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被楊行舟扔到半空的一群人相繼墜落,砸的地面一陣晃動,有個倒霉家伙落在了鍾兆文身前,被鍾兆文揮動哭喪棒,一棒子打飛,骨斷筋折,眼見不活。
無論院內還是院外,全都將眼睛看向大門處的楊行舟,人人臉上變色。
胡斐叫道:“楊兄,你來啦!”
楊行舟對胡斐擺了擺手,示意他先不要說話,邁步向田歸農走去。
此時田歸農已經被兩名仆人了起來,右肩鮮血橫流,隨身的劍童割斷了他的衣袖,準備為他包扎,不過自從楊行舟往半空中扔人之時,為田歸農包扎傷口的劍童的動作已經停止,愕然看向楊行舟,然后呆呆的將一卷白布纏到了自己的手腕上而不自知。
“你便是田歸農?”
楊行舟走到田歸農身前,嘖嘖稱奇:“老兄,說實話,我很佩服你!”
他看著田歸俊朗的面容贊嘆不已:“其實你也不能算是廢物,天龍門北宗在被你執掌之后,發展的好生紅火,而且這一次為了對付苗人鳳,你竟然還能糾集了這么多的人馬來,可見你為人處世頗有手段。”
田歸農中了苗人鳳含恨一腳之后,只覺得五臟俱傷,真氣渙散,鮮血從口中汩汩流出,心中又是驚訝又是害怕,他本來以為自己可以欺負苗人鳳眼瞎,卻沒有想到,這苗人鳳瞎是瞎了,出手卻一點都不含糊,只是縱身一劍,便將自己的肩膀刺穿,整個右臂幾乎都被他長劍斬斷。
苗人鳳這一劍一腳,打的他差點當場暈了過去,口角流血,腦子也一陣陣發暈,眼看著楊行舟走了過來,他扶著身邊的人緩緩站起:“這位小道長怎么稱呼?今日是田某與苗兄的事情,還請您不要插手其中。”
他見楊行舟出場的方式如此驚人,心中早就怯了:“兄弟與昆侖清靈道人頗有幾分交情,不知道長是那一脈弟子?”
楊行舟伸手一扒拉,將田歸農身邊的幾個人隨手扒拉的飛了出去,伸手掐住田歸農的脖子,拖死狗一般把他拖到胡斐面前:“胡兄,你的刀呢?”
胡斐一愣,伸手將單刀抽出,道:“還請楊兄吩咐!”
院內一群人呆愣了片刻之后,為首一名手持點穴撅的老者叫道:“殺!快去救出掌門!”
楊行舟對胡斐道:“有段時日沒見,你最近刀法進境如何?”
胡斐會意,抄刀跳入院內,沖楊行舟抱拳道:“還請楊兄指教!”
在他抱拳之時,一名男子手持貼牌,掃向他的腦袋,胡斐低頭弓腰,身子不動,右腳忽然后踢,這一招古怪之極,也突兀之極,正揣在這名男子的下顎,“喀嚓”一聲,下顎登時碎了,人也被踹的離地倒飛,滿口大牙迸射。
胡斐一腳踢飛這名男子之后,身子忽然向后跳躍,人在空中陡然轉身,如同蛟龍在空中翻騰一般,腰部發力,勁從手出,單刀猛然劈向為首的老者。
這一刀威猛之極,幾有開山斷河的氣勢,那老者不敢硬接,閃身避過,點穴撅點向胡斐肋部,出手之快捷,應變之迅速,竟然不遜色于鍾氏兄弟。
“咦?”
胡斐吃了一驚,忽然改劈為削,由極剛猛的力道瞬間變為輕靈之勢,削向此人脖頸。
那老者沒想到胡斐變招如此迅速,悶哼一聲,點穴撅還未點出一半,便不得不硬生生回縮,快步向后倒退,饒是他后退的快,還是被胡斐斬落了半截胡須。
楊行舟高聲叫好:“這一招不錯!陰陽轉換,比前段時日,高明了至少五倍!”
在胡斐出刀之時,苗人鳳以耳代目,已經將胡斐的出招姿勢和力道全都在腦海里呈現出來,登時臉上變色:“黃龍轉身!胡兄弟怎么會胡家刀法?”
天下間凌空翻身的刀法雖然多,但像胡家刀法這黃龍轉身如此猛烈陽剛的一招,卻是胡家刀法所獨有,苗人鳳當年與胡一刀比試的時候,雙方曾將生平絕學互相傳授給了對方,因此他也會胡家刀法,世人都知苗人鳳的苗家劍法天下獨步,卻不知他的刀法也是世間罕有。
現在以耳代目聽到胡斐使出了胡家刀法之后,苗人鳳心中便是一凜:“他姓胡,又會胡家刀法,他都到底與當初的胡一刀夫婦有何淵源?”
