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大江貫穿古鎮,流經古鎮中心,被一座江心小島一分為二,又于另一端重新匯聚,流淌而下。
直至一座大山前,又分化兩半,一半繼續順流而下,一半流入大山。
又于大山另一面,沖出百丈高崖,化作一截截銀白匹練,傾泄而下。
就在這高崖之下,忽然傳出人聲,充滿欣喜。
“聞虞侯,門開了!”
匹練般的瀑布后,竟然別有洞天。
崖壁上有個凹陷下去的石縫,瀑布經過這里,就像一塊簾幕般,將之遮擋。
此時,石縫上站著幾個人。
其中一個,就是那形容高古的老叟。
前方的崖壁,竟然本是一道石門。
此時已經被他們打開,從中間豁然洞開,露出一個黑幽幽的洞口。
老叟臉上也不由露出一絲笑意。
他揮退幾個手下,上前幾步,抬頭查望。
臉色卻是突然一變,笑意凝固在臉上。
“聞虞侯,怎么,有什么問題嗎?”一個手下看他表情,不由上前問道。
老叟卻一言不發,沉著臉,快步走了進去。
其他幾人緊隨其后。
出乎意料,山洞很深,內中并不像外面看到的一般黑暗,反而在往里走了百來米,便見一片光亮。
原來洞頂是中空,天光從中空的洞頂照入,投下一道如不規則的光柱。
光柱下,是一個直徑約二三十米的水潭,潭水黑幽幽看不到底。
這番景色,雖然有幾分奇幽靜美,卻還算平常。
真正出奇的,是水潭之中,竟然探出了六截粗大的黝黑鐵鎖,最神奇的,是這幾截鐵鎖并非靜置不動,而是在水潭上空飄浮,如同巨蟒一般,搖擺扭動。
“聞虞侯,難道這些鐵鎖便是靈物?”
幾個手下感受著鐵鎖上散發的厚重氣息,顯然并非凡物,都是一臉欣喜。
老叟卻沒有見一絲喜色。
手捧一奇怪圓盤,低頭看了看,臉色更是變得難看:“靈物已失!”
“啊?”
“怎會如此?”
幾個手下紛紛驚呼。
“此地蠻荒,便是地星界之人似也不知曉,若非虞侯您以言靈之術驅山裂地,此地也不知何時才能重見天日,怎會有人能捷足先登?”
“不錯,虞侯,觀此地積塵,我等確應是最先踏足此地之人。”
老叟瞇著眼盯著那幾截漂浮的鐵鎖,良久,才搖頭道:“并非有人捷足先登。”
“那靈物又如何能失?”手下疑惑。
老叟緩緩道:“此間靈物,非同凡響,怕是已自生靈識,靈物自遁。”
“啊!”
“那豈非仙靈之寶?!”
幾個手下駭然出聲,同時臉上更有狂喜之色。
在神州界中,一物靈識自生,便是由死物變成活物,如同人超凡如圣,由人成仙。
傳說中,那九天仙靈所用寶物,便是如此。
所以神州界生靈,都以仙靈之寶稱呼這等自得靈識之物。
這等寶貝,無一不是能令人瘋狂之物。
因為除了靈識完具之外,無一例外,都是威能驚天動地之寶。
便是三歲孩童,手持仙靈之寶,也能一躍而超凡入圣。
這位聞虞侯手中陛下賜下的奇寶盤龍引,雖也足以令天下垂涎,卻也不過是超凡之器,離著仙靈之寶,還是天差地別。
別說是仙靈之寶,就是一個相關的信息,也足以令人趨之若鶩。
所以雖然靈物已遁,但也可能是得到了一件仙靈之寶的下落,對他們來說自然也算是可喜的。
老叟卻面沉似眼前的黑潭水:“此鎖,應是鎮壓那靈物之用,吾觀此物也非比尋常,那靈物竟能掙脫,此行怕是難了。”
一人出言道:“虞侯,無論如何,也算是一件寶物,我等也不算白來,不如先將此鎖收取,有盤龍引在,總能尋出那靈物所在。”
“也只能如此了。”
老叟又拿出圓盤,圓盤上有密密麻麻的金線,將之分割出一個個繁復的格子,上刻種種神秘文字、圖形,倒有幾分與大華故老相傳的羅盤相似,卻又繁雜得多。
他手托圓盤,口中念念有詞,另一手往盤上一抹,便聽一聲清嘯如龍吟,盤上金光扭動,竟真漸漸匯聚出一條金龍虛影。
金龍搖頭擺尾,在盤上游弋不定,過得片刻,突然下沖,一頭沒入盤中。
圓盤上有一字符亮起,老叟目中微現喜色,心中默算,便已得出方位。
正要說話,臉色又是突地一變:“不好!”
