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行舟無論如何沒有想到,自己盜取的《易筋經》竟然沒有注釋,只有最原本的一篇原文,而這經文卻又深奧難解到了這個地步。
這經文里面所描述的種種呼吸、運氣、吐納、搬運之法,與九陽神功中的法門有極大的相似之處,而與九陰真經中的內功心法卻有很大的不同,甚至與《神照經》中的運氣法門也有著很大的區別。
關鍵這篇經文之中,不單單闡述了武道修行之法,本身竟然還包含了佛門禪宗智慧修行的解脫法門,楊行舟在武道修為上已經到了極高的境界,但是在佛法認知上卻差了很多,現在不能領會經文真意,其實不足為怪。
要知道這部《易筋經》乃是當初達摩老祖寂滅之后所留,二祖慧可從他蒲團旁撿到。
這卷經文義理深奧,二祖苦讀鉆研,不可得解,于是遍歷名山,訪尋高僧,求解妙諦。
但二祖其時己是得道高僧,連他都苦思深慮而不可解,世上欲求智慧深湛更勝于他的大德,其難度之大,可想而知。
因此一直求解了二十多年,到了二十年后,在在四川峨嵋山得晤梵僧般刺密諦,講談佛學,大相投機。
二祖取出《易筋經》來,和般刺密諦共同研讀。二位高僧在峨嵋金頂互相啟發,經七七四十九日,終于豁然貫通。但和那般刺密諦大師所闡發的,只是《易筋經》中的禪宗佛學,并不是修行的武功心法。
直到十二年后,慧可在長安道上遇上一位精通武功的年輕人,談論三日三晚,才將《易筋經》中的武學秘奧,盡數領悟,那位年輕人,便是唐朝開國大功臣,后來輔佐太宗,平定突厥,出將入相,爵封衛公的李靖。
這部經文,連二祖慧可都花費了幾十年心血,又經過了幾場大機緣,方才真正的解開,楊行舟即便是再聰明,想要短時間內將這篇經文理解透徹,那也完全不可能。
楊行舟自家人知自家事,他雖然從不妄自菲薄,但也從不把自己當成一個絕世奇才來看待,這《易筋經》的樣式在金書中其實有兩個版本。
第一個版本其實是天龍世界中,被游坦之修行的版本,在天龍世界中,《易筋經》卻是梵文寫就,以草藥汁液在書頁上繪畫出了修煉經文的姿勢和內息運行的箭頭,這些圖畫遇水而顯,因此即便是不懂梵文之人,也可以依照練功圖形來修行易筋經上山功法。
游坦之就是因為機緣巧合以口涎浸濕了易筋經書冊,才看到了書中的練功圖形,由此練成了佛門了不起的內功,成為了一個渾渾噩噩的高手。
而第二個版本的《易筋經》,則是笑傲江湖世界中的版本,笑傲世界中的易筋經,根本就沒有什么圖形,也沒有什么梵文一說,就只是寥寥一千來字,但是微言大義,一般人難以索解,整個少林寺內,有資格修行這門心法的高僧不超過一掌之數。
少林高僧方生大師是方證大師的師弟,持戒精嚴,武功高明,卻也沒有被傳授這門心法。
本來按照楊行舟的思路,這神雕世界與天龍世界的時間段其實也就百年時間的差距而已,自己來少林寺內盜經,盜取的經文怎么說也得是天龍版本的才是,沒想到拿到手中抄錄卻是笑傲版本。
不過仔細想了想,這也不錯,雖然笑傲版本的《易筋經》極為深奧難解,但只要解開之后,按部就班進行修煉,就一定練成此功。
天龍版本的《易筋經》可就難練多了,因為修煉這門武功,須得勘破“我相、人相”,心中不能存有修習武功之念。
但修習此上乘武學之僧侶,必定勇猛精進,以期有成,哪一個不想盡快從修習中得到好處?
