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好你的槍，伸長胳膊……”
“沒錯，就是這樣。”
李子濤小聲指導著伊西的持槍姿勢，因為臂長的原因，他必須要用腋下夾著槍柄才能確保穩定性。
看到他已經拿穩了槍，李子濤這才允許他把手指伸入扳機，“小心點，現在……你已經掌握了它的命運。”
“如果夠準的話，今天，你將狩獵自己人生中的第一只獵物。”李子濤的話剛說完，槍聲已經響起。
槍聲在林間回蕩，雄鹿猛然抬起前蹄，帶著鹿角的頭顱用力高昂著發出恐懼的叫喊。
隨后它驕傲的頭顱就重重的栽倒在地上，隨著幾聲粗重的喘息，森林再次恢復寧靜。
“射的不錯。”李子濤揉著小家伙的腦袋笑道。
西莉亞則更關心他的情況，有些擔心的說：“你覺得還好嗎？”
伊西把槍柄杵在地上，不確定的說：“是的我不知道！”
開槍比他想象的要簡單，可當子彈射中獵物的時候，他卻并沒有想象中的開心，內心反而有種失落的空洞感。
伊西感受到了生命的脆弱，也體會到何為命運無常。
這讓他受到不小的震撼，帶給他的影響是長遠的。
“來吧，小子。”李子濤倒是大男子的拉著伊西向獵物走去。
來自母性的本能讓西莉亞想要阻止，可想到他是個男孩子，先前的表現，這個弱肉強食的時代。
西莉亞克制住來自母性的保護欲和小心謹慎，快步的跟了上去。
“接下來要怎么做？”蹲在咽氣的雄鹿面前，伊西有些不確定的問道：“是要像部落一樣，把血粘在臉上留下記號嗎？”
“你為什么會這么問？”李子濤問。
“你怎么會這么想？”西莉亞有些緊張的說。
伊西抬起頭疑惑的說：“我在電視上看到的，難道不是嗎？”
李子濤先看了西莉亞一眼，達成一致后才開口說道：“如果你想，我們當然可以這么做。”
“但實際上那是少數部落保持的特殊儀式，代表尊重生命與大自然的規律，用鮮血來表彰勇氣和成長。”
“你怎么知道這些？”伊西好奇的問道。
李子濤指著他的腦袋說：“如果你看過與印第安有關的記錄書籍，你也會了解到這些。”
“你不會真的想要把血涂在他的臉上吧？”西莉亞俯身在他耳邊輕聲說道。
李子濤不予置否的點點頭，伊西也有了自己的決定：“那就做吧！”
如果這么做代表著勇氣和成長，伊西覺著是他想要的結果。
用兩只手指在雄鹿的傷口處沾了沾，李子濤先在他的左臉頰滑下兩道痕跡，隨后又是右臉頰。
看著他臉上的血印，西莉亞的手不受控制的想要為他抹掉。
可當看到伊西臉上綻放出的自信笑容，西莉亞不動聲色的收回抬起的手，對著他露出燦爛微笑。
“今天收獲不錯，走了。”李子濤把雄鹿的尸體抗在肩上，打算找個地方再把它處理干凈。
“這樣就回去了嗎？”伊西看起來意猶未盡，看來鮮血不僅帶給他勇氣，還帶給他沖動和貪婪。
李子濤拉著他的手說道：“做人要懂的知足和感恩，今天的收獲已經足夠了。”
拉著臉上帶有古老印記的伊西，三人找了一塊平緩的草地。
李子濤開始處理手頭的鹿肉，順便離開了一會，把鹿頭處理好打算帶回去裝填風干，掛在莊園里留作紀念。
畢竟，這是他人生的第一只獵物，未來將是他炫耀的資本和美好的回憶。
“有回國的打算嗎？”邊烤著鹿肉，李子濤看著遠處正用木棍捅螞蟻窩的伊西，順便打探西莉亞對未來的打算。
“我想等他上中學再說。”西莉亞搖了搖頭：“總是東奔西跑，對伊西的教育和心靈都不是件好事。”
“你就不怕他變成古板的德國人嗎？”李子濤玩笑的說。
西莉亞橫眉豎眼的說道：“就算那樣，他也是我的兒子。”
“也是我的。”李子濤說著用刀切下一塊鹿肉，吹了吹氣丟進嘴里。
味道剛剛好，帶著松果和綠葉的香氣，正好中和肉里淡淡的血腥味，讓它更加味美。
“試試看，我覺得自己很有烤肉的天賦。”李子濤切了幾片肉，用干凈的葉子包裹著遞給西莉亞。
“你該去開個餐館，生意一定會很慘淡。”西莉亞接過包裹著鹿肉的葉子，品嘗后雙眸瞇成漂亮的彎月。
“為什么？”看她對味道還滿意，李子濤好奇為什么要這么說，并把遠處的伊西叫了過來。
“每年的獵鹿季短到足以讓你破產，除非你想贊助偷獵者的行動。”
雖然西莉亞很少打獵，可父親杜坦隆卻是個老獵人，很小的時候就跟隨祖父參加每年的狩獵日。
如果不是這樣的話，她也不會如此輕易的接受，讓八歲的兒子帶著一把步槍到山上來獵殺獵物。
“太好吃了，它是我吃過最好吃的肉。”伊西狼吞虎咽的吃完屬于自己的那份，又把目光投向篝火上翻轉的雄鹿。
就算去掉內臟，脖子和頭，它的重量也在300千克左右。
別說是他們幾個，就算加上保鏢和隨從也別想吃完，等會一大半都要打包帶走。
還有那些內臟，“等會你得和我一起把它掩埋好。”
“我們今晚能住在這兒嗎？”伊西邊啃著對他來說有些大的鹿腿邊說。
平時母親可不會帶他來參加這種活動，他們大多數時候參加的活動只有早午餐，下午茶會，讀書會或一些無聊的舞會。
早午餐和下午茶，伊西非常喜歡，包括讀書會。
他能在讀書會上和人們分享很多東西，這是他喜歡的生活節奏。
但那些舞會對他來說就太無聊了，雖然他的小燕尾服很帥，讓他總能成為舞會上最耀眼的那個。
可仍然改變不了舞會無聊的本質，如果他們能多談談與文學、藝術有關的話題。
而不是在那里討論誰離婚了，誰的婚外情，誰又買了哪個名牌的當季新款，豪華轎車，海濱別墅……
伊西也許會多些耐心，聽聽他們到底想把哪家的小姐姐介紹給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