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哼……”
譚雨秋眉頭緊皺，悶哼出聲。
即便寧晏眼疾手快，但仍然沒能避免譚雨秋被路過的人故意莽撞了一下。
“沒事吧？”寧晏定住身形，連忙問。
譚雨秋揉了揉被撞的肩膀，搖搖頭：“沒事。”
預料之中的道歉并沒有到來。
寧晏偏過頭看向幾步遠的前方，一個雙手插兜的男人不快不慢的走著。
絲毫沒有為自己剛才的沖撞行為感到不對。
背影瀟灑。
大氣磅礴。
就連那臟色馬尾辮都好像顯得那么的靈活。
像是個真男人一樣，從不回頭。
寧晏眉頭皺了起來。
“外國人？這么沒素質，撞了人，連道歉都不說一聲的……”譚雨秋嘟囔道。
她沒有擋道。
人行道很寬敞，并行走七八個人沒問題。
她不是被快步沖撞的。
人行道那么寬，離去的外國人就是那么橫行霸道的走過來撞上去的。
不是快步沖撞，真要說有多大事情，不至于。
這種被不小心沖撞的事情很常見。
大多數時候都是無意識的，會有一句不那么走心但還過得去的對不起或者不好意思。
只是這次被故意沖撞卻什么都沒有。
譚雨秋想了想，最終還是沒有追究的心思。
硬要追究下去，無非是能換來一句心不甘情不愿的對不起。
無關緊要。
再加上這次碰上的是個外國人，故意胡攪蠻纏的話，語言都通不了。
腦殼子里面一瞬間閃過了許多念頭，譚雨秋最終也只是小聲嘆了口氣。
譚雨秋臉上露出一點笑容，看向寧晏，正要開口，便看到了不遠處的騷動……
“抱歉，先生，你恐怕不能離開。”
平淡的聲音中沒有帶有主觀情緒。
小六攔住了我行我素滿不在乎想要離去的外國人。
年紀不怎么小了的外國人：“？？？”
“sorry，whatdid誘say？”抱歉，你說什么？
說這句話的時候，青年外國人摘下了耳機。
臉色板正。
神色不善。
臉上的黃毛有點猙獰的意思。
有那么一瞬間，譚雨秋感覺下一秒就會發生肢體沖突。
小六的聲音依舊沒有任何波動的平淡，換上了英文。
“isaid，i'mafraid誘can'tleave。”我說，你恐怕不能離開。
在線翻譯不好使，慫了慫了。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青年外國人激動了起來。
“你是在限制我的人身自由嗎？”
“如果是的話，我將立刻請求得到大使館的支持！我在中國享有旅居權，沒有任何證據的情況下，連官方機構也不能隨意限制我的自由，任何事情都需要得到我國大使館的認可！”
越激動，語速越快。
寧晏基本上是完全聽不懂的，不過小七已經悄然來到了他身邊。
寧晏偏頭問了句：“能聽懂他們在說什么嗎？”
“外國人說……”小七一字不漏的復述。
沒有添加任何個人傾向。
“還是個懂法的？”寧晏眉毛一挑。
小七沒搖頭也沒點頭。
這個時候譚雨秋還反應不過來，那她就不叫譚雨秋了。
也不可能是那個寧晏認為現階段能接觸到的優秀。
譚雨秋隱約記得她剛才就見過小六，像個普通人一樣，晃蕩在路上。
一點都不引人注意。
包括忽然出現在寧晏身側的小七。
也都是不引人注意的人。
“不會出什么事情吧？”譚雨秋略有擔心。
寧晏笑了：“這是中國，就算這洋鬼子是正兒八經拿了卡的外國人，也出不了事情。”
此時，附近周圍來來往往的吃瓜群眾已經圍了過來。
“發生了什么事情？”
“不知道，好像是有人想攔住這個外國人。”
“外國人嘰里呱啦說一堆什么？”
“聽不懂，絡腮胡，臟馬尾，看樣子挺憤怒的樣子。”
“看這打扮，不像是有錢人，像是來中國討生活的樣子，怎么還一臉的居高臨下。”
“不過那人攔下這個外國人干嘛？”
“看不順眼，故意找麻煩嗎……”
吃瓜群眾可能什么都沒看到，但不妨礙他們腦補出一場大戲。
吃瓜群眾可能什么都沒聽懂，但也不妨礙他們腦補另一場大戲。
“讓開！”
外國人吼道。
“我再說一遍，滾開！”
小六面無表情道：“先生，如果你學不會好好說話，我可以代替你父母教你。”
外國人不再只單用語言對峙。
邊說邊伸手推搡小六。
小六一動沒動，外國人倒退了好幾步。
外國人來了一句國罵。
小六不再繼續浪費時間，上前兩步，右手抓住外國人的衣領，一步一拳一頂，外國人臉色當時就是一變。
“我……”
小六冷厲的眼神掃過外國人。
外國人頓時一慫。
“我道歉！”
“跟我說不上，需要我提醒你剛才發生的事情嗎？”小六平淡的道。
捏著外國人的手漸漸用力。
外國人長滿絡腮胡的臉色逐漸扭曲，變態。
“哇喔，動手了！拍個視頻……”
“對對對，趕緊拍個視頻……”
“趁機火一把！”
外國人連忙道：“我知道我知道，我馬上向那位小姐道歉。”
他心里慫得一批。
他只是在中國享受了很不錯的待遇，不是沒腦子。
經常性的橫行霸道怪了。
仗著自己五大三粗的，完全不擔心被錘。
今天他也是這么想的。
于是他碰上了小六。
一個看上去普通到沒有肌肉的男人，一步一拳打得他最少有十秒鐘沒法呼吸。
于是他想起了一個中文詞匯，忍。
忍一時風平浪靜。
“能自己走嗎？”
小六問。
外國人立馬眉開眼笑：“能能能。”
他巴不得小六松開捏著他的手。
實在是太痛了，感覺整只手都失去了知覺。
“先生，女士……”
外國人走到寧晏跟譚雨秋跟前，陪著笑臉開口道。
還沒說完，寧晏便揮斷了：“可以說中文嗎？”
外國人有心想表達自己不會，但看著小六跟另外一旁同樣臉色的小七后，連忙換成了中文。
“會，我會說中文！”
口音雖然很重，但能聽懂。
“我的上帝，……”
湯森似乎有很多話想說，不過被寧晏一揮斷了。
“抱歉，我不信你們的上帝。”
破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