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間沒有任何人敢坐著面對楊行舟三人,龐斑也不例外!
無論是楊行舟和厲若海都有與龐斑一較高低的實力,即便是乾羅稍遜他們一籌,但也不容小覷。
但凡名列黑榜之中的高手,沒有任何一個是易于之輩。
也就談應手和莫意閑兩個黑榜墊底的家伙因為耽于酒色,實力不進反退,否則的話,浪翻云未必能一挑二輕松的打敗他們。
這是厲若海第三次見到龐斑。
第一次是十多年前,他闖到魔師宮中,見了龐斑一面,轉身就走。
那一面之后,他便知道自己差龐斑太多,因此回到中原之后,可以低調,自律苦修,一直將龐斑作為自己的武道目標,平生心愿就是與龐斑交手,一決高低。
第二次與龐斑相見,就是在昨天的迎風峽中,兩人在剎那間交手幾十招,全力出擊,酣暢淋漓,終于了了厲若海多年心愿。
第三次見面便是現在,在此時與龐斑相見,他終于感受到此人流露出來的一絲軟弱與警惕,在面對他與楊行舟三人時,一向對任何事物都風輕云淡的龐斑,終于變得認真起來,甚至生出忌憚與警惕。
兩人四目相對,整個花廳都似乎響起了隱隱雷聲,無形的火花在眾人心中不斷亮起。
片刻之后,龐斑哈哈大笑:“只看厲兄神氣,便知傷勢大有好轉,若是我猜的沒錯的話,一定是楊兄出手診治的吧?楊兄學藝百家,非但武道修為超人,醫毒之道更是高深莫測,龐某生平所見高手,若論手段百出,以楊兄為最。尤其是下毒的手段,更是令人耳目一新。”
他說到這里,起身推開窗戶,隨后一股無形勁氣從花廳生出,在廳內形成一股旋風,呼嘯著向窗外飛出。
楊行舟嘿嘿笑了笑,撫掌贊嘆:“龐兄果然耳聰目明,我下毒如此隱秘,竟然也被你察覺到了,佩服,佩服!”
厲若海與乾羅同感愕然,沒想到楊行舟剛到這花廳之內,竟然就開始對龐斑偷偷下毒,而更令兩人驚訝的是,楊行舟到底是何時動的手,連他們兩人都沒有察覺出來。
看來龐斑剛才以內勁造成小龍卷,將廳內空氣席卷出窗,那龍卷風內必然包裹著楊行舟暗中所下的毒氣或者毒粉。
厲若海只知道楊行舟武功高明,醫術驚人,卻沒有想到他下毒的手段也如此了得,只是在龐斑面前,這些小道無法遁行,反倒失了宗師氣度。
卻見楊行舟面不改色,對自己下毒被發覺的事情毫無半點慚愧之情,在武道宗師之中,他的臉皮之厚,罕見罕聞。
龐斑也感愕然,片刻后笑道:“楊兄,你或許對我有所不知。龐某師從百年前的蒙赤行,出身魔門,對于天下所有陰毒之技基本上全都涉獵,下毒暗器等手段其實早就摒棄不用,但別人以此等手段對我,一般也難以奏效。”
言外之意,下毒這種小手段早就是他玩剩下的東西,楊行舟這種手段在他面前只不過是班門弄斧而已。
楊行舟道:“哦?原來如此!看來我只能繼續提升自己下毒的手段了,到時候遇到龐兄時,再讓龐兄品鑒一下。”
面對楊行舟如此態度,龐斑大為頭痛,剛才楊行舟下毒之時無聲無息,毒氣也是無色無味,若不是他修行道心種魔大法有成,精神感官已然超出人類的范疇,怕是也會著了楊行舟的道。
現在他倒是不怕楊行舟的毒,但是自他以下的方夜羽等人遇到楊行舟,基本上是誰遇到誰倒霉,單就殺傷力而言,怕是十個厲若海也比不過一個楊行舟。
他之前還以為楊行舟有膽氣與他交手,定然是一個慷慨豪邁之輩,卻沒有想到竟然是如此不擇手段之人,心中生出前所未有的殺心和無奈之感。
他清楚的知道,此時的自己絕對殺不了楊行舟,甚至真要是對上三人,怕是輸多贏少,可是若是放任楊行舟離開,有此人在世一日,方夜羽等人便會遭受前所未有的壓力。
“龐兄這是對我動殺心了!”
