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爹?原來是水岱前輩來了!”
在聽到廟內水笙驚喜的叫聲之后,楊行舟雖然看不清楚前面的事情,卻也知道這是水岱趕了過來。
只不過水笙這一聲驚叫頗為不妥,她若是不喊叫,大殿內血刀老祖或許不會以她為人質,可是此時她連“阿爹”兩個字都喊了出來,傻子也知道了她與來人之間的關系。
果不其然,在聽到水笙的叫喊聲之后,旁邊的血刀老祖顧不得吃驚,身子一閃,便到了水笙身邊,手中血刀化為一道血光,在水笙面前揮動了一下,叫道:“且住!”
水笙只感到左邊眉骨處微微一涼,腦子還未反應過來時,便看到有一根根毛發從眼前飄落,片刻之后方才明白:“這是我的眉毛!這妖僧剛才揮動的一刀,把我的眉毛給剃掉啦!”
此時已然到了深夜,燈火昏暗,這血刀老祖竟然在這種情況之下,以血刀刮掉水笙的一條眉毛,而不損傷其肌膚,當真是神乎其技,尤其是他現在獨臂獨眼,難度更高。
即便是身在危局,水笙也還是為之驚駭:“這妖僧的刀法好厲害!阿爹未必就比他強!”
此時門口出劍之人在一劍斬下善勇的頭顱之后,劍光竟然不停,順勢削向旁邊的圣諦。
此人出手如電,更兼果斷狠辣,從踹門到出劍,一氣呵成,沒有半點猶豫,若不是圣諦修為高深,應對神速,怕是也要落得善勇一樣的下場。
也就在圣諦翻身躲過來人削來一劍時,血刀老祖與水笙的聲音一前一后的響起,持劍之人登時頓住身形,扭頭看向水笙方向:“笙兒,他們沒有怎么你吧?”
來人正是水岱。
他為了找尋女兒,特意去了荊州城大員外“五云手”萬震山家里,讓萬震山召集荊州城各地人馬,幫他尋找水笙下落。
只是今日城中大多數人,都因為連城訣的事情去了凌府,萬震山雖然是坐鎮荊州的地頭蛇,卻也沒有幾個人可用,尤其是他比任何人都關注連城訣寶藏的事情,特意派遣了門下弟子與兒子全都去了凌府,準備探聽具體消息。
這樣一來,可用之人更少,雖然水岱這“水月劍”的名聲極大,屬于萬震山絕對招惹不起的前輩高人,他既然有事相求,他自然不敢怠慢。
可是此時人手匱乏之下,也只能勉強找出幾個閑散的家仆與幾個弟子去城內打探消息,顯得頗為應付差事,至于會不會因此開罪水岱,卻已經顧不得了。
至于他本人,一門心思全都放在了連城訣寶藏上面,比水岱還要坐臥難寧。
正當水岱心中惱怒欲要離開萬府時,恰巧楊行舟的書信被人送了過來,待看到楊行舟的書信之后,水岱不敢耽誤,對著萬震山冷笑了幾聲,便直奔荊州城外。
他是江湖老手,對敵經驗豐富,知道欲要解救人質,須得以雷霆霹靂手段,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出手,一鼓作氣勢如虎之下,才能將這人質救出,否則的話,將會落入被動。
因此在奔行到楊行舟所說的古廟門前時,運起輕身功法,悄無聲息的來到院內,在仔細傾聽了里面的對話之后,已然確定了屋內眾人是身份,這才踹門出劍,力求瞬間解決對方。
哪知被水笙一聲喊叫,導致功敗垂成,只殺了一名僧人,再想出手殺人,已然難能。
他江湖經驗豐富,在看清楚水笙之后,臉上流露出激動之色,佯裝失態,快步向前走了兩步,叫道:“笙兒,你現在怎么樣?”
血刀老祖見他逼近,拿起血刀架在了水笙脖頸上,嘿嘿笑道:“你要是不想你女兒人頭不保,最好是后退幾步,不然的話,老和尚手一抖,你女兒腦袋立馬落地!”
