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敢殺大帥!”
聽到楊行舟的話后,海蘭弼與湯沛等人都是大吃一驚,沒想到楊行舟的膽子竟然這般大,果然無法無天到了極點,海蘭弼與大廳里的眾多武官員對視一眼,都看到彼此眼中的驚懼憂慮。
福康安位極人臣,滿門顯貴,若是真的被楊行舟殺了的話,恐怕現場眾人誰都沒有好下場。
大廳里,胡斐繼續向眾人訴說福康安與馬春花的事情,當說到福康安的母親毒死了馬春花,而福康安竟然也不攔截的時候,再也忍耐不住,伸手指向福康安,怒道:“富康安,你比畜生都不如!馬姑娘對你一片癡情,還為你生下了兩個兒子,你就這樣對她嗎?”
福康安眼神躲閃,不敢看胡斐的眼睛,只是低聲道:“母命難違!”
胡斐更怒:“你娘更不是什么好東西!如此的蛇蝎心腸,怎么還能活到現在,老天爺真是瞎了眼!”
福康安不再回答。
楊行舟嘿嘿笑道:“胡兄弟,這句話就有點不對了!老天爺?老天什么時候有眼?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什么時候老天關心過人世間的事情?”
胡斐道:“是,楊兄說的是!”
楊行舟哈哈大笑,對胡斐道:“你牽著兩個孩子,跟苗大俠一起走,我來陪著福大帥玩一玩!”
他說到這里,轉頭對福康安罵道:“他媽的,我自認為自己長得已經夠帥氣,卻也不敢自稱大帥,這福康長得這么磕磣,竟然還被稱為大帥,簡直是豈有此理!這么說來,我得不甘人后才行,你既然叫大帥,老子得比你多一點,嗯,請叫我楊太帥!”
胡斐伸出雙臂,將兩個孩子抱住,道:“走,孩子,跟我走!”
這兩個孩子都認得胡斐,齊齊跑到胡斐身邊,依偎著他瑟瑟發抖。
胡斐將兩個孩子抱起,道:“好,我們先走,楊兄一切小心!”
苗人鳳看了楊行舟一眼,點了點頭,跟著胡斐一起向門外走去。
楊行舟提著福康安走到院內,大聲喝道:“外面的人聽著,福康安此時就在我手中,你們讓開道路,讓這兩人帶著孩子先走,誰敢不聽,我一劍斬了福康安!”
他說到這里,轉身看向大廳里的百家掌門:“你們還不跑么?今日之事一過,你們還真的想在武林中排座次嗎?不把你們列為亂黨就算你們祖墳冒青煙!一群蠢貨!”
大廳眾人如夢初醒,轟然起身,一起向門外沖去。
楊行舟哈哈大笑:“多謝諸位配合,多謝多謝,日后咱們挑個日子共襄盛舉,我給你們提供錢糧,大家伙一起反他娘的罷!”
眾人即便是在逃跑之際,也還是忍不住心中暗罵楊行舟不是東西,他們本來是興沖沖的要來京城參加大會,準備博取一個好的名次,等返回家鄉之后,也算得上是光宗耀祖,為自家門派增光添彩,卻沒有想到,被楊行舟這么一搗亂,竟然成了亂黨一列,今日之后,勢必要舉家逃亡,否則保不齊就會有滅頂之災。
如此一來,便是想不反清也得反了。
這么多高手一起沖了出去,門外官兵一片嘩然,頓時亂成了一片,楊行舟對身邊的福康安嘆了口氣,道:“福康安,在你眼中,這些江湖人士恐怕都是不堪造就的庸才吧?是不是成不了什么氣候?”
福康安默然不語。
楊行舟見他不答,也不以為意,笑道:“你舉辦這場掌門大會,的確是神來之筆,了不起!確實了不起!只不過你私德不修,為人極淫,單從這方面來說,你就該死!”
福康安抬頭看向楊行舟,眼中終于露出懼色:“楊行舟,殺了我對你有什么好處?”
楊行舟笑道:“順手而為罷了,好處不好處,卻是沒有想過。”
福康安一呆:“順手而為?我身為當朝兵部尚書,位極人臣,你竟然順手而為就要殺我?楊行舟,你……”
楊行舟淡淡道:“你視天下人為芻狗,豈不知你在我眼里,也并不比雞鴨高出多少,不合眼殺了便是!”
福康安身子一震,道:“天下竟然有你這等狂人!你就不知道敬畏么?”
楊行舟道:“楊某人敬畏天地,敬畏鬼神,敬畏正人君子,也敬畏大德天子,不過像你這等蛇蝎心腸之輩,只有殺之而后快,談何敬畏?”
他說到這里,邁步前行:“走吧,福大帥,頭前開路吧!”
福康安一聲冷哼,不敢不聽,當先向前方走去,沿途官兵紛紛避讓,湯沛與海蘭弼等人對視了幾眼,不得不一起在后面緊緊跟隨,在見識到了楊行舟的本領之后,眾人卻是不敢生出解救福康安的想法。
畢竟以楊行舟的身手,便是眾人合力,也絕無從他手中搶下福康安的可能,不出手的話,福康安還能多活一會兒,一旦出手,福康安必死無疑。
而且不出手的話,眾人也只是背負一個救援不力的罪名,未必就該死,可若是出手相救而導致福康安身死,抄家滅門的大禍瞬間便至。
現場眾人人同此心,誰都不敢出手,只能后面緩緩跟隨,臉色難看之極。
楊行舟抬起手掌,對著兩側士兵不斷揮動:“諸位,辛苦啦,辛苦啦,大半夜的把諸位吵醒,鄙人實在過意不去。等過幾天福大帥回來的時候,給諸位加餉銀犒勞!”
本來福康安為了防止這場大會生亂,已經布置了不少兵馬,此時聽聞大帥府有變,立時便被調動了起來,之前的紅花會眾人走的早,若是再晚一點,還真未必就能逃脫這些兵士的圍堵。
只是這些兵士都是福康安的屬下,眼見大帥被歹徒挾持,卻是誰也不敢胡來,眼睜睜的看著福康安一步步的走近,又一步步的走遠,所有兵士都是心中有氣,都感窩囊,但又不知如何是好。
此時已經到了長街之上,燈籠火把亮子油松,齊齊點燃,照的滿街通明,楊行舟與福康安兩人的臉色也在燈火的映照之下,變得明滅不定。
一直走到長街盡頭時,忽然街邊一家客棧的二樓處,被人打開了一扇窗戶,一人從窗戶處探出頭來,伸出手指對著楊行舟彈了一下,下一刻輕微破空聲響起,一粒小小的暗器直奔楊行舟的面門,在夜空之中極難發覺。
楊行舟吃了一驚,他畢竟感應靈敏遠超常人,當下寒光一閃,長劍出鞘,運起太極劍法中的黏卸之力,這破空飛來的暗器竟然被他輕輕巧巧的落在了劍脊之上,半點聲音都不曾發出。
眼看有此機會,海蘭弼與湯沛等人齊聲大喝,同時向楊行舟出手,便是頭頂客棧中彈射暗器之人,也再次向楊行舟彈出了一枚小小的飛針,直奔楊行舟頂門。
只一瞬間,楊行舟四面八方連同頭頂,都有敵人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