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飛，我們現在是朋友，以后也許會因為競爭的關系而成為敵人。我想，這也是無法改變的。”高琴喝了口酒，“在商場上，我們一旦遭遇，我是不會手下留情的。”
“我也是。”楊飛道，“你少喝點酒吧，你心臟不好。”
“沒事，這是低度酒。以前我很愛惜自己的身體，害怕過早的離開這個世界。”高琴輕輕轉動手中的酒杯，自嘲的一笑，說道，“后來我想明白了，不管我害不害怕，那一天終究會到來。就像我們曾經小心翼翼呵護的愛情和婚姻，以為能長長久久的一輩子，當它轟然倒塌后，我才知道原來的我是多么的可笑。”
楊飛輕輕一嘆。
高琴道：“早知道會走到這今天這地步，當初我就不會那么卑微的討好他了，委屈了自己這么多年，我什么都沒有得到，反而失去了整個青春，還有最珍貴的時光。”
楊飛一口喝干杯中酒，望向窗外。
霓虹閃爍，夜雨朦朧。
不知何時，下起了蒙蒙細雨。
喝完酒出來，楊飛感覺到了一絲寒意。
他從高琴的話里，能感受到她的真誠。
她約他出來，并不是為了炫耀，也不是為了警告，只是想通知楊飛，叫他防備一點。
也許在漁家飯店的時候，高琴就感覺到楊飛的懷疑了吧？
所以，她才會約楊飛出來，主動把此事挑明。因為沙斯公司和高氏集團合作的消息，反正是紙包不住火的，還不如痛痛快快的說明白了，還在楊飛面前落了個好。
楊飛往公司那邊走，抬頭看了一眼美麗大廈。
大廈五樓燈火通明，加班的員工還不少。
這蕓蕓眾生，誰不是身不由己？
楊飛忽然想到高琴臨走前說的一句話：
“寶潔和聯合利華并不可怕，因為他們是國際大企業，他們的一言一行，都廣受關注。但沙斯公司不同，他們不像寶潔那樣注重名譽。在市場占有率為零的時候，對沙斯公司來說，所謂的公信力和美譽度只是狗屎不如的東西。所以，你得小心，他們為了勝利，可以無所不用其極。”
手機響起來。
“楊飛哥哥，你在哪里呢？”姜曉佳清甜的聲音傳了過來。
“我在公司。馬上就回來了。”
“我們不在家里喔。”
“不在家里？那你們在哪里？”
“在外面玩，你要不要來？”
“在哪里玩？誰帶著你們玩呢？”
“是陳沫姐姐啊，還有寧馨姐姐。我們在游艇上面。”
“我不去了，你們玩得開心點吧！”
“你不來啊？”
“我還有事。你們晚上回來嗎？”
“回去啊，你不在，我們在船上也不好玩。”
“呵呵，好了，再見。”
楊飛掛斷電話，來到公司。
家化集團的擴張，到了緊要關頭。
韓依依領導的部門，幾乎都在加班。
相關的報表也多了起來，亦黛這個打雜的，工作量也隨之增加。
楊飛經過亦黛的辦公桌，看到她低著頭，雙手在電腦上噼里啪啦的打著字，眼睛盯著屏幕，一眨也不眨。
“亦黛。”楊飛停下來，喊了她一眼。
她忙碌的雙手停了下來，看他一眼，又繼續打字。
“你來我辦公室一趟。”楊飛說完，就往辦公室走去。
亦黛并沒有馬上起身，而是敲完了這份報表，從郵件發送出去，這才收拾一下桌子，前往楊飛辦公室。
秘書和助理們都下班了，辦公室的門是虛掩的。
亦黛正要推門進去，遲疑了一下，退開兩步，敲了敲門。
聽到楊飛說了進來之后，她這才推門進去。
“你坐。”楊飛指了指桌前的椅子。
亦黛站著沒有動。
“你最近缺錢嗎？”楊飛問。
“啊？”亦黛不解的眨了眨眼。
“缺錢嗎？”
“誰不缺錢啊，都缺。”
“接活嗎？”
“什么活？”
“沙斯公司，你知道的吧？”
“知道。喬治·史密斯，就是那家公司的。”
“他們換了個CEO。”
“威爾遜？”
“你知道啊。”
“嗯。”
“有沒有什么辦法，可以監聽到他？”
“可以有很多辦法。你想監聽他的辦公室？還是家里？”
“家里沒有必要。辦公室當然可以，但難度不低吧？”
“收費也更貴。”
“監聽他的車子怎么樣？車子平時不用的時候，是停在停車場的，裝竊聽器的話，是不是要容易一些？”
“是容易。”
“多少錢？”
“三萬。”
楊飛沉吟未語。
“三萬，真的不貴。我開的這是老客戶價格了。”
“需要嗎？”
“不是錢的事。我在想，這種行為，在我國現行法律下，算犯罪嗎？嚴重嗎？”
亦黛用一種訝異的眼光看著楊飛。
楊飛道：“算嗎？”
“屬于侵犯權，屬于違法行為。如果沒有造成嚴重后果，不算犯罪，抓到的話會罰款。”
“哦！”楊飛道，“會被抓到嗎？”
亦黛道：“不會。不會留下指紋，不會留下證據。就算他們找到監聽器，也不能確定是誰安裝的。”
楊飛道：“你很了解這些。”
“你知道我的過去。”
“為了生存，不擇手段？”
“你是想找我談生意？還是想說教我？”
“不想說教，沒意義。我覺得，這也是一種手段，人類為了自身的發展，一直在掠奪和侵犯其它物種甚至是同類。”
“所以？這活我能接？”
“嗯。”
“我知道了。”
她轉身就走。
楊飛喊住她：“等等。”
亦黛轉過身，看著他。
“算了，還是不搞這些小把戲了！沒意義。”
亦黛看了他一眼，一言不發的出去了。
楊飛的確想監聽啊！
對方不仁在先！
商業手段，本就是不能講仁慈的。
有人說過，真正賺大錢的事，都寫在刑法里了。
又想賺大錢，又不想違法。
就只能打打擦邊球，鉆鉆空子這樣子。
楊飛不敢說自己是個正直的人。
可是，真要讓他做出這種監聽別人的事情來，他的內心，還是猶豫的。
沙斯公司傍上了高氏集團！
強強聯手，目標是為了對付美麗集團！
今天晚上的這個消息，讓楊飛的情緒，難以平靜。
他在高琴面前裝得很堅強，也高傲的說不怕。
可是，他真的不害怕嗎？
他歷經了商戰的洗禮，還能再一次幸運的打敗沙斯公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