楊行舟見龐斑的目光有一瞬間變得鋒利如刀,不驚反喜,笑道:“可見我對龐兄造成了前所未有的壓力。”
龐斑忽然大笑,露出極度的歡暢之情,目視楊行舟:“楊兄,你果然能夠給我帶來驚喜,昨日迎風峽便令我吃了一驚,今日如此手段又令龐某生出忌憚之情,好好好,這天地間有了你這般對手,才不枉我退隱江湖二十年!”
他說到這里,兩目神光電射,和正對自己的乾羅目光交鎖,大笑道:“乾兄你好!四十年前我便聽到你的大名,今日終于見到,好!諸位快請坐,莫讓秀秀姑娘看我等的笑話。”
乾羅目光一點不讓龐斑,抱拳道:“小弟此生長想見也是最不想見的兩個人,龐兄便是其中之一。”
憐秀秀望向這個客人,心中暗奇,那有人一上來便表示自己不喜歡見對方,同時又隱隱感到乾羅對龐斑是出自真心的推崇。
但真正吸引她目光的還是楊行舟與厲若海。
這兩人一般的英俊無雙,一個尊貴多變,一個英風銳氣,都是令萬千少女寧愿心碎也要飛蛾撲火般撲上去的少見的奇男子,偉丈夫。
即便是憐秀秀見慣了風月場中的諸多男子,此時看到面前這兩位,也還是感到怦然心動。
龐斑望向憐秀秀道:“秀秀小姐請為我斟滿幾位仁兄的酒杯,龐某已經多年不曾飲酒,今日得見三位,卻是必須破例。”
他的說話充滿令人甘心順服的魅力,看著厲若海的面容有點出神的憐秀秀,聞言回過神來之后,俏臉一紅,立即取出多余的酒杯擺上,為剛坐下的楊行舟等人斟滿美酒。
龐斑望往窗外,高墻外車馬人聲傳來,小花溪所有廂房均燈火通明,笙歌處處,確教人不知人間何世?
舉杯向楊行舟三人道:“楊兄,厲兄,乾兄,今日相遇,可謂有緣,我敬你們三人一杯!”
對坐的干羅拿起酒杯,道:“二十五年前,小弟曾獨赴魔師官,至山腳了苦思一日三夜后,想起一旦敗北,所有名利權位美女均煙消散,便廢然中返,自此后武技再沒有寸進。這一杯便為終可見到龐兄而干。”
厲若海自從進入花廳之后,英俊毫無瑕疵的面容一直毫無表情,此時端起酒杯冷聲道:“十多年前我也去過魔師宮,見過龐兄一面,昨日終于得償所愿,見識到了龐兄的拳頭,敗在了龐兄手中,這一杯便為昨日一戰!”
楊行舟笑嘻嘻道:“實不相瞞,我對龐兄仰慕已久,若不是眼見厲兄深陷危機,我還真不想與龐兄為敵,便是現在,其實也想與龐兄交個朋友。”
龐斑淡淡道:“是敵是友,楊兄一言可決。”
楊行舟道:“好!”
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龐斑點了點頭,看向乾羅,淡淡道:“現在名利權位美女,于乾兄來說究竟是何物。”
乾羅搖頭苦笑道:“都不外是糞土,我蠢了足足六十多年,龐兄切勿笑我。”
憐秀秀再望向乾羅,這人乃一代黑道大豪,武林里有數的高手,想不到說話如此真誠,毫不掩飾,心中不由敬服。
她的目光回到龐斑身上,這個不可一世,氣勢蓋過了她以前遇過任何男人的人物,一言一笑,舉手投足,莫不優美好看,沒有半點可供批評的瑕疵。
她隨后看向楊行舟和厲若海,不知這兩位足以與龐斑并肩的俊美高手,會有什么樣的見解。
便看到厲若海冷然道:“權位美人,如何比得過厲某胯下馬,掌中槍!”
對于他們這些人來說,功名利祿如浮云,早已經對他們失去了吸引力,只有武道的至境才是他們如今所真正渴望向往的東西。
只有楊行舟與眾不同,皺眉道:“若是沒有權利美女相伴,那活著還有什么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