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陌走到門口,將門打開,就看到門外除了他師兄空門鬼外,還站著一名女子。這女子的面容不算傾國傾城,但有種奇異的精致感,并且精致到了極點,猶如精心雕琢過。
微微一愣后,談陌雙手合十,說道:“見過師兄,見過施主。”
“小師弟,這位施主聽聞你身上有一件異寶,所以想借閱片刻。”空門鬼道。
“異寶?”談陌想了想,在他身上能稱之為異寶的,有兩樣,一樣在他眼睛里,一樣則是隨著他的感應呼喚而出現。
而后者的可能性無疑更高。
看著那名女子,這女子能被空門鬼帶過來,那么身份自然是不一般,聯想到方才蓮花大師的傳音,談陌說道:“自然沒有問題,只不過施主能否回答小僧,是如何知道小僧身上有異寶的?”
“送寶之人親口對我說的。”歿看著談陌,聽到談陌的問題,就這樣回答道。
談陌眼神瞬間有了變化。
送寶之人……
他不由咽了口唾沫,兩腿甚至還有點發軟,然后趕緊將房門徹底打開,說道:“施主請進,師兄……”
談陌這話沒說完,空門鬼就搖了搖頭。
“這是小師弟你的異寶,我不便看到,就先走一步。南無阿彌陀佛。”口宣一聲佛號,空門鬼居然轉身就走。
這讓談陌又是一愣。
這空門鬼的舉動,似乎有點不太對勁。
總感覺像是在避諱著什么。
而這時,那女子已經進了屋,談陌便趕緊跟進去,見到那女子已經坐在了凳子上,一手放在了桌子上,微微轉過頭,正看著他。
談陌猶豫了一下,便當著這女子的面,感應呼喚了一下。這女子既然說是送寶之人告訴她的,那么就無需遮掩。
這一次,談陌沒有看到上次所看到的畫面,甚至腦海中還是空蕩蕩的,什么都沒看到,只是感應到了畫皮。
然后很突兀的,手中就沉甸甸起來。
多了一物。
正是那畫皮。
畫皮被折疊起來,而在里頭,還放著一盒胭脂水粉。
談陌連忙將這兩樣東西放在桌子上,距離那女子很近,抬手就能拿到。
“這是小僧得到的異寶,一畫皮,一胭脂水粉。”談陌看著那盒胭脂水粉,想了想,怕被誤會,就解釋了一聲。
這女子微微點了點頭,這就是她送出去的東西,她又如何不清楚。
她沒有迂回,而是直接問道:“你為何不常使用這……你將它喚作畫皮,倒也貼切,那么就叫它畫皮吧。你為何不常使用這畫皮?”
談陌沒想到這女子一開口是這樣一個問題,看來這女子和送寶之人的關系一定很親近,或者很熟悉,不然不會知道的這么清楚,于是談陌就反問道:“小僧為何要常用?”
這一聲問,談陌格外理直氣壯。
他連自己的金手指都不常用,更別說這個了。
女子一愣,沒想到談陌居然是這樣一個回答,這還真是叫她很意外。
她看著談陌的雙眼,發現所言非虛后,于是她就說道:“原來是無欲則剛。”
說著,她就起身,走到了外面。
她來這,就是想知道談陌為什么不常用而已。現在知道了答案,當然沒必要繼續逗留下去。
來得快,走得也快。
出了蓮花寺,她就看到空門鬼在等著她。
見到她出來,空門鬼雙手合十:“請恕貧僧不遠送了。”
她微微點頭,看在大摩僧的面上,算是勉強和空門鬼打個招呼。
見到女子點頭,空門鬼如釋重負的松了口氣,然后說道:“你不該以真面目見小師弟,見了你的真面目,就算小師弟得了你的憐憫,日后也難逃一劫。”
“他命中注定非凡,你何必擔憂?”話音落下,女子依然不見蹤影,便是空門鬼,也沒有覺察到這女子是怎么離開的。
“命中注定非凡?”空門鬼念叨了一遍她剛說的話,有點發愣,沒想到身為歿,居然給了談陌如此高的評價。
空門鬼認真想了想,然后呢喃般自言自語道:“難不成,這白骨心當真如此了得?師父是白骨心,小師弟也是,小師弟日后能有師父的高度?”
那女子已經離去,卻還能聽到空門鬼的話。
聞言,眼中居然露出了追憶之色。
“白骨心嗎?他可不是白骨心。”
“白骨心是魔心。”
“而他,是魔魂。”
“和他一樣的魔魂。不過他的魔魂,被一個金箍壓住了。”
不過,她的這番話無人能聽到,隨風而逝,她已經回到了她常年居住的地方。那是凡人無法抵達的一片紫竹林,竹林中有一座簡單的竹屋,屋內擺著一張琴,女子坐到了琴前,如玉一般的雙手放上去,四指輕輕一彈,頓時弦音響起。
這琴她很久沒彈了。
曾幾何時,有一個毛毛躁躁的人,聽她彈琴,不是翻跟斗找吃的,就是打瞌睡搓腳丫,一副聽不懂琴音的樣子。
她如同在對牛彈琴。
可她甘之如飴。
不過現在,那個人自然是不在了。
而她,也不再是過去那個喜歡彈琴,對著他傻笑的仙子了。
現在,她是歿。
令人絕望的歿!
……
談陌在屋內,擦了擦額頭的冷汗。
他總覺得自己是躲過了一劫。
看向了桌子上,正奇怪這畫皮怎么還沒消失的時候,就看到那畫皮下還壓著什么東西,走過去一看,原來是一封信。
信封上有四個字——有求則啟。
“是剛才那位施主留下的嗎?有求則啟……無欲則剛……”想到那女子走前說的那一番話,談陌沒有打開信,而是鄭重的將這封信給收了起來。
既然人家都這么說了,那么現在不是打開的時候。
盡管談陌這會兒很好奇里面寫了什么,但還是克制住自己沒有打開。
談陌很想出去找空門鬼打聽一下這位到底是什么來路,但瞧著外面黑漆漆的,啥也看不到,便放棄了這一個念頭。
他不知道這位空門鬼師兄去哪兒了。
將門關上,談陌又看了一眼桌子上,發現那畫皮和胭脂水粉都已經消失不見了。
不由摸了摸身上,信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