所采用的數學思想確實很有意思,難道這個年輕人將這一思想理論化了?”
“這個年輕人膽子很大啊,竟然在這個平臺上闡述他的新理論。”
數學家們一個個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有些人臉上流露出期待之色,有些人則不可置否,準備聽完龐學林的講解之后再做評判。
而那些受邀請的記者,則一個個一臉懵逼。
“龐學林在他的論文中有提出什么新理論?怎么沒有聽數學界的人提起過?”
“他不去講解費馬猜想的證明過程,反而講什么龐氏幾何理論,該不會是心虛了吧?”
“先看看再說吧,在這么多專業的數學家面前,他不可能做到濫竽充數的……”
龐學林也不理會臺下的喧鬧,轉過身,一邊板書,一邊開始講解起來。
“關于龐氏幾何理論,我們首先從球面覆蓋開始講起。”
“球面覆蓋,有一個很好的例子,那就是我們每天睡覺親密接觸的被褥。每次我們清洗被套,洗完再套上去,會比較麻煩,手藝不好的,很難把被得服服帖帖,總是會有些褶皺。這時候我們就難免萌生出偷懶的想法,懶得把被套拉鏈拉開然后把內芯塞進去了,就隨便用被套把內芯當粽子捆了……”
“用數學術語來說,就是從一個球面(被套)到另一個球面(內芯)的連續滿射函數f,如果x是被套上的一點,那么f(x)就是內芯上被x這一點覆蓋的點……”
“如此類推,對于函數f(x)引出的球面覆蓋來說,假設它的覆蓋次數是d,那么說某個點a是分支點,就相當于說f(x)a這個方程的解值少于d個,因為這個方程的每一個解其實都是‘被套’上覆蓋a的一點。換句話說,a是分支點當且僅當f(x)a有重根……”
“我們回到最初的問題,對于某個正整數k,假設有兩個互質的多項式P(x),Q(x),其中P(x)的次數是3k,Q(x)的次數是2k。那么,多項式R(x)P(x)2Q(x)3的次數最小可以有多小?我們現在用別雷函數、球面覆蓋和二部地圖的眼光來看這個問題。首先,我們來考慮分式f(x)Q(x)3R(x)……”
“函數f(x)在0處的分支點就是Q(x)3的根,也就是Q(x)的根(計算重數的話,一共有2k個),但每個根的重數要乘以3。同樣的道理,它在∞處的分支點就是R(x)的根,再加上無窮遠點x∞,因為R(x)的次數比Q(x)3要小,所以當x趨向于無窮時,f(x)也會趨向于無窮……”
龐學林的語速不疾不徐,整個禮堂大廳卻徹底安靜了下來。
眾人一邊翻閱龐學林的講義中所展現的各種概念,一邊認真地聽著龐學林講解,在座的都是全球最頂級的數學家,他們很快便意識到,龐學林正在向他們詮釋一個全新的數學世界。
一時間,所有人的眼睛都亮了起來。
有不少數學家直接拿出筆記本,唰唰地在筆記本上做著記錄。
坐在禮堂后排的記者們雖然聽不懂龐學林在講什么,卻也從眾多數學家臉上的表情看出來,這個飽受質疑的年輕人,仿佛正在講什么了不得的東西。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一小時……
兩小時……
三小時……
不知不覺,已經超過了報告會預定的兩個半小時的時間。
但現場的氣氛絲毫沒有半點松弛下來的意思,臺上,龐學林講得唾沫橫飛,臺下,那些國際頂尖數學家聽得神采奕奕。
安德魯·懷爾斯看著神采飛揚的龐學林,忍不住一聲長嘆。
坐在他身旁的愛德華·威滕笑道:“懷爾斯,你還在遺憾沒有搶先完成費馬猜想的證明?”
