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樂聲,從名貴的音箱中緩緩流出,有如泉水叮咚響,彌漫了整個屋子。
楊飛一手端著紅酒杯,一手夾著高斯巴雪茄。
酒是從法國酒莊直購的,雪茄是從古巴購買的。
很多極品的物品,在國內并沒有售賣。
黎小婉的同名專輯里面,收錄了十首歌。
主打歌就叫《小婉》。
作詞作曲人都是寧小波。
黎小婉能出道,得益于寧小波這個表哥的推薦和幫助。
所謂近水樓臺先得月,藝人的親人成為藝人的機會,本就比普通人更多一些。
這就好比,在國營企業里,工人的子弟,頂替長輩成為工人的機會,也比其它人更高一些。
家天下雖然為人所不齒,但每個成功人士,都在努力實現它。
黎小婉在錄音棚的表現,的確值得稱道。
有人說,會書法的人,隨便拿一支毛筆,也能寫出漂亮的字來。
這道理對,也不對。
越是大師,對工具也就越講究。
真正的大師,他們用的筆,都是名師定制的,一支毛筆,沒有幾千上萬是拿不下來的。
用慣了好筆的人,再用差筆,就等于是用刷子在寫字了,手感差了幾百個層級。
音樂這一行,也是這樣的道理,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黎小婉家境不錯。
能從小送兒女學習各種樂器、發聲、唱歌的家庭,都不會太普通。
任何一種愛好,都是用錢堆砌出來的。
楊飛知道,姜曉佳學舞蹈,一個學期的培訓費,夠得上尋常工人家庭一年的收入了,這還只是一種愛好的培訓費,除了舞蹈,她還要學習其它的特長,還不包括各種高檔樂器、裝備的購買。
教育趨于精英化,寒門難再出貴子。
社會上有這種論調,一點也不稀奇。
楊飛聽完了整張專輯,也喝完了一杯紅酒,吸完了一支雪茄。
陳沫端起紅酒瓶,給他續了半杯,說道:“黎小婉的歌還可以,很好聽。能讓人沉浸進去。”
楊飛道:“世間有很多種花,有的花開在人多熱鬧處,有的花開在雪山高域,有的花只在夜深人靜時俏然獨放。我想,黎小婉和小兔子,是屬于兩種不同的花吧!”
陳沫笑道:“有道理,所以你要求她在大庭廣眾之下盛放,真的是委屈她了。”
“那么,明天接受他們的邀請,一起吃午飯吧!”
“好的。”陳沫吁了一口氣,總算得到了具體的回復!
寧小波邀約的電話,當天晚上就打了過來,說得十分誠懇。
陳沫回答說:“楊先生的行程,本來已經安排妥當了,因為他很重視寧先生和黎小姐,所以讓我推掉了一些應酬,明天中午,可以一起吃飯。”
寧小波對此感激涕零,此后,他逢人就夸,說首富楊飛曾和自己吃過飯,而且楊先生一點架子也沒有。
第二天是周末,楊飛并沒有別人想象中的忙,行程再緊張,也有屬于自己的時間。
很多人都在忙著實現財務自由。
其實人最需要實現的,是時間自由。
當你的時間,都由你自己隨心所欲的支配,那才是真正的自由。
這些話,是楊飛重讀自己所著的書時有感而發。
他曾經為了名和利,寫下了這兩本書,此刻重讀,發現還是寫得過于浮淺了。
在楊飛心里,文字始終是神圣的。
他從小就看過惜字、惜紙,然后得福的各種故事,所以文字的神圣,在他心里扎下了根。
很多人都勸他,再出版幾本書。
其至有書商找到他,愿意出天價,署他的名字出書。
但楊飛都拒絕了。
現在的他,反而敬畏文字了。
或許,等他老了,退休了,當他覺得,自己的思想足夠強大時,還會操起筆來,寫上一本具有內涵的書吧!
但絕不是現在。
有一次,楊飛在接受公開采訪時,有人問他,一生中有沒有做過愧事?
楊飛一本正經的回答說,自己最大的愧事,就是寫了兩本書,還收獲了數以千萬計的粉絲。
大家都在笑,為他的幽默。
唯獨楊飛笑不出來。
很多人都有這樣一個習慣:在周末,就是想做一些與本職工作無關的事情。
一是為了放空自己,周一才能更好的投入工作。
二是不想把弦繃得太緊,怕有一天會斷掉。天天沉浸于一種工作,本就很容易產生倦怠期,會有逃離的想法。
三是嘗試不同的生活,品味不同的精彩人生。
楊飛卻很少有這樣的想法。
他時刻緊繃著,為了自己的集團而奮斗。
在和陳沫討論理想時,楊飛曾經說過,他并沒有確切的職業理想,他只有一顆不甘平庸的心。
他喜歡日化,甚至喜歡加班。
在美麗集團,并沒有太明確的雙休日概念。
因為基本上每個雙休日,都有人在加班。
用楊飛的話來說,就是:“你們在休息,但消費者沒有休息。我們是為消費者服務的,所以,我們的休息,只能輪著來。”
于是,美麗集團的雙休制,改成了輪休制。
輪休制的出現,也得到了一部分人的肯定和歡迎。
雙休是不由自己安排的,而輪休,可以自己選擇和安排休息的日子,對那些偶爾有緊急事務的人來說,輪休再好不過了,就好像離實現“時間自由”又近了一步。
這天的午宴,是由寧小波安排的。
巧的是,寧小波挑在了漁家飯店。
楊飛沒想到的是,黎小婉還把小兔子請了過來。
小兔子經過精心的收拾和打扮,穿著跟晚上賣唱時迥然不同,見到楊飛時,也不如以前那樣自然,變得有些拘謹了。
“楊先生好!”小兔子不敢直視楊飛那明亮而又有神的大眼睛。
楊飛微微一笑:“你好,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宋安琪。楊先生,你叫我小兔子就好了。”
“嗯,坐下說話。”
“謝謝楊先生。”
“這邊江面上,以前有很多漁船,還有游船,”寧小波是尚海本地人,指著窗外的江面,侃侃而談,“有些船冒著濃濃的黑煙,鳴著長長的笛音,那是我對這片江水最深刻的記憶。”
楊飛點頭一笑,一個能寫出《小婉》那樣歌詞來的人,說話帶些詩意,并不難理解。
黎小婉朝表哥使眼色,示意他言歸正傳,少賣他的文采了。
寧小波會意,輕咳一聲,說道:“楊先生,小婉昨天表現得不好,她自怨自艾了一個晚上,今天早上起來的時候,眼眶還是紅通通的呢!我們希望,你能再給她一個機會,讓她好好展現自我的風采。”
楊飛道:“可以,黎小姐,那你就和小兔子——不好意思,宋安琪小姐,小兔子的確叫得順口一些。你們兩個一起去江邊擺攤賣唱吧!以一個星期為限,你賺的錢要是比小兔子多,我就簽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