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罷……”
智周大師嘆道：“那人，也能算是玄奘法師的半個弟子，玄奘法師圓寂之前，也只有他陪侍在側。”
“哦？”
陳亦有些意外。
畢竟玄奘這人的身份，無論在哪個世界都不一般。
在這個世界里，連唐太宗李二都數次親臨，請他出山。
玄奘連拒數次，李二也惱了。
你不肯為我出力，那行，我得不到的，別人也別想得到。
正好，當時太子李治懷念其母文德皇后，便上書請建大慈恩寺，為母祈福。
唐太宗當即允準，命太子李治督造大慈恩寺。
寺成之后，敕旨數百僧人，大德數十，同奉神居。
又以譯經為名，令玄奘移入大慈恩寺中，終身不得出寺。
當然，這只是民間傳聞。
據陳亦了解，在這個世界里，唐太宗圈禁玄奘于慈恩寺中的事是有的。
但到底是什么原因，便連李誦都不清楚。
智周老和尚解釋道：“此事，說來話長，”
“天寶年間，玄宗皇帝曾遣使護送罽賓使者回返西域，使團之中，有一人名為車奉朝，”
“此人時任涇州四門府別將，武藝高絕，隨使團前往西域罽賓國，多有護衛之功，多得此人之力，數年后，使團安然抵達其國，”
“但其后使團回返長安中途，抵達犍陀羅之際，別將車奉朝卻患上了重病，無法隨行上路，只能留在犍陀羅養病，”
“車奉朝患上的怪病極重，以他一身武道修為，本不該輕易患病，但他偏生不僅病了，而且還一病不起，沒過多久，便病得奄奄一息，眼看就病死異國，”
“罽賓國佛門盛行，高僧云集，多有佛法顯圣，車奉朝便發下大愿，如待病愈，愿落發為僧，終身事佛行善，再不殺生害命，”
“也是他命不該絕，當是時，有一高僧名曰舍利越魔，聽聞他重病，又發大愿，便上門為其診治，”
“舍利越魔果然佛法高深，手到病除，車奉朝感念恩德，又發下大愿，便求舍利越魔法師為其落發，拜于座下，”
“舍利越魔念其心誠，便應了，為其落發，賜法號名曰法界，自此日日侍奉在側，”
“數十年后，舍利越魔有感大限將至，便對法界法師說出了其真正身份，”
“法界法師奉玄奘法師遺命，將其遺物奉迎回長安我大慈恩，這才知曉，”
“原來舍利越魔，其實便是玄奘法師，”
“玄奘法師當初于慈恩寺中，將當年所取經文譯出，便假死脫身，于西域諸國廣傳佛法，”
智周老和尚嘆道：“法界法師得了玄奘法師臨終衣缽，若說這世上有誰知道你想知道之事，便只有此人了。”
陳亦問道：“這法界后來去了哪里？有沒有傳人？”
“老僧也不知，”
智周老和尚搖頭道：“當初法界法師將玄奘法師西行所著經書送回慈恩寺，便受到當時的德宗皇帝召見，入宮奏對，還得德宗皇帝御賜尊號，名曰：悟空，”
“之后，便離了長安，下落不明……”
悟空？
陳亦眼中瞳孔微微一凝，他已經沒有心思聽老和尚后面的話。
這個名字……
會是巧合嗎？
“老僧所知，便只有這些了，若是玄奘法師有何遺命，便只有那位悟空法師才能知曉。”
智周老和尚的聲音開始有些疲倦。
和他的授法恩師一樣，作為法相唯識的大宗師，他的修為，大半體現在佛法上。
修行境界也只是勉強登上了先天。
于一個半吊子先天，他活得太久了。
而且成就先天之時，就已十分老邁，也不像湛因老和尚一般修煉的是寂滅禪法這種極端法門，一步之差，便是寂滅往生，枯榮逆轉。
他此時生機已如風中燭火，隨時會熄滅。
陳亦感受到他的疲倦，暗嘆了一口氣。
“好了，知道這些已經足夠了，”
說著，又搖了搖頭：“老和尚，你太固執了。”
他幾百年前，也曾邀請過智周進入小須彌。
擺脫世界的束縛，他有很大的可能可以沖破大限，另辟一片新天地。
只是智周十分頑固，哪怕知道小須彌的神奇，也不愿離慈恩寺半步。
老和尚笑呵呵道：“呵呵呵，老僧資質愚魯，難成大道，此生能將慧沼恩師衣缽傳世，令唯識之論得以光大，便于愿足矣。”
就怕你死了，唯識也自此而絕。
陳亦搖了搖頭。
他在慈恩寺中五百年，自然知曉唯法相宗根本。
法相唯識，以我人心識為本。
我人之外，萬羅萬有，皆由心識而生，由心識而演。
此謂唯識無境。
實際上，就是修煉第八識，阿賴耶識之法。
從一開始，就想要直接開戶阿賴耶識。
想想陳亦自己當初，也是有六神訣、如來神掌這樣的神功絕學打底，還要把自己命賭上，肉身也落得灰飛煙滅的下場。
若非冥冥中似有某種力量護持引導，他還成不了萬法心體，開啟八識。
這種法門，不能說是妄想，畢竟這唯識法已經存在了。
的確是一門至高至圣之法門。
但是要求太高了。
除了創立下這法門的玄奘法師本人，此后根本無人能成就。
“行吧，你開心就好。”
陳亦搖搖頭。
智周的頑固他是見識過的，也沒有多說。
左右不過是大限將至，又不是橫死。
老實說，如果連生死也無法看淡，也無法達到他們這樣的境界。
就算因外力強行達到，也很容易出事。
“老和尚，我走了。”
陳亦鄭重地說了一句。
因為他知道，下一次再回慈恩寺，很可能已經見不到這個頑固的老和尚了。
五百多年的宅友，總是有點感情的。
這一聲，就當是告別了吧。
智周點了點頭，滿臉微笑，也不說話。
陳亦合什一禮，身未站直，便已在老和尚眼前消失。
再次出現在小須彌中。
悟空和尚的事，不管是不是巧合，現在他也顧不上，只有等伐天之后再說了。
現在，也差不多是時候該放天災進場了。
諸天之戰·人皇伐天·終章伐天……
不久之后，小須彌中幾乎所有玩家都發現了占據任務榜榜首很長時間的那個大型系列任務終于又開始有了變化。
近千萬小須彌玩家開始聞風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