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府。
三進三出,戒備森嚴。不同于保安隊,有腰間佩刀的護院三人一組,來回巡視。
火藥槍雖然對人的威力很大,但大多數武者還是喜歡兵刃,況且火藥槍的限制不少,遠沒有兵刃來的便利。此外,任家的人也不放心讓這些護院手拿火藥槍,萬一有個叛變的,一槍下來,豈不是自己要遭殃?
這要是拿著刀,就算遇襲,多多少少有個反應的時間。
這年頭鄉紳大戶,可沒幾個不會拳腳功夫的。
一間小廂房內,八仙桌上,擺著幾樣簡單的菜品,看起來種類多,就是少油。
“小師父是修行中人,這也是任某特意找來小師父的原因,而找小師父來的目的,是有一件事想請小師父幫忙。”任百祥看著談陌說道。
談陌心中念頭飛轉,臉上則是面無表情,他語氣平靜的說道:“任先生但說無妨,小僧若是能辦到,一定盡力而為。”
“也不是什么麻煩事,小師父既然來自蓮花寺,那么一定知道養靈根之法。家父生前意外知曉了養靈根之法,為了子孫后代著想,留下遺囑后,主動一死,行那秘法,好承我任家三代之力,培養出一個我任家的修行之士來。”
“到了小女這一代,正好是第三代,按照那秘法記載,小女本該擁有靈根了,但不知為何,時至今日,小女卻仍舊沒有靈根。”
任百祥皺著眉頭說道。
“難道是所行秘法哪個地方出錯了嘛?”談陌問道。
“那秘法除了耗時外,其實并不復雜,前后步驟不過幾處,簡單無比,卻是斷然不會出錯。”任百祥搖了搖頭,很肯定的說道。
談陌這會兒卻是忍不住聯想起來。
那個電影世界里,任老爺的父親死后,似乎是聽了某位風水先生的話,埋在了一個原本那位風水先生為自己準備的風水寶地,之后財大氣粗的任家,仗著自己的威勢,讓那位風水先生為任老爺的父親主持葬禮。
也因此,讓那個風水先生有了動手腳的機會,暗中下手,算計了任家,將任先生的老父親,養成了僵尸。
而眼下,任家是為了培養后天靈根。
那位林道長說了此事三才境也不敢插手,這當然不是指所有的三才境,實際上這應該是是一種形容手法。談陌思來想去,如果真有那么一位風水先生的話,十有這罪魁禍首便是這一位風水先生了。
當然,談陌還得再確定一下。
“任先生,冒昧問一聲,任先生的名諱,以及任大小姐的名諱。”
任百祥沒有立即回答這一個簡單的問題,而是問道:“任某和小女的名字,難不成還會和這秘法犯忌不成?”
“這倒不是,小僧曾聽師兄說起過,有一異類,因為一人的名字與他生前名字相同,大怒之下便纏上了那人。”
“小師父是懷疑有那些東西暗中出手干擾?”任百祥不由說道。
談陌點了點頭。
他當然不是這個意思,剛才那番解釋,雖然確有其事,但那只是他用來應付這位任先生的。
任百祥倒是覺得談陌說得很在理,高看了談陌一眼的同時,說道:“任某名百祥,小女任我行。”
談陌:“……”
任我行???
一瞬間他有些錯覺,然后看著任百祥一臉嚴肅的神情,才確定自己沒出現錯覺,談陌吶吶的道:“任大小姐這名字……”
“這是家父所取,那時候小女還沒出生,家父覺得賤內當時所生一定是個男孩,因此給予厚望,于是便取了這樣一個名字,小女出生后,任某不好違背家父的遺愿,便讓小女叫這個名字。”任百祥低嘆口氣,解釋道。
然后他問道:“小師父可知道,這附近有哪位不詳老爺或者夫人,也叫這個名字?這樣的話,小女改名,然后祭祀一場如何?”