安德魯·懷爾斯搖頭道:“我不是遺憾,我是在感嘆,我從這個年輕人身上看到了伽羅瓦的影子,說不定在不遠的將來,這個年輕人有可能成為21世紀的格羅滕迪克。”
愛德華·威滕點了點頭,沒有反駁。
另一邊,德利涅同樣心生感慨。
原本會議主持人在預定會議時間快到的時候,還準備上前提醒一下龐學林的,卻被德利涅用眼神阻止了。
之前德利涅和龐學林聊天,龐學林提到過龐氏幾何理論,德利涅還以為這一理論只是草創,相當于向人們展示一個全新數學理論的大門。
他卻沒想到,龐氏幾何理論,竟然如此成熟。
它壓根沒有打開一扇門,而是直接向眾人展現了一個全新的數學世界。
這個世界是如此得神奇,不但巧妙地在代數幾何與數論之間架起了一座橋梁,甚至隱隱間還和微分幾何、偏微分方程等領域,都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
一直到中午十二點半,整整三個半小時的講解,龐學林才放下記號筆,說道:“關于龐氏幾何的大概內容就是這些了,我相信只要理解了龐氏幾何的精髓,應該不會有人再對費馬猜想的證明產生任何疑問了吧?”
臺下頓時響起了一陣哄笑聲。
誰都明白,今天這場報告會之后,外界所有的質疑聲,都將成為一個笑話。
龐學林頓了頓,繼續道:“今天這場報告會原計劃只講兩個半小時的,現在已經超出一個多小時了,大家先去吃飯吧,吃完飯,如果大家還有興趣,我們可以繼續聊。”
很快,禮堂內喧鬧起來。
龐學林在德利涅、懷爾斯等人的陪同下,拒絕了記者的采訪請求,匆匆出了禮堂的大門。
沒能采訪到龐學林,那些記者只能講目光放在與會的頂級數學家身上。
很快,查理·費弗曼、丹尼爾·奎倫、丘成桐等人身邊都圍滿了記者。
“費弗曼先生,請問您如何評價龐今天的這場報告會?您覺得龐證明了費馬猜想了嗎?”
一名《泰晤士報》的記者逮住了費弗曼道。
費弗曼紅光滿面道:“龐是一位百年難得一遇的天才,這是一場完美的報告會。至于你說龐有沒有證明費馬猜想,我這么跟你說吧,龐今天所講的龐氏幾何,要比費馬猜想重要十倍,龐親手開啟了一個新數學的大門,我不知道這扇大門背后的世界意味著什么,但我相信,只要數學界繼續研究下去,龐氏幾何必將對整個數學學科乃至自然科學,都產生非常重大的影響……”
《泰晤士報》記者顯然有些驚訝費弗曼的夸贊,又問道:“那你覺得龐有機會拿明年的菲爾茲獎了嗎?”
費弗曼臉上露出稍顯夸張的表情:“我覺得這不應該是一個問題。明年的菲爾茲獎,不頒發給龐才是一個問題!”
另一邊,丹尼爾·奎倫也在CNN記者面前不遺余力地夸贊龐學林:“我想這是我這輩子所參加過的最棒的一場學術報告會,你們不會明白的,龐所闡述的龐氏幾何理論有多么驚人,費馬猜想不過是龐氏幾何理論的一次牛刀小試,我相信隨著時間的推移,在龐氏幾何的基礎上,會有更多,更重要的成果出來……所有數學家都應該感謝龐,他為我們打開了一個新世界……”
相比于其他幾人,丘成桐正在接受央視記者的采訪。
“邱教授,我發現今天的報告會,比正常時間還要超出了一個多小時,您覺得這場報告會怎么樣?國際數學界目前認可龐老師對費馬猜想的證明了嗎?”
丘成桐笑道:“國際數學界應該早就認可了龐老師對費馬猜想的證明,否則他的論文也不會登上《數學年刊》,至于今天這場報告會,我只能說,出乎意料的精彩,龐學林老師幾乎以一己之力開創了一門嶄新的數學學科,短時間內我沒辦法評價這門學科的意義有多大,但我相信,龐學林老師,足以在數學史上寫下濃墨重彩的一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