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飛轉身進了學校。
學校的教室門都沒有上鎖，楊飛隨便打開一間教室，請老硯進來。
不一會兒，陳沫過來了，把試卷遞給楊飛，抿嘴笑道：“這是什么卷子？一堆英文和數字，還有物理符號，每個字拆開來，我都認得，合在一起就是有字天書了。”
楊飛哈哈一笑：“你說對了，這對普通人來說，就是天書。”
老硯一言不發，做事慢條斯理，一絲不茍，坐下來后，打開自帶的一個筆袋，這筆袋比較高級，不是帆布的，而是用竹片串成的，上面縫了半塊布條，鋼筆、圓珠筆，都夾在布條里面。
楊飛仔細看了看，這竹制的筆袋，跟書法家常用的竹制筆簾差不多，裝滿了筆后，可以卷起來，輕便環保又安全。
陳沫笑道：“這筆袋是自制的吧？市面上好像沒得賣。”
老硯道：“我閑來無聊，就跟人學了些手藝活，藝多不壓身嘛！這是我自己做的，小姐你要是喜歡，回頭我也給你做一個。”
陳沫道：“謝謝你了，我沒那么多筆，平時也就幾支筆，隨便放放就好了。”
老硯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筆，就是當代書生的利器，馬虎不得。”
楊飛把試卷放在他面前：“老硯，這張試卷，我有答案，你先做，做完了我批改。你這么大年紀了，只要你過了及格分數線就行。”
“好！懂得尊老愛幼，你這個同志很不錯。”老硯倚老賣老的點點頭。
楊飛和陳沫走出來。
陳沫問道：“楊飛，這人是干什么的？這么大年紀了，怎么還來考試呢？”
“你別小看他，人家拿了三個博士學位，第一學歷是清大的，算是我的師兄，博士是在劍橋讀的，你說他厲不厲害？他這次來，居然是應聘美麗學校的校長。”
“沒搞錯吧？”陳沫驚訝的道，“他圖什么啊？”
楊飛搖了搖頭：“不知道。他說是慕名而來，誰知道呢！”
陳沫道：“美麗小學而已，要請這么厲害的人當校長嗎？這是不是大材小用，浪費人才了？這樣的人，他不去搞科研，卻來這里當小學校長？”
她指了指自己的頭，低聲道：“這里沒毛病吧？”
楊飛笑道：“你知道他剛才說了什么嗎？他說一個好校長，就是一所好學校。看他志氣不低啊，是想把美麗學校打造成一所名聞天下的學校。畢竟，我們的初中、高中、職業學校也馬上開課了，這樣一來，美麗學校，就是一個完整的教育體系了。”
陳沫道：“我還是覺得不可思議。他要是普通的本科生，或是碩士研究生，來這里高就，我倒是可以理解，因為這里山清水秀，工資也高，進城也方便。”
楊飛道：“怎么？聽你這口氣，是在這里住上癮了，不想回城了？”
陳沫嫣然笑道：“我跟著你走啊，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楊飛定定的看著她。
陳沫的俏臉，忽然飛上紅暈：“哎呀，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
她也說不下去了。
楊飛道：“我們可能要在這里住一段時間，現階段，其它產業的發展，都趨于平穩了，我想用心用力，把益林縣真正的發展起來。這也算是我富裕起來之后，回報社會的一種方式吧！”
陳沫道：“對了，我上午接到一通電話，是邀請你參加慈善晚會的，來電的是省級慈善機構的秘書。我暫時沒有答應，說是要請示過你才回復她。”
“慈善晚會？”楊飛道，“無非就是捐款、義賣這些活動，我沒有興趣參加。把錢捐出去，不如像現在這樣，用在實實在在在的事情上面。我得到了實惠，農民也能脫貧致富。我理解的慈善，是讓貧困者得到工作，讓貧困的學子們，能接受和城里孩子一樣平等的高級教育。”
陳沫道：“楊飛，這是省一級的慈善晚會，你是南方省商會的會長，如果你都不參加，那于情于理都說不過去吧？會在社會上造成不好的輿論，影響你、甚至是整個商會的名譽。”
楊飛沉吟不語。
陳沫道：“楊飛，我知道你不想參與這種慈善晚會，可是，你就算去裝裝樣子也好啊。你代表的是整個南方省商會的形象。”
“我叫趙建業和梁樹林他們去就行了。”楊飛道，“益林的整體規劃和發展，離不開我。我要是走了，這邊不知道被他們搞成什么鬼樣子！”
陳沫撲哧笑道：“你這么不信任他們？”
楊飛道：“不是不信任，而是他們壓根就不理解我的理念！你明白的，很多事情，只有自己才知道，才能做好。”
陳沫點點頭：“我理解你。可是，我還是建議你去參加。那不是一般的晚會，聽說省里的大領導們都會來的。”
楊飛道：“安排在哪一天？”
“還有三天時間。”
“三天后？呵呵，他們可真會約時間！你就回復他們，我行程排滿了。”
“晚會定在三天后的晚上，我怎么回復他們呢？總不能說你晚上也在日理萬機吧？”
“你就說我要陪女朋友好了。反正世人都知道我女朋友懷孕了。”
“……”陳沫道，“楊飛，從秘書的角度，我當然應該聽你的吩咐。可是，從朋友的角度，我并不建議你這么做。”
楊飛溫和的眼神望著她。
陳沫道：“政府邀請你當代表，參加人民會議，你也拒絕了，要你當政協的委員，你也不肯當。這些我都可以理解，你只想當一個純粹的商人，可是你這么做，是會得罪人的。你常說，最不喜歡標新立異的人，可是你想過沒有，在別人眼里，你這種行為，也是標新立異、不合群的表現。”
楊飛聳了聳眉頭，他知道陳沫說得很對，所以他無言反駁。
他下意識的掏出了煙盒，結果發現這里是學校，雖然此刻并沒有開學，但他還是默默的把煙放進了口袋。
“我不在乎合不合群！也不在乎別人說我！誰規定人一定要合群？算了，那你先答應吧，到時我要是實在有事去不了，你代替我去一趟。”楊飛擺了擺手，做了決定。
“……”陳沫哭笑不得。
這時，老硯在里面喊道：“做完了。”
楊飛抬腕看了看時間，這一聊天，四十幾分鐘過去了。
可是，四十多分鐘，就能完成這套試卷，那也絕對不簡單！
關鍵是，老硯的年紀還這么大了！
他是應付一下做完了？還是認真的做對了呢？
楊飛很想知道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