要“心無所住”,當真是千難萬難。
少林寺過去數百年來,修習《易筋經》的高僧著實不少,但窮年累月的用功,往往一無所得。
楊行舟本人更是山賊的性子,想讓他勘破“我相、人相”這等佛門大境界,簡直是不可能的事情,若是他盜取的是天龍版本的易筋經,楊行舟根本就懶得多看,最多扔進明教的藏經閣內,供后人觀閱,他本人是決計不會修行的。
要知道當初大輪明王鳩摩智,那是何等的絕頂人物?連這種佛法精湛的家伙都無法修行這門功法,強行修煉之下,反而搞的走火入魔,差點掛掉,可見強行修煉不可取。
楊行舟可不覺的自己就一定比鳩摩智聰明,為了小命著想,自然不會奢望自己是一個例外。
好在這次盜取的經文是笑傲版本,還有修行的可能,但也有極大的困難在其中,光是參悟這篇經文,就不知要耗費楊行舟多大的精力。
“我是不是被天鳴禪師給騙了?”
楊行舟將這篇心法參悟幾日之后,忽然心中一動:“難道是這老和尚猜出我就在旁邊窺視,因此故意暴露了這篇經文所藏之地,目的就是讓我盜取這篇經文,由此牽扯我的精力?”
他越想越覺得是這樣:“這易筋經應該不假,但是沒有注釋,即便是二祖慧可都難以參悟明白,我一個魔教的大魔頭,自然更無法解開其中的道理,萬一強行修煉走火入魔的話,那也與少林寺無關,只能怪我太貪心所致。臥槽,這老和尚陰險的很吶!”
楊行舟本來就是喜歡陰人之輩,將這段時間的事情從頭到尾的捋了一遍,就發現其中果然有很大的不對勁,這少林和尚或許真的特意陰了自己一把也說不定。
“這部經文還是暫且不練了,等老子積累到了,在佛法上有了提升之后,再重新修煉也不遲,反正經文在我已經記在心里,肯定忘不了。”
楊行舟做事果斷,拿得起放得下,既然發現這《易筋經》一時間難以修煉,也就不過于糾結此事,干脆不再揣摩經文的意思,心道:“我偷你們的經文,你們來陰我,這原也應該,可是我為什么要給你們講道理?本來不想做的太過,現在倒是沒有什么心理障礙了!”
當下在少室山下盤桓了十多天,終于找到了后山的藏經洞,花費了將近一個月的時間,將藏經洞內的武學典籍全都抄錄了一遍,最后喊來了韋邊絕,找了一輛馬車,將這些經文裝進馬車里,一路直奔昆侖山。
等他到了昆侖山時,就發現自己之前讓明教弟子收集的《萬壽道藏》已經收集完畢,為了擺放這些經文,明教弟子特意在附近開鑿了一個山洞,做了書架,將這些道門典籍一一分門別類,放在了架子上,以供楊行舟隨時查找翻閱。
楊行舟在自己武道修為進入瓶頸之后,便想要效仿古人,準備從尋常經文大道中尋找突破。
當初黃裳刊定《萬壽道藏》時,從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尋常讀書人,在短時間內便一躍成為絕世高手,甚至還創寫出了《九陰真經》,這固然與黃裳的聰明才智有關,但也與他閱讀的道藏典籍有著很大關系。
既然這黃裳能從道家典籍中有如此大的收獲,楊行舟便想著效仿黃裳,看自己要是遍閱道藏經文的話,是不是也會有極大的收獲。
他返回昆侖山光明頂之后,除了偶爾處理教內事情,在大方向上把控明教弟子的舉動之外,剩余的時間就是通讀道家經典,從中梳理中土武學的來龍去脈,以及體察自身武道修為上的不足。
而就在他揣摩道家經義的時候,明教弟子發展的越來越多,聲勢越來越大,終于引起了朝廷的注意,當今理宗皇帝震怒,特意下旨,要各地捉拿明教教眾,剿滅魔頭。
眼看著就要與朝廷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