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多月前，因為她們……”
李燮羞愧地道：“黃沙的人來學校調查，發現我覺醒了……”
陳亦知道他說的是那些女生莫名懷孕的案子。
本來就不是普通的事件，警察不可能找得出什么線索。
而且事情鬧得這么大，港大可不是什么一般的地方，黃沙到那時候才來，已經是因為被前段時間接連發生的事情，牽絆住了精力，才反應這么慢了。
李燮臉上都是猶豫，不過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深深吸了一口氣，便繼續說道：“他們把我帶回去調查，那時候我很害怕，什么都不敢承認，甚至他們問我，我也聽不清，我真的怕……”
“他們沒有辦法，就把我拘留在那里……”
陳亦一邊聽著，一邊看了他一眼，暗暗搖了搖頭。
以黃沙的手段，怎么可能對他這么一個小男生沒辦法？
他雖然覺醒了能力，本質卻仍不過是一個大學生，甚至為人處世還不如正常的大學生。
恐怕只是因為他港大學生的身份，才暫時沒有在他身上施展一些非常規手段罷了。
李燮繼續說著，神情卻變得非常恐懼，甚至開始發抖：“然后沒多久，我就看到了，好多血，好多死人……全死了……全死了！”
他說著說著，瞳孔大張，整個人幾乎痙攣了起來，
陳亦眉頭微微一皺，唇齒張合，念了一聲佛號。
“阿彌陀佛！”
李燮神色呆滯了幾秒，才漸漸回過神來。
額頭、脖子上卻都幾乎是瞬間細汗密布。
陳亦知道，很顯然，他并不只是單純的因為害怕，而是真的看到了那個“殺人兇手”。
李燮八成看到了那個覆滅了黃沙港市基地的人。
真如他所料，那人若是先天仙，就絕不是李燮能窺視的，還是在他動手殺人之時。
如果不是僅僅只是在“預見”和回憶中窺視，他恐怕已經死了。
“你是怎么逃出來的？”
陳亦沒有問那個“殺人兇手”的事，因為問了也沒用。
李燮仍在喘著粗氣，一臉驚懼：“呼……我跟他們說了，他們都快死了，但他們不相信我，”
他連連搖著頭，恐懼又內疚地道：“那個人把人全都殺了，一個都沒放過，我不想死！所以我撒謊，說我知道讓她們……的犯人是誰，在學校，可以帶他們去指認犯人……”
“然后你就躲過了一劫。”
陳亦點頭道。
這小子還真是夠命大。
“他們……黃沙……是不是真的都死了？”
李燮猶豫著問道：“那天把我帶回去指認的那個人，在回到學校沒多久，就突然很驚慌地把我扔下，趕了回去。”
“我并不是黃沙的人，如果你想知道，可以自己去尋找答案。”
陳亦沒有直接告訴他。
現在直接告訴他，恐怕他本來就脆弱的內心，會更受打擊。
“好了，我是要幫你看清自己，并不是要管你的事，別的不必說了。”
見李燮欲言又止，陳亦已經搶先一步說道。
“哦……”
李燮一臉惴惴：“陳醫生……我是不是真的是神精病？”
“病？”
陳亦抬眼道：“螻蟻尚且偷生，好好的一個大男人，卻想著去死，確實是病得不輕。”
李燮臉色一紅，又關切地道：“那我還能治好嗎？”
陳亦反問：“你現在還想死嗎？
“不想。”
李燮這回倒是回答得很干脆，腦袋搖得飛快。
“那你這病不是已經好了？”
陳亦輕飄飄地道。
其實這小子并沒有什么大問題。
只不過是青春期的成長不太健康，還有點遲緩。
長期下來，心理肯定是有些問題的。
他的內向、自閉，都是這個過程中的一些不良影響。