不祥之類,妖邪異類,妖鬼,是修行中人對那些東西的稱呼。如任百祥這樣鄉紳或平民,是不敢這么叫的,通常稱呼為不詳老爺,或者不詳夫人。
“小僧卻是不知。”談陌搖了搖頭,這任家的大小姐不叫任婷婷,這讓他的“上帝視角”也沒了。
不過,就算這位任家大小姐是叫任婷婷,他也不敢插手這件事。
談陌這會兒琢磨的,是怎么從任家逃走。
最好的辦法,是假意答應,然后愉快的放任家鴿子。
但是任百祥很精明,卻是不太好糊弄過去。
“小師父可愿意去一趟家父墳前查看一番?”任百祥這時候說道。
談陌搖頭拒絕。
雖然沒了“上帝視角”優勢,但他還有一個金手指。
前去任百祥之父墳前查看,有去無回成功率100。
這是方才視野中的圖案一閃后,所給出的答案。
無疑,任百祥父親的墳,一定是出了什么問題,這才導致任百祥的女兒沒有養出后天靈根來。
如林道長等在任家鎮附近的修行中人,多半也是察覺到了什么,這才全都拒絕。
畢竟在任家鎮,任百祥的面子無論如何也是要給的。
任百祥眉頭微皺,露出了不喜之色,看著談陌這樣,他聲音一冷,說道:“明無焰小師父,想來你是知道了什么,那么你能否告訴任某呢?你們這些靈幻界人士,一個個都拒絕了任某,任某可不相信你什么都不知道。”
談陌雙手合十,木著臉道:“出家人不打誑語,小僧還真是什么都不知道。”
“那你為什么不肯去家父墳前?”任百祥的臉色略微有些難看了。
“小僧擅長預知吉兇之術,方才小僧動用了此術,卻是發現小僧去了,只有死路一條。”談陌還是面無表情的說道。
任百祥本想懟一句那你怎么不預知一下,你不去會是什么結果,但看著談陌面不改色,一副很鎮定的樣子,心中略作沉吟,便露出了笑容,道:“方才是任某心急了,這才口不擇言,還請小師父恕罪。”
說著,任百祥拿起茶杯,敬酒一般敬了一杯。
談陌見狀,只好拿起茶杯回應一下。
“這件事也是任某太焦慮了,畢竟家父為此犧牲了太多,眼下通過小師父這番話,倒也讓任某知道了一些問題所在,任某在此多謝小師父了。”任百祥笑呵呵的說道
談陌不發一言。
而這時,一陣清脆的聲音傳來,跟著就是兩個女孩子對話聲。
隨后,談陌就看到抱著一個小盒子的小郡主跑了進來,那清脆聲音就是從這個盒子里傳出來的。
“小木魚,我們出來兩天了,爹說我們只能玩三天,什么時候回去呀?”
談陌頓時驚呆了。
這學渣居然開竅了!學會拿滕王出來當擋箭牌了?
果不其然,聽到小郡主這番話,任百祥就是臉色一變,低嘆口氣后無奈拱手說道:“那么還請二位早些上路吧,是任某失禮打擾了。”
任百祥沒有提到滕王,但他這番話無疑表明了他是知道滕王的。
沒有公然造反,在這名分大義面前,便只能低頭。
而造反,任百祥是萬萬不敢的。清廷雖然已崩,但清廷統治百多年所留下的影響力扔在,尤其是在這鄉野小地方,信息堵塞不通之下,地方鄉紳可以任意仗著身份為所欲為。一旦造反,雖然可以不用在這名分大義前低頭,但也失去了這一層鄉紳身份。
造反后,他在任家鎮的鄉民眼中,立刻就會變成反賊。
到那個時候,別說姓黃的會對他動手,就是保安隊里的人,也會立刻叛變,沒準就連自家護院,都有人會起二心。
名分大義,就是如此可怕!
而這時,任百祥的女兒,卻是眼睛一眨,在看了談陌一眼后,嘴角噙笑,湊到了任百祥耳邊小聲說了些什么。
談陌試著偷聽,但這位“任我行”說的很快,他只聽到了“蓮花”二字。
任百祥聽完自己女兒說的,忽然面露大喜之色,他笑著對談陌說道:“明無焰小師父,還請稍等片刻,任某有一封信想請小師父帶給蓮花大師。當然,不會讓小師父白跑。”
談陌只好咽回了拒絕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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