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琳本來只是隨口一問，沒想到楊飛答了一聲是，嚇得她掩住嘴，低聲道：“真的出事故了啊？我在公用電話亭，這里很安全。”
楊飛道：“配方泄漏出去了，朱小姐，你怎么看這個事？”
朱琳再次啊了一聲，一時怔住，不知道怎么回答。
蘇桐向楊飛投來訝異的目光，心想你怎么知道配方泄漏出去了？剛才魏新源只說馬知夏和羅鴻才有來往，你當著他的面，也沒說配方泄漏的事啊。
她到底還是清純了，并不知道這是楊飛的城府。
不和魏新源討論，是為了不打草驚蛇。
魏新源要是知道楊飛想查下去，和馬知夏相處時，難免會有所流露，那就會打亂楊飛接下來的計劃。
其實，楊飛現在也不知道配方是否泄漏，但他面對朱琳，卻直接說配方泄漏了，這也是兵不厭詐。
他是故意這么講，想套套朱琳的口風。
“朱小姐，你知道這事？”楊飛沉聲問道。
“啊，我不知道。”朱琳剛剛平復的芳心，再次撲嗵、撲嗵的跳起來，隨即說道，“我們課題組研究的也只是一部分項目，請問是所有的項目都泄漏了嗎？”
“很不巧，正好是你們課題組的項目泄漏了。”楊飛說的跟真的似的，由不得朱琳不相信。
“那、我真的不知道。”朱琳擔憂的道，“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會對潔白皂粉的銷量產生影響嗎？”
“你說呢？”楊飛淡淡的道，“請你幫我想想，誰會泄漏這些技術？”
朱琳銀牙輕咬：“我不知道。”
“你是不知道呢？還是不方便講出來？”楊飛道，“我沒記錯的話，貴校的校訓是自強不息，厚德載物。土地的地勢就是厚廣，可以承載萬物，君子取法地，要積累道德，方能承擔事業。包庇商業犯罪，算不算厚德？”
“楊老板，你言重了。”朱琳急忙道，“我相信我的課題團隊，也相信我的同學和學長們，他們都是優秀的學生，不可能做出商業違法的事出來。”
“哦，那你的意思是說，你們同學都沒事，那只能是姚主任？”
“啊？我可沒這么說——姚主任就更加不會了。”
“那是配方技術自己跑出去的？”
“……”朱琳無語了。
“我們知道，洗衣粉的配方，其實并不是秘密，很多學化學的都知道。無非就是陰離子表面活性劑，烷基苯磺酸鈉，少量非離子表面活性劑，再加一些助劑，磷酸鹽、硅酸鹽、元明粉、熒光劑、酶等，經混合、噴粉等工藝制成。就算有不懂的，入了行，請教一些行家也自然懂了。可是，我們潔白的天然皂粉，那是新出來的品種，面世才多久？配方技術就被泄漏了！你說我生不生氣？”
“我知道。”朱琳道，“可是，我真的不知道是誰泄漏的啊。”
“那我問問你，你們課題組里，有哪些人今年畢業的？有哪些人拿到實習企業的Offerletter了？而且是跟日化行業有關的企業。”
“這？好像只有羅師兄拿到了寶潔的Offer，其它的師兄師姐，都不在日化企業，他們大都去了國內的化學研究所，還有的進了石油石化和行政機關。”
其實，這句話才是楊飛要詢問的重點，但他不能一開口就提出羅鴻才來，只能引導朱琳說出來。
朱琳說完，馬上反應過來：“不會是羅師兄吧？”
楊飛道：“我當然相信清大的每個學子，我也無意黑誰，不過，這個事情我一定會調查清楚的。其實，我本人是很愿意和人分享研究成果的，獨食難肥這個道理，我當然明白。如果寶潔或羅鴻才想用這些配方技術，可以直接找我，我會提供相應的支持的。”
蘇桐在旁邊，聽他說得一本正經，不由得抿嘴一笑，像在說：信你才怪，你這個小伙子壞得很！
朱琳聽了，卻是無比感動：“科學技術是用來造福人類的，楊老板有這樣大度的胸襟，實在讓人敬佩。不過，這些配方技術，是你花錢研究出來的，你理應享有相應的知識產權。”
楊飛道：“朱小姐，事關羅鴻才同學清譽，在沒有證據之前，我們只能猜想，絕對不能口誅筆伐，嗯，我想拜托你一件事，就當從來不知道此事，不要作任何自以為正面或負面的行動，好不好？”
朱琳怔了怔，說道：“我一個學生，能做什么？那我聽你的話就是了。”
楊飛微微一笑：“我最向往的大學，就是清大，希望你能成為我的學姐啊！”
朱琳笑道：“那你得努力了，清大其實也沒想象中那么難進……”
楊飛摸摸鼻子，心想你們這些學霸，真的是站著說話不腰疼，清大不難進，你這是認真的嗎？
掛斷電話，楊飛見蘇桐看著自己笑，便道：“怎么了？”
蘇桐道：“我看你騙人的樣子好認真哦！你這么好的演技，不去當演員真的可惜了。”
楊飛白了她一眼：“我這不是沒辦法了嗎？只能詐她一下。”
蘇桐道：“我看你就是想騙她！朱琳還是太單純了。”
楊飛心想，你又何嘗不是？
蘇桐道：“你說，配方技術真的泄漏了嗎？”
楊飛道：“八成泄漏了！世界上哪有不透風的墻？你真的以為，一紙協議，就可以阻擋別人糖衣炮彈的攻擊了？”
蘇桐道：“那怎么辦？”
楊飛呵呵一笑：“我剛才說過了，我是個很大度的人，他們想用就用好了。我歡迎他們用啊！”
蘇桐看著他這智慧的笑容，當然不會相信他的話。
在她眼里，楊飛或許很大方，但從來不會做虧本的生意！
他的所謂大方，都是建立在不虧本的基礎上，或是眼前有利可圖，或是為了長遠的利益著想。
這一次，楊飛又在玩哪一出呢？
就算是貼身秘書蘇桐，也猜不著他的想法。
“出去走走吧！”楊飛伸了伸懶腰，“水庫下面那片油菜花開得很美，你換上美美的衣服，我給你拍照去。”
蘇桐啊了一聲：“這個時候，你還有心情去踏春啊？你真不怕配方技術泄漏帶來的負面影響？”
楊飛聳聳肩：“天要下雨，我要踏春。天塌下來，也阻止不了我欣賞你和春景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