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飛轉身要走。
“楊飛,你聽我解釋啊!”蘇桐泣道。
楊飛道:“你給過孩子解釋的機會嗎?”
說著,楊飛怒氣沖沖的出門而去。
蘇桐追出來,聲嘶力竭的喊道:“楊飛!楊飛!”
吳素英等人聽到爭吵聲,都被驚動了,連聲詢問:“出什么事了?小飛,你上哪里去?”
楊飛頭也不回的出了門,只丟下一句:“你問她!”
吳素英追出門外,已不見了楊飛身影,只得回身來問蘇桐:“怎么又吵起來了?”
“媽!我錯了。”蘇桐掩面而泣。
“你怎么錯了呢?你做什么了?”吳素英問。
蘇桐知道瞞不住,只得把自己打胎的事情如實說了。
“媽,我不該私自墮胎的,這一次,楊飛肯定不會原諒我了。”蘇桐滿臉悲傷的飛著眼淚,哀愁的說道,“我是自找的。”
吳素英拉著她的手,一臉慈祥的道:“我的兒啊,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跟我們說呢?你一個人去醫院,萬一出點差錯,那可如何得了?打完毛毛,跟生孩子一樣,也是要坐月子的呢!哎呀,你說你傻不傻啊!這么久了,你怎么不告訴我呢?”
“媽,我天天也沒事做,跟坐月子也差不了多少。剛做完手術那陣,我天天窩在家里,待了一個星期呢!身體好了我才出外走動的。我的身體沒事,我自己清楚。”
“你年輕,不知道好歹!年紀大了才知道痛苦!下次生產完,一定要把月子補回來,不然你身子有得虧。”吳素英道,“快回房歇著,別哭了,哭對身體不好。”
“媽,楊飛不要我了,怎么辦?”蘇桐哪里忍得住不哭?
“這事,我站在你這邊。你放心吧,小飛那邊,我去說!”
蘇桐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就是害怕吳素英不同意打胎,這才不敢聲張的。
“媽,你真的不怪我?”
“你的想法是對的。生女兒當然好,但要是生個兒子那就更好了。”吳素英道,“現在政策也不知道怎么變法,雖然說,你和楊飛都沒有正兒八經的編制工作,農村里現在對計劃生育的事管得也不嚴,但是,小飛他終究是個公眾人物,如果生出三胎、四胎甚至五胎來,肯定要招人非議的。如果第二胎是個男孩那最好了,下面生不生都可以了。一兒一女,多好的事啊!”
蘇桐哭笑不得,不知道是該因為得到吳素英的支持而喜悅呢,還是應該為婆婆的重男輕女思想而大哭一場?
吳素英道:“明天我叫人買些燕窩、鮑魚回來給你補身子,人參家中還有,上次立遠去了趟東北出差,從那邊帶了幾枝好山參回來,正好熬給你吃。”
蘇桐鼻子一酸,又是愧恨,又是感動,說道:“媽,不必如此,我還年輕呢,不用這么補的。補藥你們留著吃。山參給爺爺吃吧。”
“我身體好著呢!”楊明義也過來了,說道,“我每天往山里跑,身體倍兒棒。你小產了,務必好生調理,身體要是不好,怎么準備下一胎呢?”
蘇桐只擔心一件事,郁悶的道:“不知道楊飛能不能原諒我。”
楊明義大手一揮,說道:“過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人要往前看!等他回為,我來說他!你盡管放心。你是小蘇蘇的媽媽,永遠都是我們楊家的孫媳婦!”
蘇桐進入楊家這么久,頭一次得到這么多楊家人的鼎力支持,不由得有些受寵若驚。
而她也更加明白,生一個男孩,對自己、對楊家的重要性!
尤其是有肖玉娟生男胎在前,蘇桐的壓力就更大了。
有了這么多長輩撐腰,蘇桐對楊飛回心轉意的信心,又高了起來。
且說楊飛出了家門。
外面天氣寒冷,大晚上的,一時也不知道去哪里好。
相識滿天下,知己能幾個?
冠蓋滿京華,斯人獨憔悴。
他忽然想到了朱琳開的那家店,是二十四小時營業的,正好可以去消磨一下時間,又不必打攪誰。
耗子看到楊飛出門,他便跟了出來,也不必問楊飛,先把車子開了過來。
楊飛上了車,說了聲去茶酒書吧。
朱琳說得沒錯,酒吧晚上的人比白天多得多。
楊飛到的時候,已經坐了七成以上的客。
座位以雙人座位居多,也有不少單人座。
楊飛點了一杯酒,然后找座位坐。
耗子則買了杯茶,在吧臺附近找了個朝里的座位坐下來。
楊飛端著酒杯往里走,忽然聽到一聲:“楊飛!”
是李婭楠。
她很自然的往里面挪,把位置讓出來。
“李姐,你也在這里啊!”楊飛見是李婭楠,便在她旁邊坐了下來。
李婭楠面前攤開一本書,放著一杯酒。
楊飛道:“這里是個消譴的好地方。”
李婭楠道:“是啊,從它第一天開業,我就是這里的顧客了。幾乎每天都來坐一會兒。一個人在家里待太久了,會覺得跟社會脫節了,來這里坐坐,雖然仍然孤獨,但人多,熱鬧,能感覺到生活的氣息,讓我明白,原來我一直都活著。”
這話很戳心。
楊飛本來一肚子氣,聽她這么一說,不由得笑道:“想不到李姐這樣的神仙,也會感到孤獨。你是該考慮找個伴了。”
李婭楠道:“孤獨是一種心境,跟人多人少沒有關系。”
楊飛道:“藝術家是不是特別能耐得住孤獨?”
李婭楠道:“這是必然的,藝術的思考和創造,都需要絕對的安靜環境,久而久之,人自然就陷入孤獨中去了。當然了,影視歌戲等藝人除外,他們的工作環境完全不同。”
楊飛道:“我是個沒有藝術細胞的人,我很難想象,當一個人全心身的投入到藝術創作中,是一種什么樣的感覺?”
“物我兩忘。真的,只有創作的對象。我畫起畫來,經常一畫就是大半天,可以不吃不喝,連動也不動的。”
“太恐怖了!”楊飛笑道,“你叫我坐著不動,一個小時還行,兩個小時以上,我就憋不住了。”
李婭楠道:“你不是寫過書嗎?那也是藝術創作。你不會沒有這方面的體驗吧?”
“寫書啊?我都是每天寫一點,我用電腦打字,打得超級快。我要是一整天陷在寫作中,那我腦子會變僵,估計什么也寫不出來了。”
這時,前排坐著的人回過頭來,說道:“喂,你們說話能不能小點聲?打擾大家看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