“地星界之人怕是已發現你我形跡,此地不宜久留!”
“虞侯,那這鐵鎖……”
手下之人仍對眼前的寶貝依然垂涎。
“此鎖與此地地脈相連,倉促之間,根本無法取出。”
老叟急聲說道上,已是揮動手臂,口念靈言,便見他腳下大地竟自行分開,露出一道縫隙,一行人皆有黃蒙蒙光高籠罩,沒入大地,瞬息不見。
本已裂開的地縫,轉瞬又合上,一如先前,毫無痕跡。
不過十數秒,這洞外再次見到人影閃動。
外界暗流涌動,李屋村中。
眾人在祠堂中正驚恐地看著兩具殘破的尸體正慢慢地從門板上爬起。
一具尸體已扭曲得不成樣子,卻仍在一點一點地把脖子轉動了一百八十度,朝向眾人,臉上帶著木然的笑容看著眾人。
另一具連頭都沒有,幾人卻仍然有種感覺,它在看著自己。
“六叔!”
“六叔不好了!有鬼啊!”
他們正毛骨悚然,不知所措時,外面傳來陣陣混亂的嘈雜聲。
緊跟著就涌進了一群人。
是聚集在外邊空地的李屋村村民,短短片刻間似乎就全涌進來了,烏泱泱的一片人頭聳動。
“不要擠不要擠!”
“到底怎么回事!”
六叔不停地叫著,被這一鬧,他竟然連眼前的兩個“尸體”已經爬起來也給忘到腦后了。
“外面有鬼呀!”
“原來失蹤的那些人全都變成鬼了!”
人群驚恐地叫著。
“啊!”
六叔臉色一變。
真是好的不靈壞的靈,剛剛才說完,沒想到馬上就成真了。
鬼?!
踏馬的你們跑進來有毛用,里面也有兩個啊!
“啊——!”
很快,擁擠的人群果然發現了不對。
那兩個東西實在顯眼,想不發現都不行。
因不斷地有人從外面涌進來,祠堂中全是人,有幾個人幾乎被擠得與兩具“尸體”面對面,眼對眼,直接就被得口吐白沫暈了過去。
里面不斷有人發現異狀想逃,恐慌不斷蔓延,越來越多的人才逃進來,又往外逃。
五人小隊和厲佳嘉被擠到角落里,想跑也跑不了。
不過也正因如此,沒過一會兒,他們就發現了不對勁。
這間祠堂根本沒有那么大,能容得下這么多村民,否則之前也不會都聚集在空地上。
可偏偏現在就是裝下了這么多人,而且也只是看著擁擠,這么多人在里面竟然還能四處跑動。
更詭異的是,那些正往外跑的人,竟然跑了半天也沒見跑出去,甚至連門都沒能靠近。
“你、你們看……”
李燮忽然一臉驚恐,指著墻壁道。
幾人轉頭望去,瞳孔頓時一縮。
那原本粉刷得潔白平滑的墻壁,此時竟然在慢慢地變得光影斑駁,慢慢地起皺,似緩實疾,片刻間就變得五彩斑斕,凹凸不平。
看起來,不像是水泥徹的墻,倒有幾分像是……紙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