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飛,夢畢竟是夢,夢中的人生,不再是你現在的人生。”陳若玲道,“夢中的人,也不再是適合你的人。”
“什么意思?”
“楊飛,你剛才說的人生,你總結成窮,而我這個局外人,卻有不同的看法,我覺得,那是因為你們不配!”
“不配?”
“從你的講述中,我可以猜測,你的第一個女友,她出身比你高貴,她家庭條件比你好。這就是不配。如果兩人的身世地位不匹配,愛情可以無所忌憚,婚姻終會讓你們打回原形。”
楊飛若有所思。
“第二個女人,如果她沒有遇上空難,或許你們是匹配的。但那也是和你夢中的人生相匹配。至于實現生活中的楊飛,她是配不上你的,因為你現在已經是美麗集團的老板,你們不在一個層次了。”
她的話,忽然間打開了楊飛的另一扇窗。
陳若玲道:“第三個女人,是你們的性格不配。你成穩、過了浪漫的年紀,為生活的重壓所迫,不得不像牛一樣工作。而她處于最好的芳華,或許你是他的第一個戀人,她當然希望得到你的陪伴,你的浪漫。所以,你和她也是不配的。”
楊飛苦笑一聲:“好一個不配!有道理!”
陳若玲嫣然一笑:“在你的現實人生中,就你身邊的美人而言,我覺得,只有三個人可以堪堪和你相配。”
“呵呵,是嗎?哪三位?”
“施思,江涵影,還有我。”
楊飛聳了聳肩,不置可否。
“施思其實并不和你相配,她年紀比你大,這一點就算可以忽略,她的性格、經歷以及工作,也不適合你。”
楊飛無奈的攤開雙手,不想。
“江涵影本來是可以的,可惜,她父死、母嫁,就算家族還有人,但她對你的助臂,已經微弱得可以忽略不計了。”
楊飛瞪她一眼,說道:“所以,我沒得選擇了?走吧,我們結婚去?”
“你別笑,我認真的,”陳若玲道,“不止你在選擇,我也在選擇。我的要求很高的。除了有感覺,除了有愛情之外,還要條件相當,人才相貌出眾。而你,是我最好的選擇。”
楊飛譏誚的道:“在你眼里,婚姻就是一場擇優錄取?”
“難道不是嗎?隨便給你一個女人,你會和她結婚?不管你承不承認,結婚之前,擇優錄取的過程,早就在你身上經歷過了。只是體現的方式不一樣,相親的過程,難道不是擇優錄取?自由戀愛之前,你沒有過漏和選擇?”
陳若玲的話,讓楊飛無言以對。
良久,楊飛傲然說道:“我這么努力,才擁有現在的地位。我之所以這么努力,就是想抹平一切的鴻溝!凡是我喜愛的,我都能將她放在身邊。”
陳若玲道:“人生苦短,你貪婪一點也無妨。可是,貪多一點就是貧,你就不怕你最后一個也得不到嗎?”
楊飛笑了笑:“扯遠了,我們還是講寫書的事吧!對了,有個財經記者在幫我寫自傳,我想加一把油,我寫的書,和她寫的書同時出版。”
“你要寫的書,準備起一個什么名字?”
“剛才你說,你要喊我爸爸,我就以爸爸命名吧!”
“爸爸?”
“我剛才說了另一段人生,那個主角是一個窮爸爸,而現在的我,算是一個富爸爸吧,書名就叫《窮爸爸、富爸爸》,如何?”
“這?我說不上好不好,就是覺得怪怪的。給人的第一感覺,還以為這書的主人公,是再婚家庭,所以有兩個不同的爸爸。”
楊飛道:“留下懸念,給人想象的空間,不是更好嗎?好奇的讀者,就會拿起書看一眼。能讓人從茫茫書海中拿起來看一眼,這本身就是暢銷書的成功之處了。”
“我不懂這些,你覺得好,那便是好。”
兩人不知不覺的,聊了幾個小時。
“楊飛,你知道我國歷史上有多少位皇帝嗎?”
“這個,我還真的沒有統計過,怎么了?”
“封建王朝皇帝總數494人,其中未在位,死后被追封為皇帝的有73人。邊疆少數民族政權君王總數有251人。歷代農民起義建元、稱帝者,約100人。封建割據稱帝者,約有60人。”
“哦,是嗎?這么多?”
“那你知不知道,在這些皇帝當中,又有多少皇帝的妻子,是按照自己的意愿選擇的?”
楊飛愣了愣:“不知道,估計很少。因為就算是皇帝,婚姻大事,也是不由自主的。”
陳若玲笑而不語。
楊飛恍然。
她這是在給自己打比方呢!
就算你成了皇帝,你的姻緣大事,也多半由不得自己做主!
楊飛摸摸鼻子,笑道:“你啊,太厲害了。你為什么不留學?或是讀研?”
“不想讀了。”陳若玲老實的回答。
“真誠實。”
“因為,我想——男人了。”陳若玲柔聲道,“我怕再讀下去,我男人又要嫌棄我學歷太高,說我和他不配了。”
楊飛愕然道:“你有男人了?”
陳若玲笑起來很好看,雙眼有如月牙兒,鼻頭皺皺的,薄唇像豆蔻的尖。
楊飛瞬間明白了她的笑,搖著手笑道:“不談這個話題了。”
兩人談完話下來,外面已經華燈初上,紛紛揚揚的大雪,落滿了紐約街頭。
一個賣藝的西方人,孤獨的在街角彈著吉它,落雪白了他的帽子和大衣。
陳若玲掏出一張錢,放進流浪藝人的吉它箱里。
她緊了緊圍巾,呼出的氣化成白霧,她朝楊飛揮了揮手:“再見,楊飛。”
楊飛微微一笑。
陳若玲妙眸流轉:“我忘了,你不喜歡說再見。那給我電話吧!”
她做了個打電話的手勢。
她的大衣很寬敞,她苗條的身體包在大衣里,顯得大衣空蕩蕩的,而那雙包裹在緊身牛仔褲里的長腿,益發顯得細長而筆直。
楊飛轉身,走了一陣,忽然回過頭來,卻看到她站在原地,面對著自己。
她那一身大紅,在白雪中格外的醒目。
陳若玲看到他轉身,便高興的笑著,用力的揮了揮手。
楊飛點點頭,轉身。
走了一陣,楊飛再次回過身來。
一身大紅還在原地!
看到楊飛再次轉身,陳若玲朝著他奔跑過來,圍巾在風中起舞,白雪紅衣,配著西式的建筑、以及溫暖的街燈,像極了一幅童話中的插畫。
“楊飛,你是不是也舍不得我?別不承認!”陳若玲伸出食指,豎在楊飛嘴唇前,抬頭看著他,喃喃的說道,“只緣感君一回顧,使我思君朝與暮。魂隨君去終不悔,綿綿相思為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