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1日，適逢周日，只有大部分學校開學。
上午的太陽透過窗戶照進寧家老宅。
給每個人照出拖長的影子。
沉默的空氣中，細微的灰塵在陽光下束成一攏。
迎著細微的灰塵和視線內出現的‘未名’生物，寧晏張了張嘴，末了說道：“我需要更詳細的信息。”
兩個選擇，聽起來不復雜，但寧晏不是很敢隨口應承。
盡管寧晏知道介入商場是遲早的事情。
一旁的吳憂解釋道：“小寧先生，具體來說，是會安排一些不同的企業讓你直接介入決策定奪層，把控企業發展。”
“正常運營企業指的是在一定時間內，必須確保企業運營狀態正常，財務統計上呈現營利趨勢。”
“非正常運營企業則完全相反，沒有任何規則，不管企業運營狀態是否正常，財務統計上要呈現十分明顯的虧損趨勢。”
寧晏：“……可否更具體？”
顏芷眨了下眼睛，不得不開口道：“意思就是，如果選擇正常運營企業，需要嚴格把控企業發展方向，挑選合適的發展項目投入資源產生利潤，還必須把控項目的正常發展，不會因為財務統計階段結束出現反復影響企業正常運營狀態，因為時間不會太長，而財務統計則會很嚴苛。”
“選擇非正常的方式就很簡單，等于說是可以隨便折騰，能搞黃最好。”
聞言，寧晏道：“這兩個選擇的差距過分明顯了吧，附加細則是什么？”
他又不是個傻子，完全不同的統計結果，肯定是完全不同的附加細則。
“前一種至多不會安排超過三家企業，總體時間會在三個月左右，若是一切順利，在充分評估后，會直接進入接管流程。”
吳憂解釋道。
這句話的意思很簡單，如果選擇正常運營企業，在歷經三個企業CEO的鍛煉后，寧晏的適應學習就徹底結束，以后就是正兒八經的寧總。
在接管流程中，完全具備定奪寧事務管理所資源的權限，最終結果是權限的全面移交。
理智上，這是最優選擇。
吳憂接著又說：“后一種至多會安排超過十家企業，總體時間在四個月左右，不管能否達成目標，都會切換企業，最終在順利進行的情況下，進入下一個階段。”
“大約會比預計的時間要晚幾個月進入接管流程。”
這一聽，寧晏就懂了。
也就是說不同的選擇導致的直接結果是接管流程的快慢，后一種選擇甚至會有限期的延長綜合學習計劃。
老老實實的接受不同的見識。
而且很明顯，如果選擇非正常運營企業，給寧晏的時間窗口很緊急。
4個月120余天，平均到每個企業只有兩周工作日，也就是說只有十天，算下來總時長應該是138天。
每十天就需要讓一家企業出現大幅度虧損。
“明白了，但很顯然，以我對商業上小白的了解水準，我只能選擇第二種，非正常運營。”
說著，寧晏雙手一攤以示無奈。
本來這個選擇擺明了就是最簡單的。
只不過后續的各種附加細則，會讓寧晏感覺真的太難了。
盡管寧晏十分希望最好一直不接管寧事務管理所才好，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和對事物的不同看法，寧晏知道唯獨這一點自己沒得選擇。
首先一點就很確定的，他寧晏從五月份開始就已經無時無刻不在享受寧事務管理所的資源。
不管如何界定，本質上不存在只享受不付出的事情。
尤其是……
寧家……
到寧晏是三代單傳。
所以，有一說一，在接管這件事情上，寧晏其實沒有選擇。
至于接管之后能否延續寧事務管理所這個財富帝國的輝煌，貌似對寧萬強來說并不是最重要的事情。
而是一些至今為止寧晏可能接觸過，但幾乎全無了解的事情……
寧晏的話語落下后，客廳再次陷入短暫的安靜。
寧平遠看了看寧晏，又看了看寧萬強：“……”
梁因張了張嘴：“……”
顏芷倒不怎么意外寧晏的選擇。
這幾個月以來，身為寧晏的秘書，以及從小跟著寧晏長大的人，顏芷毫無疑問是最了解寧晏各方面變化的人。
用一句網紅的話來說，寧晏就是標準的間歇性躊躇滿志，持續性混吃等死。
尤其是從8月以來，預備持續性混吃等死的表現逐漸正大光明且理所當然。
顏芷有理由相信，若是有選擇的話，寧晏更愿意成為一條不需要翻身的咸魚。
盡管在與許許多多富家子弟們打交道的過程中，寧晏逐漸體會到前二十二年，寧萬強對他的放任是多么的難得與自由。
但在由儉入奢以后，依舊沒找到大志向的寧晏更想成為一條咸魚。
又或者像是王思那樣，什么都玩一下。
但絕對不希望自己成為季婷那樣的。
但……
偏偏從知道家世以后，隨著時間的推移，寧晏是越來越清晰的一眼看到自己的未來。
走到哪里，哪里就是世界的中心。
走到哪里，哪里就有舔狗。
被一個名為‘社會’的事物禁錮，逐漸成為一個標志性的臉譜。
或許還會跟阿里馬杰克那樣，時不時的向世人展現一下資本家將所有的人都當成工具的嘴臉什么的，今天喊兩句996福報，明天再喊一句超過35歲的高級專家想辦法辭退，并以此類推。
美其名曰職員工年輕化。
將每一個工具人利用到極致后，毫無顧忌的扔掉，看著自己都數不清的資產再多一些添頭。
當然，就寧晏自己來說，他更希望自己成為另外一種人。
大概可以總結性歸納為寧懟懟……
“行，就這么定了，剛好明天是周一。”
在寧晏胡思亂想的時候，寧萬強一錘定音。
接著瞧了眼急急忙忙想說話的寧晏：“你要說的，我都知道，但這次不負責給你答疑解惑。”
寧晏：“？？？”
怎么肥四？！
我還什么都沒說呢，爺爺您好歹給個機會？
梁因女士接過話頭：“我們都知道你從北邊的平壤回來后，在京城短暫逗留之后去了北戴河，你琢磨的事情我們心里基本有數。”
“不過還是那句話，有些疑惑需要你自己才能弄明白，因為‘社會’二字是沒有標準答案的。”
寧晏：“！！！”
接下來，寧萬強、寧平遠和梁因女士都沒在管一臉便秘表情的寧晏，說起了另外的事情。
寧晏：“……”
毫無防備的失去了答疑解惑的機會，對寧晏來說，有點難受。
不過他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更為重要的是，他寧晏需要在明天上午十點之前抵達第一家寧事務管理所子公司的子公司，主持工作例會。
這周末的一半天，全當是多出來給的緩沖期……
“你到底埋了什么樣的心事？”
在寧晏四處尋摸還能不能從老宅順點東西時，顏芷出現在他跟前，隨口問道。
寧晏想了想，還是道：“沒什么，只是懷念偉大領袖。”
顏芷：“……”
她的表情在眨眼間換了無數種。
張了張嘴，最后吐出一句話：“那什么，準備一下，明天要去的企業在羊城……”
破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