耳聽著胡斐手中長刀披風,“穿手藏刀”“沙僧拜佛”“閉門鐵扇”將胡家刀法一招招使將出來,法度之嚴謹,勢道之猛烈,剛柔變化之妙,雖然比不上當初的胡一刀,但放眼當世,能在刀法上堪與其比擬之人已然不多。
此時那手持點穴撅的老者被胡斐殺的的遍體汗流,即便是有幾人在旁邊替他攔截胡斐,卻還是難以逃脫胡斐的追殺,沿途對上胡斐之人,紛紛中刀,慘嚎翻滾。
楊行舟撫掌大笑:“著!’
噗!
手持點穴撅的老者一聲大叫,胸口已然中刀,撲到在地,鮮血噴灑。
見識到胡斐如此刀法,眾人無不心驚,又兼田歸農落在了楊行舟手中,眾人投鼠忌器之下,全都向后退去。
鍾氏兄弟打發了性,還要繼續與人廝打,楊行舟提著田歸農走到他們三人旁邊,伸手在他們每人肩頭上都拍了一下,道:“先停下罷!”
他拎著田歸農這么一個大活人,鍾氏兄弟手中兵器又舞動如風,可是在楊行舟出手拍他們的肩膀時,三人無一能躲開。
院內院外之人,不乏高手,見到此種情形,人人心中沉重,都知眼前這個道人委實非同小可,怕是是使刀的小子都比不上他。
“不錯,不錯!”
鍾氏兄弟停下手后,楊行舟拎著田歸農走到胡斐面前:“胡兄弟,殺了他!”
胡斐一愣,看了一眼楊行舟,又看了一眼苗人鳳,道:“楊兄,我覺得還是把此人交給苗大俠處置為好!”
楊行舟搖頭道:“不,現場中人,最有資格處置田歸農的是你,而不是苗人鳳!”
胡斐道:“這從何說起?”
楊行舟道:“你之前不是想問我胡一刀夫婦是怎么死的么?”
胡斐心頭一熱,道:“不錯!”
楊行舟道:“你先問苗人鳳,看他怎么說!”
旁邊的苗人鳳在聽到“胡一刀夫婦”五個字時,身子一顫,心道:“這胡兄弟果然與胡一刀夫婦有大淵源!”
胡斐看向苗人鳳,問道:“苗大俠,你怎么說?”
苗人鳳站在院內,抬頭向天,過了好一會兒才道:“這一件事我到今日還是不能明白。十八年前,我誤傷了一位好朋友,只因兵刃上喂有劇毒,見血封喉,竟爾無法挽救。”
他說出“無法挽救”這四個字時,聲音低沉,實在是蘊含了無盡自責與悲痛,過了片刻之后,方才繼續道:“我想這毒藥如此厲害,定然與毒手藥王有關,為此特意去找毒手藥王理論,找到藥王之后,他一口否認,說毫不知情,我當時語氣不佳,藥王脾氣也是不好,兩人還打了一架。”
胡斐一言不發,聽他說完,隔了半晌,問道:“如此說來,這位好朋友是你親手殺死的了?”
苗人鳳深深吸了口氣,道:“正是!”
胡斐道:“那人的夫人呢?你斬草除根,一起殺了?”
苗人鳳語音甚是苦澀,緩緩的道:“他夫人當場自刎殉夫。”
胡斐道:“那條命也是你害的了?”
苗人鳳凄然道:“正是!”
胡斐將單刀執在手中,森然道:“這位好朋友姓甚名誰?”
苗人鳳道:“你真要知道?”
胡斐道:“我要知道!”
苗人鳳道:“好,你跟我來!”大踏步向大堂走去,鍾氏兄弟怕他目盲摔倒,急忙上前攙扶,胡斐手握單刀,緊緊跟隨。
楊行舟哈哈一笑,對田歸農道:“老兄,咱們一起看看如何?”
早在程靈素來到院內時,一根蠟燭便被她悄悄點燃,丟在院內的角落里,她手法巧妙,剛才現場又混亂無比,因此蠟燭在院內燃燒之時,根本就無人關注,待到苗人鳳領著胡斐一起進入屋內時,她方才長袖揮動,神不知鬼不覺的把蠟燭再次收起,抱著花盆對楊行舟道:“師兄,好了!”
楊行舟笑道:“那就好!咱們一起進屋瞧瞧去!”
當下拎著田歸農一起向屋內走去,對滿院群豪竟然視若無睹。
院內眾人面面相覷,一時間不知是進是退。
一人叫道:“這道人故弄玄虛,咱們幾十號人沖過去,便是一人一口唾沫也把他們淹死了!抄家伙殺他娘的罷!哎吆,老子這是怎么了?”
“他媽的,有人下毒!”
“這毒好厲害!”
噗通!
噗通!
在一片驚叫聲中,現場眾人有一個算一個,全都緩緩軟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