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楚村村外的小道兩旁,此時已經圍了一大圈人。
見張元遠遠地和徐元興飛奔而來,這些人都自覺地讓開了一條路,好讓這兩人快速通過。
項羽渾身染血,正躺在路當中,雙目緊閉,顯然已經是不省人事了。
在他身子不遠處,躺著一匹渾身插滿了箭羽的駿馬,那馬還在呼呼地喘著熱氣,但眼珠子里已經沒有了生機,眼看是活不了了。
“都給老子滾開點!”徐元興看得臉色大變,心中暗叫不好,當即將圍觀的人群喝開,幾步沖上前去,小心地拉起項羽的一條胳臂,邊替他把脈,邊從懷里往外掏丹藥。
項羽的傷倒不是很重,但是失血過多,脈搏已經變得很微弱。項鷹正小心地向他體內輸送著內勁,一點也不敢疏忽大意。
這個世界無法修煉內息的和修煉不出內息的普通人,遠比那些擁有內勁的后天武者容易死去。外送的內勁也好,真元也罷,既救不了他們的性命,也吊不住他們的性命;這些從體外強行輸進去的內息,唯一的作用就是激發傷者自身修煉得來的內息,運轉全身經脈,護住周身。
后天武者只能以內勁相激,若是以真元刺激,只怕非但于事無補,還會立刻令人殞命當場。
若非項羽現在的情況萬分危急,項鷹也不敢冒險向他的體內輸送自己的內勁。畢竟,項羽天生丹田錯位,光靠經脈中儲存的那些靈氣,根本轉化不了內息,一個不好,只怕就是傷上加傷!
“元興!快!”項鷹見徐元興還在皺著眉頭給項羽把脈,卻遲遲不把丹藥送進他的口中,不禁大為焦急,“我們不是道門中人,不懂丹藥的藥性,也不敢胡亂給他服用,就等著你來!你就別在磨蹭了,晚了,阿羽就沒救了!”
徐元興點點頭道:“項兄,稍安勿躁——你現在按我說的做,先慢慢將內勁撤出項羽體外!記住,一定要慢!”
“好!我聽你的!”項鷹對于醫術可謂是粗知半解,見徐元興把了半天的脈,終于開口了,頓時忙不迭地應了下來。
“張兄,麻煩你以真元,慢慢將項羽包括起來,只露出口鼻即刻。”
“好!”
徐元興從腰間掛著的針囊上摸出一根玄鐵針來,小心地抵在項羽的喉結上,這才將一粒保命用的“白玉生骨丹”取出,以手指捏成兩半,然后將其中一半送進項羽的口中。
&30001;始至終,他的一只手始終把著項羽的脈搏。
丹藥入口,藥力立刻順著項羽的經脈向全身流去。就在這時候,徐元興空著的這只手猛地探到那根玄鐵針上,然后間不容發地在他的喉嚨處刺了一下。
一道血箭飛濺而出,噴了他一臉。
“元興,你這是……”項鷹心中焦急,頓時忍不住問道。
“這‘白玉生骨丹’的藥力太強,我怕他現在的身子承受不住,反而壞了大事。”徐元興擦了一把臉上的血水,長長地松了口氣道,“好了,張兄,真元外放不可停,將他移送到屋里去吧。記得,炕要燒的熱些,越熱越好。等進了屋,真元就可以撤走了。”
張元點點頭說:“我明白。”
當下,他一招手,上來幾個弟兄,小心地抬著項羽來到村口的一間屋子中。等一切都忙活完了,項鷹伸手探了探項羽的鼻息,發現他的呼吸已經均勻平緩了下來,頓時松了口氣,感激地對徐元興說:“元興,多謝了!”
“你我兄弟,還說這種話,就見外了。”徐元興看了看項羽,眉頭一皺,問道,“這究竟是怎么回事?項羽怎么會到西楚村來,而且,看情形似乎還是突圍出來的!”
項鷹的臉色頓時一沉,他搖搖頭,沉聲道:“這我也不清楚。不過那匹馬,我認得,是叔父的坐騎!元興,我懷疑是山陵鎮出事了!”
“山陵鎮?!”徐元興的眼皮頓時一跳,“大牛!”
“在!”張大牛立刻從屋外竄了進來,“頭兒,有什么吩咐?”
“你和鵬峰,立刻騎馬趕去山陵鎮查看——記得,要小心,要隱蔽!”徐元興想了想,又叮囑道,“再帶上我們自己的三十個弟兄,沿途接應。若是發現山陵鎮有變,以最快速度,將消息接力傳遞回來!”
“是!”張大牛應了一聲,又立刻竄了出去。
&29255;刻后,村口響起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聲音漸行漸遠。
徐元興看了看項羽,又看了看項鷹,沉聲道:“我看我們必須做好應戰的準備了。雖然不敢肯定,但九成九,必然是山陵鎮出了大事!項伯言將自己的坐騎交給了項羽,而那黒獅妖獸卻沒有同行而來,應該是在城內戰斗!如果我猜測不錯,說不定,蠻人的飛騎兵在三個月的試探后,終于正式動手了!”
“那我們立刻集結人馬,過去支援!”項鷹“蹭”的一下站起身來,就要往屋外走。
徐元興喊住他說:“項兄,稍安勿躁。這一切都只是我的猜測,做不得準。具體情況,還要等項羽醒來,又或者是大牛他們傳情報回來以后,才能知道。”
“救戰如救火,等表弟和大牛他們說出來,那時候,就晚了!”項鷹急道。
“項兄!”徐元興皺了皺眉頭,喝道,“你冷靜點!就算真是山陵鎮發生了變故,附近的守將難道不會支援嗎?我們的隊伍現在的確不小了,不過,你覺得就憑我們這不到兩千號人,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況下,貿貿然趕去山陵鎮,有用嗎?”
頓了頓,他亦站起身來,走到項鷹的身后,拍拍他的肩膀說:“我知道你心中焦急,我又何嘗不是。不過,你我身為這支隊伍的將領,絕對不能自亂陣腳。”
項鷹急促的呼吸,慢慢平和了下來。
他有些頹然地走到椅子旁,坐下,長長地嘆息了一聲,無奈道:“元興,你說的這些,我都明白……可是,我這心,就是靜不下來!”
徐元興走上前,用力在他的肩頭按了一下,說道:“不要太悲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