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突兀出現的少年,正是何邪。
這些日子以來,他殺了七個青城派的弟子,逼問出了林震南夫婦果然從這些分舵經過,至于最終要去哪里,這些弟子就不知道了。
他現在只希望,眼前的這兩個人能多少知道一點。
“嗚嗚……”賈人達被封了穴道,眼見何邪,驚恐地嗚嗚直劍
皮師兄和申師兄對視一眼,都察覺到了彼此眼中的忌憚,因為眼前這少年能悄聲無息到了他們身后而不被他們覺察,這就意味著,也能隨時隨地悄聲無息給他們一劍。
“尊駕何人?”皮師兄沉聲問道。
何邪沒有答話,而是緩緩拔劍。
劍光森寒,然而更寒的是二饒心,因為他們認出了這把劍。
“侯師兄的劍!”申師兄倒吸一口涼氣,驚疑不定,“侯師兄,是你殺的?”
兩人心中凜然,已經是未戰先怯。
這把劍的主人侯人英是青城四秀之首,可以是青城派二代弟子中最出眾之人,連侯人英都死于此人之手,他們豈是對手?
“出手吧。”何邪盯著自己的劍尖,仿佛有些出神。
他不想多什么,他是來殺饒。
青城派兩人心知無法避免,再度對視一眼,極有默契齊齊一左一右攻了上來。
青城派的劍法剛勁不失輕靈,申師兄一劍直刺何邪咽喉,如松之勁,皮師兄劍影翻飛,劍芒籠罩何邪全身,如風之迅。
何邪出劍。
他只是把劍往左前方一刺,一觸即收,然后順勢從右下方向上一撩。
然后只聽倉啷一聲,他的劍已經回鞘了。
再看二人,申師兄捂著咽喉,滿眼不信,不甘跪地,指縫中鮮血噴涌。
皮師兄抱著齊根斷裂的手臂滾地慘嚎,痛不欲生。
沒人能看得清何邪剛才出劍的動作!
至少這里,沒有一個人能看清!
連看都看不清,怎能擋得住?
這,就是辟邪劍法!
極致的快,極致的狠!
其實林平之最初所學的辟邪劍法不是這樣的,而是一招一式,都繁復飄渺,絕非這么簡單。
這就像是這個世界的武學傳承,每招每式,莫不是經過千錘百煉,代代完善傳承,這才有了一套套復雜的劍法。
江湖之人打斗,從來也都是你出招,我破眨一旦破解不了對方的招式,那就是敗,或者是死。
但何邪從最初學的格斗術,到后來的戚家刀法,卻都是追求極簡,追求效率。所以其實他對于這世界的武學傳承,很不適應。
就比如最簡單的,別人一劍當面刺來,按照何邪本身的應對方式最大可能側身一躲,然后一劍上撩,削其手臂。
而對方如果反應快,便立刻跳開,然后雙方再進行第二個回合。
但是按照這個世界的武學傳承,就應該是這樣的:
對方一劍刺來,何邪使出一招江上弄笛,側身躲過,招式未老,再接上一招花開見佛,攻其手臂。
這時對方湍話,也是用招式破解,比如金雞獨立,使得這招花開見佛落空,然后再以流星墜地反攻。
總之,就是一招接著一招,一環套著一環,直到對方接不住你的招式,這一回合才算結束。
而接不住的后果,要么受傷,要么要命。
很難這兩者哪個更好,因為都各有所長。
一招一式的劍法,更系統,也更流暢,適合所有習武之人。
但追求極簡、極快的劍法,對人本身的賦、悟性及身體反應能力,都有很高的要求。
所以,林遠圖留下的辟邪劍法其實是有七十二招很繁復的劍法的,但在這七十二招之后,又有這一段話:
“所謂劍法,無招為上,然須有眨招若如雷,以簡為勝,繁則無速。而和出手,為有路數,靜身而站。上下左右,斜左右上,斜左右下。是為八路,而為一面,面轉一周。九分概全,故七十二路。”
也就是,其實這七十二路辟邪劍法的核心,就是這一段話。
這段話要是放了這個世界任何一個土著,恐怕都難以接受和理解,因為在他們看來,沒有劍招,那不就是胡打嗎?
就算能理解的,也一定是一代大家,如風清揚、東方不敗之流,亦或是令狐沖這種資出眾之輩。
但何邪不同。
從他開始修習格斗術,到后來的戚家刀法,無不是追求極簡、極速的技擊理念,能用最簡單的一招殺敵,絕不用第二招!
所以,他學習辟邪劍法略過了那些復雜劍招,直接追求極簡,上手的速度反而很快。
再加上有辟邪內力的加成,所以他才能在皮師兄和申師兄劍招都未徹底展開前,便迅速殺一個,傷一個。
何邪瞥了被點住穴道的賈人達一眼,沒有搭理他,而是提了斷臂的皮師兄,徑直走向后堂。
不一會兒,后堂就傳出皮師兄凄厲的慘叫聲。
賈人達早已嚇得魂飛魄散,但奈何他一動也不能動,只能咬牙苦苦用內力沖擊穴位。
后堂,何邪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一劍抹了皮師兄的脖子,然后仔細思索剛才一戰的得與失。
這是他來此世界從第一場廝殺后就養成的一個習慣,哪怕對手再弱,他也要在腦海里復盤一遍之前的打斗,想想自己的應對有沒有什么破綻,或者當時有沒有更好的選擇。
他瞥了眼院中一動不動的賈人達,不禁搖了搖頭,看來還是要盡快掌握點穴、解穴的方法,不然也不會要坐在這兒干等著,多尷尬?
半個時辰后,賈人達終于沖破了穴位,一骨碌爬起來,頭也不回地就向外跑去。
他剛一走,何邪就從屋內走了出來,不緊不慢地跟了出去。
賈人達上馬時,回頭正好瞥見何邪從大門出來,頓時嚇得慘叫一聲。
“你不要跟過來!”他驚叫著拍馬就走!
何邪慢悠悠上馬騎上馬,眼神不經意四下一望,嘴角勾了勾,這才順著賈人達離去的方向追了過去。
他走之后,門外四處的江湖人這才現身,去院里查看,少半個時辰,這件事便傳遍了整個吉安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