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地址定位,顏駿澤和周大力、商翠翠一同走進了一個稍微老式一點的小區,找打一個單元門后,正準備上去,從樓上下來急匆匆的下來一個女子。c∮八c∮八c∮讀c∮書,.⌒.o≈
這女子穿著睡衣,手里抓著一個手提包,雖然沒有梳妝打扮,但她天生麗質,不施粉黛依舊很迷人。
神色匆忙的從樓梯上下來,回頭看了看身后,她似乎害怕有什么東西追來,然后不過顏駿澤等人正在進單元,側身擠過眾人,自己首先擠了出來。
“這人怎么這樣?”商翠翠的肩頭被撞了一下,忍不住說了一句。
那女子也沒有理會,快速往小區的大門口走去。
“還穿著睡衣就出來了,可能有什么要緊的事,沒關係的。”周大力拍了拍商翠翠抓著自己的手,替她揉了揉肩,小聲安慰。
三個人跟著樓梯上到二樓,見二樓的兩戶住戶中,有一戶的門是開著的。
剛剛走到門前,一股森冷的氣息傳來,顏駿澤微微一怔,而周大力和商翠翠卻感覺不到什么。
周大力一把拉開門,問道:“是家杰嗎?”
屋里傳來一道略有些慌神、緊張的聲音:“大力,你們來了,快進來!”
說著話,周家杰的身影很快靠近門邊,臉色有些微紅,還在伸手揉眼睛,頭髮也是亂糟糟的。
“不用換鞋了,就這么進來。”周家杰又道。
三個人沒有換鞋,顏駿澤首先走進了屋,環視一圈,見這屋里的裝修果然很有檔次。
雖然是租的,但按照周家杰一貫的做法,肯定也會租好一點的房子,節省租金這種事,不是他考慮的範圍。
不過那種剛才在門外感受到的陰冷感,在進入屋里后,顏駿澤感覺得更明顯了。
他什么也沒說,在周家杰的招待下,進了客廳靠近沙發緩緩坐下,瞥了一眼沙發前面的大理石茶幾。
茶幾上還擺著一碗溫熱的面條,正在冒出淺淺的熱氣。
走在后方的商翠翠此時忽然湊到了周大力的耳旁,小聲道:“剛才下樓那穿著睡衣的女子,身上的香水味,這屋里也有。”
周大力一怔,沒有說話,但明顯想到了什么,臉色有些變得不太好看。
“先坐,我給你們燒壺茶。”周家杰跑去開啟了電茶壺,又拿出乾凈的玻璃杯,從柜子里拿出一盒上好的茶葉,每個玻璃杯里放了點。
走回來的時候,顏駿澤指著茶幾上的面條道:“你還沒吃東西吧,你先吃,不然面條冷了。泡茶我們待會兒自己來。”
周家杰點了點頭,坐下后,卻沒有去吃面條,只是把裝面條的碗往茶幾里面推了推,怕不注意碰掉下來。
“剛才下去的那個女生是誰?”周大力忍不住了,商翠翠即使在悄悄拽他的衣角,他依然開口問道。
顏駿澤倒沒注意這個細節,不禁一愣,看向周家杰。
周家杰歎了口氣,眉毛緊緊的揪在一起,目光投向沒有關上的客廳門,語氣苦澀的道:“那是我的現任女朋友,張嘉瑤。”
“你……”周大力全身繃緊,右手微微一動,卻被身旁的商翠翠給按著,對他搖了搖頭。c八c八c讀c書,.■.o↑
“這話什么意思?”顏駿澤開口問周家杰。
周家杰的面容更是苦澀,彷彿連歎氣都歎不出來:“我知道你們會怪我,是我的錯。但鮑潔那里,我由始至終都沒有承諾過她是我的女朋友,是她一直在纏著我。”
“你放屁!”周大力猛地一聲大喝,“高中三年鮑潔喜歡你,我們班誰不知道?她一直和你走得很近,你也從來不拒絕,我們都看得出來。現在你說從沒有當她是女朋友,你特么騙鬼呢???”
說完這句,周大力幾乎要站起來,但被商翠翠一直拉著,把他摁在沙發上。
“沒錯,她是喜歡我,我知道。”周家杰辯解,“而且我沒說我不喜歡她,我對她有一點感覺,只是……根本達不到做女朋友的程度。”
“那你就該直接拒絕她啊!”顏駿澤也有些動怒了,“三年多了,三年的時間你就這樣一直吊著她,想干什么?養備胎,還是?”