水岱凝神看向血刀老祖,只見這老僧尖頭削耳,一臉皺紋,瞎了一只左眼,左臂衣袖也是空的,被掖在了腰間,只有一條右臂拿著一把血色單刀,單刀在燈光下一片血紅,如同在血液中浸泡過一般。
“你便是血刀老祖?”
水岱看到血刀老祖空蕩蕩的左臂衣袖,想到之前楊行舟說過的話語,暗中吃了好大一驚:“楊兄弟說他把血刀老祖的臂膀斬下了一條,我還不信,沒想到竟然是真的!”
血刀老祖看向水岱,嘿嘿笑道:“不錯,我便是川藏血刀門第四代門主,血刀老祖!你是誰?”
他臉色如常,實則心中大為焦躁。
若是在他手臂完好之時,遇到水岱也得小心應對,現在手臂被楊行舟斬斷了一條,單臂用刀,少了左臂平衡,總覺得少了點東西,眼睛也被楊行舟點瞎了一只,使得實力憑空折損五成。如此情況下,再對上水岱這等高手,別說對敵,便是逃生的把握都不大。
水岱手中長劍斜指地面,身子緩緩后退,好奇的看向血刀老祖:“楊行舟楊小兄弟,說他曾砍掉了你一條胳膊,怎么你眼睛也瞎了一只?”
血刀老祖此時最聽不得就是“楊行舟”這三個字,聞言一道火氣從腳底板直沖頂梁門,罵道:“他媽的,你認識楊行舟?他說我這左臂是他砍下來?難道他就沒說,我左眼也是被他戳瞎的嗎?好好好,你與楊行舟認識是不是?老祖現在就要砍下你女兒的胳膊,戳瞎你女兒的眼睛!”
說話間,手中血刀舉起,便要向水笙的左臂斬下。
水笙嚇的身子一顫,閉眼驚叫。
水岱哼了一聲,長劍一閃,刺向身后想要暗中出手的圣諦,圣諦嚇了一跳,側身讓過水岱這突如其來的一劍,在地上滾了幾滾,瞬間竄出了廟門,叫道:“師父,徒兒先出去努力修煉血刀真經去啦,等修煉個十年八年,練成之后,我再來這里救您!”
聲音漸去漸遠,片刻后消散無蹤。
血刀老祖下斬的血刀陡然在半空凝住,罵道:“他媽的,這徒弟果然靠不住!”
他瞪著一只眼睛,看向水岱:“我砍你女兒的手臂,你卻對我徒弟出手!水岱,你女兒的命你是真的不想管了么?”
水岱緊緊盯著血刀老祖的獨眼,沉聲道:“你是當世一流高手,水某人的本領也不算差。可是現在你少了一臂,又瞎了一眼,你我對敵,你必死無疑!”
他緩緩說道:“水某人一向說話算數,今日你放小女一馬,我也放你走人。日后相見,咱們再分生死!”
血刀老祖哼了一聲,手中血刀在水笙脖頸上輕輕劃了一下,登時劃破了一道傷口,鮮血飛速流出。
他舌頭伸出,在水笙脖頸上的傷口上舔了幾下,嘿嘿冷笑:“你們中原人都不是好東西!一個個都跟楊行舟一樣,卑鄙無恥,我怎么相信你?”
他對水岱叫道:“除非你把楊行舟抓來,咱們一人換一人……”
便在此時,他忽覺的身后金刃破風,登時吃了一驚:“不好!有人在背后偷襲!”
這個念頭剛剛生出,欲要躲避之時,就覺得右臂一涼,一條胳膊登時齊肩而斷,斷臂還未落地,手中的血刀便被一人伸手奪了過去,隨后一道熟悉的令他感到驚懼、憤怒的聲音從他身側響起:“這把刀不錯!這是專門過來送給我的么?”
血刀老祖腦子“嗡”的一聲,身子后躍,充滿了無窮恨意的聲音從他口中嚎叫而出:“楊行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