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客室里的吵吵嚷嚷,李子濤一概不知,這會兒他正在房間里看簡報。
最近一直在忙港江、碼頭、城寨的改造,直到今天才騰出時間來看月簡報。
“事情談完了?”埃琳娜剛開完會回來,就看見他身體松垮垮的靠著沙發,兩腳搭在沙發凳上。
“沒。”李子濤抬了抬眼皮,又把注意力放在簡報上,嘴巴不停:“等會接受報價。”
“這么快?”埃琳娜脫下紗織披肩,好奇問道。
看完最后一行,李子濤合上簡報,把腿放下坐直身體,笑瞇瞇道;“算不上快,我的時間不多。”
此次到港江來,前前后后耽擱了快3個月。
再這么墨跡下去,洛杉磯那邊該有人發脾氣了。
“你要走了。”埃琳娜聽出他的意思,臉上的笑容沉了下來。
這段時間愉快的獨處時光,讓她差點忘了,這個男人并不只屬于自己。
“嗯。”李子濤拍拍大腿,示意她坐過來。
埃琳娜白了他一眼,還是乖乖坐了上去,用手勾住他的脖子等一個心知肚明的答案。
“離開前,我要再去趟日本,一起?”李子濤到日本是去慰問從ARC來交流的員工。
雖然這些人大多數時候都悶在研究院做研究,可大環境和飲食、娛樂方面,都要按照最初承諾的標準。
就井深大那菜園子,肯定是不行的。
給和記、城寨挖坑的時候,李子濤就專門交代過,讓盛田昭夫把環境搞搞,那些老外可不養雞。
走之前他得去看看整的怎么樣了。
“不去。”埃琳娜毫不猶豫的拒絕了。
她對破破爛爛的鄉下沒什么好感,住大house,喝英倫下午茶,沒事和貴婦聊聊八卦,開舞會,舉辦慈善晚宴。
不開心或開心的時候,就到商場買買買……
一年飛歐美十幾次,這才是她習慣的生活。
到東京那樣的窮鄉僻壤,聽著‘嘰里呱啦’的語言,她一點也不習慣。
最糟糕的是抬頭,入眼全是星羅密布的電車交叉網。
就像是在頭頂織了一張巨大的蛛網,壓制著人類對天空的渴望。
埃琳娜每次看到,都會覺得極為壓抑。
“等你回紐約,我再陪你。”看出她有些不高興,李子濤只是笑著安慰道。
臨別對他們來說都已司空見慣,沒什么值得傷感的。
埃琳娜也不是真的生氣,不舍是真的,可同時也是表達自己內心的不滿,耍耍小性子。
別問年齡,問就是18一朵花。
和埃琳娜又膩歪了一會,李子濤看時間差不多,再次來到會客室。
等他進來的時候,會客室里風平浪靜,先前的小爭吵就像從未發生過。
黃老九瞇著眼睛,嘴角微微上翹,活像個吃飽了的老狐貍。
許萊舟則有點殺氣騰騰的,只是看向李子濤時收斂了情緒,重新擠出一絲笑容。
就在不久前,受不了擠兌的黃老九,給許萊舟上了一管眼藥。
話說大家年齡相仿,子侄的年齡也差不多。
正好許萊舟的小女兒和黃老九的兒子都在圣瑪利亞教會學校,這就給了他稱口舌之快的由頭。
“老許,我家小子可一直惦記著你閨女呢!聽說小丫頭長得特別漂亮,水靈的跟蜜桃似的。
要我說,咱倆家不如就好事成雙……”
話沒說完,許萊舟就炸了,蹦起來跳腳道:“誰特么和你好事成雙,黃老九,我告訴你,就你兒子那種慫包,下輩子也別想碰我許萊舟的閨女。”
“嘿!”黃老九也不惱,咧嘴一笑陰陽怪氣的說道:“兒女感情,誰能說得準,要是哪天生米……熟飯。”
得,剛才還四平八穩的許萊舟差點眼紅,四下瞅了瞅抓起桌上的煙灰缸就要給黃老九……呸呸,開瓢。
要不是安妮突然進來,說‘老板就要到了,’這會兒已經見血了。
“各位的報價填好了嗎?”李子濤隨意的坐在沙發上,一股氣勢自然流露。
多年深居高位,養尊處優,發號施令的態度,自然的積累為他增添了一種貴不可言的無形氣質。
再加上財富、權勢和影響力等無形的重量,還有點血氣上頭的許萊舟,立刻就冷靜下來。
“李生,這是我的報價。”剛戲弄一番許萊舟,正春風得意的黃老九咧嘴上前。
其余三人都在觀察李子濤的表情。
可他只是隨意打開瞄了眼,就把標底隨手丟在身旁的小圓桌上。
“閣下,置地公司的誠意,相信您會看到的。”約翰·凱瑟克第二個上前,鄭重其事的說道。
李子濤還是那副懶洋洋的態度,不過這次表情倒是有一絲變化,嘴角微微上揚了那么丁點。
這讓其余三人,包括最先交底的黃老九心里一‘咯噔。’
難道說,自己的報價讓對方不滿意。
所以才會給洋鬼子一個笑臉,對自己愛答不理?
還是說這半個鬼子在外面呆慣了,現在已經忘了祖宗,把洋毛人當自己同胞,刻意關照。
這些話黃老九也只敢在心里想想,真讓他說出口,給他裝個熊心豹子膽也得慫。
“李生……”
“李生……”
郭得勝和許萊舟也先后遞上自己的標底,李子濤看過后全都一起放在小圓桌上,這點倒是一視同仁。
“價格我都看過了,到底有幾家中標,各自分工,需要一些時間,今天就先到這兒。”
李子濤話沒說完,聽出話音的安妮已經收起標底,拉開房門等老板先走。
“李生,那我們靜候佳音。”許萊舟的養氣功夫看來不錯,這會兒已經能談笑風生。
“嗯。”和氣的點點頭,短暫的會面就此結束。
這讓在場四人都有點摸不著頭緒,提起的心一直放不下,連拌嘴的心思都沒了。
離開莊園各自上車回家,心里頭還在琢磨著,李子濤到底是個什么意思。
看他催的那么急,方案的標準又定的很高,按說應該都準備好了。
怎么可能突然又要時間商議?
除非,有突發時間打破計劃……那又會是誰呢!
越琢磨心里頭就越像貓爪般的不得安寧,就算是表現沉穩的許萊舟,這一晚也是轉輾反側,久久無法入眠。
到底,它是個什么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