“臥槽,真特么渣!”商翠翠也忍不住爆了粗口。
“說,鮑潔怎么死的?是不是被你害死的?”周大力盛怒之下,一巴掌拍在茶幾上,感覺地面都震了震。
幸虧這茶幾是大理石的,否則怕是直接就被拍爛不可。
周家杰嚇得一抖,趕緊道:“你胡說什么?”
目光又看向顏駿澤,點頭道:“是,我知道我錯了,之前我的確做的不對。但我在進入大學后,已經找她說清楚了,我親口告訴了她我不愛她,和她是不可能的,但她一直不放棄我,一直在纏著我。”
“那個時候你是不是已經認識了剛才樓下那穿睡衣的女生?”顏駿澤問。
周家杰沒有立刻回答,他想要起身去倒剛剛燒開的水泡茶,但轉念一想此刻這幾人都在氣頭上,把滾燙的茶水抬過來,萬一他們忍不住用茶水潑自己怎么辦?
想了想,他沒有起身,搖頭對顏駿澤回道:“我……剛剛才認識張嘉瑤,那個時候,并沒有確定關係。”
“典型的養備胎,已經確定了正胎,所以可以踢掉備胎了。”商翠翠鳳目生恨,冷冷地盯著周家杰,緩緩說道。
“我沒有養備胎。”周家杰使勁搖頭,“我對鮑潔的感覺真的沒有那么強烈,那幾天她一直逼我,一直在逼我。我受不了了,所以才找她出來當面把所有事都講清楚,讓她死了對我的心。為了彌補她,我還送了她一顆鉑金戒指,我真的是想報答她對我這三年來的付出。”
場面陷入寂靜。
過了片刻,顏駿澤問:“然后呢?”
“然后我以為她放棄我了,但哪知她竟然還是念念不忘。”周家杰趴在茶幾上,雙手扶著額頭,彷彿陷入不愿再想起的回憶,“她開始頻繁跟蹤我,特別是在張嘉瑤與我一起時,幾乎每次都出現打亂我們。那一天,我忍不住了,和她狠狠地吵了一架,當面……當面說了一些重話,她后來終于沒再出現。”
頓了頓,周家杰抬起頭,眼眶中積滿了眼淚:“誰知道就在上周五的晚上,她竟然……自殺了。這是我的錯,我不應該說重話傷她,我應該更早一點拒絕她的……”
不等其他人說話,周家杰繼續道:“我很悲痛,很自責,她的后事所有費用,我昨天已經把這筆錢匿名寄給了她的父母,并且還加了一筆精神補償費。我真的……很自責、很自責。”
“我不明白,你叫我們過來,就是為了讓我們帶著一肚子的怒氣,聽你不停的說你很自責?”顏駿澤吞下一口氣,盡量保持表情平靜。
“是啊,為什么不在鮑潔自殺的當天就通知我們?”周大力也道。
“我想等事情緩一緩,而且我以為其他同學已經通知你們了。”周家杰解釋。
“如果通知我們,我們不可能不趕過來。”周大力冷冷地道,“這種事情,真要瞞,瞞得住嗎?”
“我想,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為什么現在讓我們過來?”顏駿澤盯著周家杰的眼睛道。
周家杰伸手抹掉快要掉下的眼淚,有些哽咽的回答:“我想請你幫助鮑潔,不要讓她即使在死后也受到痛苦折磨,能夠早日解脫。”
“什么?”顏駿澤猛地一震。
“鮑潔……”周大力面露驚訝,左右看了看,“她的魂魄出現了?”
聽到這話,商翠翠嚇了一跳,趕緊抓住周大力的臂彎,使自己緊緊的貼著他,腦袋不自覺的左右張望,一副驚恐神色。
周家杰點了點頭:“她出現了,我經常能夠看見她。她好像,還是對我念念不忘。你們別誤會,我對她沒有什么好恐懼的,只是她無法安息,這件事讓我心中很痛,我真的很想幫助她,讓她早日解脫。”
“為什么不叫除靈人?”顏駿澤問,“以你家里的關係,根本不用排隊。”
雖然顏駿澤也希望周家杰不要叫除靈人,因為除靈人的手段幾乎都很單一,簡簡單單將怪異滅掉,是除靈人的主要除靈方法。
對于鮑潔,顏駿澤不希望她的怪異被除靈人直接殺死,而是希望她完成執念后,能夠早日輪回。
“我不想讓家里人擔心我,而且我老爸很嚴厲,知道我一天不好好學習只是談戀愛,還惹了這么大的麻煩,恐怕我會死的很慘。”周家杰愁容慘淡,“這件事我沒有必要騙你們,所以請你們、特別是要拜託你顏駿澤,請救救鮑潔。”
話落,周家杰站起來,對著顏駿澤深深地鞠了一躬。
在旁人看來,這恐怕是內疚的周家杰最后一次想要為鮑潔做的補償了。
顏駿澤什么也沒說,只是拿起自己的手機,如同張小茉平時那樣,默默地刷手機。
想起鮑潔如今竟然變成了怪異,而且同樣還是很癡情,周大力搖搖頭,一時沒有說話。
他身旁依偎著的商翠翠此時忽然抬起頭,對周家杰問道:“你說你最后送了一枚鉑金戒指給鮑潔,以作補償?”