如果陳亦沒猜錯，他的這種性格，他的家庭、父母，應該占了很大一部分的原因。
不過，人經歷的事情多了，尤其是經歷了一些巨大的沖擊之后，成長和變化都是很快的。
李燮經歷的這一連串的非正常事件，又差點死了一次，也算是對他產生了類似的效果。
只要稍加引導，讓他變得正常并不是難事。
“啊？可是……可是……”
李燮紅著臉，低聲道：“我真的不是變態？”
“雖然你確實在這方面天賦異稟，不過是不是變態，那要取決于你自己。”
雖然陳亦確實覺得他覺醒的能力真的很變態……
不過身為治療者，他還真不能這么說……
“現在，我倒想聽聽，你想怎么去收拾你闖下的那些禍？
陳亦直直盯著他。
不管他是有意還是無意，總歸是造下了孽。
十幾個女生都被他意識上禍禍了，還得莫名地背上了個禍胎。
陳亦沒有遇上便罷，既然遇上了，要是就這么袖手不管，還真對不起他自己的人設了。
不過究竟要不要親自出手處置他，怎么處置，還得看他怎么選擇，重要的是，看那些被禍禍的女生怎么選擇。
就算是意銀，既然禍胎都有了，也和真的沒什么兩樣了。
“我、我……”
李燮滿臉通紅，聲如蚊蠅：“我會對她們負責的……”
靳芳菲一臉鄙視地看著他，要不是還得在某人面前注意點形象，她已經想（︶︶）凸這么表示一下了。
陳亦也臉皮抽抽：“你想怎么負責？都娶回家？你想得倒美。”
佛爺連一個都沒有，你倒好，十幾個啊！直接想都一網打盡，要臉嗎？
“那、那怎么辦？”
李燮臉上紅亮紅亮，有點著急。
“怎么辦！當然是你自己去跟她們商量啊！”
靳芳菲已經忍不住了，氣憤道：“就你這種行為，死一百次都應該！不過不管怎么說，你也是那些孩子的父親，該賠罪賠罪，人家要怎么樣你都得受著，但不管怎么說，那些孩子都是無辜的，你最好別再造孽！”
港大女生莫名懷胎這種事，雖然校方想盡辦法隱瞞，始終還是沒有瞞過去。
這段時間里鬧得是沸沸揚揚，對港大的名聲都是一個很大的打擊。
靳芳菲也是有所耳聞的。
現在知道竟然是眼前這么個看著老實巴交的家伙干的，而且還是以那么匪夷所思的方式。
早知道她就不管這小子死活了！
李燮本來就很羞愧，被自己心目中的女神這么一說，簡直就想一頭撞死算了。
“好了，雖然她的腦子不太好使，不過這話說的也不算錯。”
“不管怎么說，孩子是無辜的，你最好先去找那些女生，別人原不原諒你是一回事，結果如何，你先盡力去爭取再說。”
陳亦說著，已經有了送客的意思，隨手從案幾旁拿了一張名片推了過去，這是他之前搬進來時就準備好的：“去吧，有什么問題，也可以找我，在這件事情解決之前，你還算是我的病人，能幫的我會盡量。”
“哦、哦哦！謝謝陳亦醫。”
李燮現在根本沒有什么主見，出于這位陳醫生給自己的信任感，他說什么自己就做什么。
雖然有點不愿意，但還是不由自主，很順從地拿起名片，留戀地看了看靳芳菲，卻把她嚇得又往陳亦身后躲，讓他又鬧了個面紅耳赤，有點狼狽地就往外跑。
“你真的就這樣讓他走了？他不會有事嗎？”
靳芳菲雖然很怕李燮的奇葩能力，不過還是有點關心他的安危。
畢竟這人不久前才剛鬧過自殺。
“他有沒有事，我不知道，”
陳亦回頭盯著她，讓她有點心跳加速。
“但是你，就肯定有事。”
“啊？”靳芳菲一愣：“什么意思？”
陳亦面無表情，毫無征兆的，抬起手，就朝著靳芳菲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