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飛對蘇桐道:“簽合同的事,你負責,簽完合同,你就到隔壁白天鵝酒店開個房,今天你就住那里。明天早上我來接你。”
蘇桐輕輕搖頭:“住什么酒店啊?好貴的。我就回廠里宿舍,和郭小麗擠一晚好了。你要是不回宿舍,我住你的宿舍也行的。我一個人住外面,怪害怕的。”
她的最后一句話,說動了楊飛,他同意了:“嗯,也行啊,那我等你一起走。你去簽合同,我出去逛一圈,等會來大堂接你。”
蘇桐心想,這么大的事,他也不管?當起了甩手掌柜?
楊飛也不多說,一起下樓后,他就徑直離開。
他是到附近商場和小賣部,了解日化產品售價的。
此刻,施思還坐在辦公室,她的對面,站著周師傅。
“五十噸,一天就全賣完了?”施思有些不相信的反問。
“是的,施部長。”
“這怎么可能啊?”施思是做銷售的,最能明白推銷的辛苦和艱難,“十萬包洗衣粉,他一天就賣完了?是不是傾銷給底層經銷商了?”
“絕對沒有傾銷,每包洗衣粉,都賣到了一塊八毛錢。”
“你都看到了?”
“基本上全程參與。”
“給我說說,他是怎么賣的?”
周師傅把自己知道的,全部說給她聽。
施思聽罷,沉吟良久,才道:“桃花村的人,這么聽他的話?”
“有錢賺,誰不愿意啊?”周師傅笑道,“我都想兼職了。對了,施部長,這次的貨款,楊飛說自己回來結算。”
施思點點頭,心想這次貨款有六萬,當然不會讓一個司機帶回來了。
一千多塊錢,試的是人心,六萬塊,挑戰的就是人性的底線了。
這時,她的大哥大響起來。
廠里配有移動電話的人不多,銷售部長當仁不讓。
電話是楊飛打來的,請施部長賞臉,晚上一起吃飯。
施思沒有矜持,答應下來。
楊飛逛了一個多小時,他估計差不多了,就回到萬華大廈,果然看到蘇桐坐在大堂沙發上等待。
“老板,我跟你說。”蘇桐看了前臺的兩人一眼,放下手中的茶杯,迎上前,壓低嗓音道,“這大廈很多場地都是空的,根本沒多少人租。我聽說,旁邊新建了一座寫字樓,離這里也不遠,那邊環境比這邊好多了,很多公司,都從這邊搬到那邊去了。”
“我知道啊。可是,同樣的地段,那邊的價錢,是這邊的兩倍,我們租個場地,不過是為了明天的公司注冊用,在這邊已經很不錯了。你既然看透了他們生意不景氣,有沒有壓價?”
“那當然了。每平米的月租,我壓低了一塊錢!他要求年付,我談到了季付。”
楊飛點了點頭,他有意離開,一是考察市區洗衣粉的售價,二想看看蘇桐的談判能力,她果然沒讓自己失望。
“老板,我們去哪里?”此刻,蘇桐覺得,眼前的年輕人,真的像個老板了,最起碼,他租了五百平米的寫字樓啊!
“吃飯,我約了施部長談事。”楊飛看了一眼大堂的鐘,“差不多了,我們過去吧。”
剛才在外面逛街的時候,楊飛聯系了施思,約她在工廠外面的酒樓吃飯。
楊飛打了個的士,回到廠里,先把行李放到宿舍,然后來到相約的酒樓。
施思正好走過來,見到楊飛和蘇桐,三人一起進入店里。
這家酒樓,是廠區最好的飯店,施思平時請客,也在這里,她一進門,老板就熱情的招呼。
施思隨意的道:“老規矩。”
老板笑著在前帶路,請三人進入一間包廂,然后打開空調,也不寫菜單,不一會兒,就端來四小碟涼菜,上了一瓶茅臺。
楊飛也不著急談事,和施思聊了會天。
緊接著,熱菜一個接一個端上桌。
楊飛對施思道:“施姐,這次結完賬,我想一次提三百五十噸貨。”
“要這么多?”施思暗自吃了一驚,“你怎么賣?”
楊飛呵呵笑道:“還是那么賣。”
他相信,以施思的精明,肯定早就了解過自己的銷售模式了。
“你這么賣法,一個鎮的用量,一個季度內早就飽和了。”施思無奈的說道。
“怎么賣,在我。你相信我就行了。”
施思幽幽的道:“我不相信你,又能怎么樣?我現在把前途,都壓在你身上了。”
楊飛也聽到了消息,說廠里壓力大,已經下了文件,如果庫存再清不完,就要整頓銷售部,其實就是劍指施思這個部長。
“楊飛同志,我比任何人都更希望,你能盡快賣掉庫存。”施思眉眼間,閃過一抹憂色。
“那就這么說定了,感謝施姐對我的信任。”楊飛打開酒瓶,給兩人倒滿,然后端起杯子,敬了她一杯酒。
施思很豪爽,沒有絲毫猶豫,也端起杯子,一口就干了。
楊飛暗叫一聲好酒量。
他們喝的是三錢的小杯,但女士能一口抿的,絕對是有底氣的。
吃完飯,楊飛出來結賬,老板告訴他說,施思已經結過了。
他想起來,宴席快完時,施思去了趟洗手間,原來是去結賬了。
楊飛和蘇桐走出飯店,迎面走來幾個吊兒郎當的年輕人,楊飛眼尖,認出為首的,正是上次在電影院打架的混子。
這次,對方有七、八個人,真要死磕起來,楊飛雙拳難敵四手。
他故作鎮定,若無其事的和蘇桐向前走。
擦肩而過,對方并沒有認出楊飛。
“炮哥,剛才那妞,好正點啊!要不,咱們搞一搞?”一個馬仔流著口水,回頭盯著施思的美腿,“咦,炮哥,那不是日化廠的廠花嗎?脫了廠皮,更加凹凸有致了呢!媽的,那屁股翹的,看得我都流口水了!”
“你們看那個男的!炮哥,他就是上次打破你頭的人!我認得他的背影!就是他,不會有錯!”另一馬仔指著揚飛,夸張的大嚷。
因為頭被打破,縫了八針,又因此剃成光頭的炮哥,摸了摸頭頂的傷疤,皺著眉,陰沉著臉道:“媽了個巴子!給我上!這次一定要廢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