“嗯。”周家杰表情痛苦,“禮物貴重不貴重,這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能夠讓她心里好受一些。”
“我就很好奇,既然是分手禮物,為什么會送戒指?戒指不是象徵著定情的嗎?”商翠翠忽然有些醒悟,“所以我感覺,你在撒謊。”
“不不不。”周家杰趕緊擺手,“我絕對沒說謊,那天我真的送了她一枚鉑金戒指。”
周大力雙目圓睜,盯著他道:“到底送沒送?”
“送了。”周家杰狠狠地點頭,“不信你們可以去她家里找,那枚戒指已經隨著她的遺物送回了順天。”
“是,或許你是送了。”商翠翠若有所思的點頭,“但你既然送出戒指,說不定這根本不是分手禮物,而是你要藉此告訴鮑潔,你還愛著她。那枚戒指代表了你對她的心,讓她信以為真,繼續好好的、義無反顧的愛你,讓你也能繼續雙重享受張嘉瑤和鮑潔對你人前人后的愛慕。”
“你這話……”周家杰一愣,正要辯解卻被顏駿澤打斷。
顏駿澤揚了揚手里的手機,只見手機屏幕上是一則前幾天的新聞,對周家杰道:“恭喜啊,原來你老爸周顧華正在競選順天市的副市長,這段時間,你周家確實不能出現什么負面新聞。”
周家杰一張臉漲得通紅,慌忙擺手:“不是的,你們不要誤會。是我爸對我太嚴厲,我不敢告訴他,與他競選副市長沒有任何關係。”
“說尼瑪半天,你個家伙不僅騙我們,竟然還一直在吊著鮑潔,從來沒有放手過!”
周大力再也忍不住了,站起來一步上前,伸出蒲扇大的手掌,一把揪住周家杰的衣領,將他整個人提了起來,雙腳懸空。
說不得,眼前這個男人簡直太懂女人心思了,特別是像鮑潔這種癡情的人。眼看對方要放棄的時候,他會立刻給出一點甜頭,讓對方誤以為還有希望,然后繼續吊著玩。
當然,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鮑潔錯就錯在太癡情和執著,過于相信這個男人,過于相信美好,沒有一點自我保護的意識。
揪住周家杰后,周大力正要左右開弓扇這家伙幾大耳刮子,然后再來一頓爆踹。
忽然他發現整個場面都變得安靜,顏駿澤看向他的身后,手里抓著的周家杰也開始瑟瑟發抖,目光移到他的身后。
商翠翠回頭看了一眼,嚇得一聲尖叫,趕緊捂住嘴,瘋狂往周大力懷里鉆。
周大力不得不將周家杰暫時放下,回頭一看,整個人猛地愣住。
只見廚房通往客廳的門口,一個披頭散髮的女子默默地站在那里,背對著后方陰暗的廚房,面向客廳,頭髮蓋住了部分臉頰,但露出來的臉頰卻一片蒼白。
“潔……潔?!”周大力一愣過后,忍不住開口喊了一聲。
這站在廚房門口的女人,身材纖瘦,長發披肩,瓜子臉,正是鮑潔的魂魄。
鮑潔目光看似無神,實則透出一抹淡淡的陰冷,直視身體正在顫抖的周家杰,沒有任何表示。
周大力將商翠翠挽到自己身后,讓她站在原地,然后自己對著鮑潔走去。
他身體在微微發抖,但并不是害怕,而是痛苦,一股說不出的痛在心里來回的攪動,表情悲痛萬分,很艱難的邁動步伐,彷彿每一步都陷入淤泥,一步一步從淤泥中提起來,走向鮑潔。
豆大的眼淚忍不住滴落,周大力沒有哭出聲,但淚水卻彷彿決了堤的洪水泄出。
他還清楚的記得他們最后在酒吧的聚會,沒想到那一別,竟成了彼此之間的最后一面。11“我能回檔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