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術科門外的哭泣聲很大,整個樓層都能聽得到,根據時間來判斷,應該是死者的家屬趕到了。
雖然經常處理這種事情,劉法醫對于死者家屬的情緒,并不會太在意,甚至可以說習慣。
可這一次家屬的哭泣分貝,還是讓他不由皺了皺眉,感覺有種無力感。
“劉法醫,死者的家屬到了。”一名三級警司將一名中年女士領到技術科后,跟劉法醫打了聲招呼。
“謝謝。”劉法醫摘掉手套,主動上前道:“請問您是肖麗的什么人?”
“我……我是肖麗的媽媽。”中年女子雖然用紙巾擦拭著淚水,可眼淚還是一滴滴的落在走道上:“上午出門還好好的,怎么忽然人就沒了,這讓我可怎么過啊。”
“阿姨你先別難過。”顧晨和法醫助理走到她身邊,一人扶住她的一只胳膊。
而帶路的三級警司,則是長呼一口氣,道:“劉法醫,人我給你帶到了,我得先去忙了。”
“謝謝你小張。”
“不客氣。”
三級警司離開后,中年女子將紙巾移開,眼影已經跟著淚水,在她臉上劃出兩道黑色淚痕。
“警察同志,我能看看女兒嗎?”
“當然可以。”顧晨爽快的答應道:“我帶您過去。”
一幫人扶著中年女子,來到了停尸房。
此時此刻,一個推拉床上,安靜的躺著一名女子的尸體。
中年女子走過去,用手輕輕的揭開白布,當看到女兒那毫無氣血的臉色后,整個人差點暈過去。
顧晨眼疾手快,一把將她托住:“阿姨您沒事吧?需不需要叫醫生?”
中年女子擺擺手,過了十幾秒,她才從剛才的失神狀態中,慢慢的緩過神。
“警察同志,我……我女兒到底是怎么了?她到底是怎么死的?請你告訴我好嗎?”中年女子抓住劉法醫的肩膀,猛力的搖晃。
劉法醫扶了扶差點甩飛的眼鏡,咳嗽兩聲道:“那個,根據我的初步診斷,你女兒肖麗應該是被毒蜂蟄死的。”
“被……被毒蜂蟄死的?”中年女子瞪著眼睛,不可置信道。
“阿姨,您女兒是不是有過敏癥狀?”顧晨趁著剛才的思路,將剛才的設想問出來。
中年女子點點頭,道:“沒錯,我女兒是有挺嚴重的過敏癥狀。”
“那就對的。”顧晨一拳砸在掌心上,道:“肖麗有著嚴重的過敏反應,而她意外被毒蜂蟄傷,可能會因為支氣管痙攣、窒息或者過敏性休克而死亡。”
顧晨將自己先前所知道的癥狀,一一擺列出來。
而從劉法醫的檢測,和自己對現場情況的調查,所有證據似乎都是指向這點。
所以,肖麗死于意外的毒蜂蟄人事件,似乎并沒有疑點。
而肖麗本身就有嚴重的過敏反應,因此才會出現這種意外死亡。
顧晨掏出筆錄本,將剛才的詢問結果記錄在案。
“警察同志,你是說我女兒是因為過敏反應而死亡?”中年女子不甘心道。
“如果您有疑問,可以讓法醫進行解剖檢測,當然這需要您的簽字。”顧晨也是將流程告訴她。
但從現場情況來看,經驗豐富的劉法醫,和自己在現場調查的結果完全吻合,死者肖麗確實屬于嚴重過敏而導致的死亡。
除了那個被毒蜂蟄傷的部位,劉法醫再沒有發現其他新傷口。
“這位女士,您還有什么疑問嗎?”劉法醫見中年女子依舊猶豫不決,好奇的問道。
而中年女子……似乎是在回想著什么。
法醫助理又道:“如果您肯簽字,可以讓劉法醫對尸體進行解剖作業,這樣的檢測會更靠譜些,不過一般在能確定死因的情況下,我不建議您做這項解剖作業。”
聽到要給女兒的尸體做解剖,中年女子哇的一下又哭了:“怎么會這樣呢?我女兒前不久才剛剛打過防過敏針,怎么還會被毒蜂蟄死呢?老天爺為什么要這樣對我,為什么?”
聽到這句話,劉法醫,法醫助理和顧晨,三個人同時一怔。
“阿姨,您是說……肖麗在前不久打過防過敏針?”
顧晨一時間,在大腦中用入門級想象力構建的虛擬情節,忽然就因為這條重要信息,之前的情景模擬全崩了。
劉法醫也是皺起眉頭道:“難道免疫無效?”
“我也不清楚。”中年女子哭喪著臉道:“麗麗過敏的問題有點嚴重,所以在前不久,她在第三醫院打了一針防過敏針,據說可以有效防御過敏的癥狀。”
中年女子也是將這條信息,告訴在場的三人。
顧晨將第三醫院用筆圈出來,問道:“病例表還在嗎?”
“在吧?”中年女子也不是很確定,喃喃道:“應該是在我女兒的房間里。”
“請帶我過去,就現在。”顧晨忽然將先前的推測全部打破,感覺有必要重新審視這個案子了。
看著眼前這個英俊的年輕警察,中年女子一愣,不知所以道:“警察同志,這?”
“聽他的,他是負責你女兒這個案子的辦案民警,帶他過去或許能有新發現。”劉法醫也是站在一旁幫腔道。
他知道,從顧晨的眼神中,這個年輕的見習警,似乎是發現了什么重要的線索。
而劉法醫根據自己所掌握的情況來看,似乎肖麗的死因有蹊蹺,可具體哪里有問題,劉法醫也需要顧晨去驗證一下。
“那好吧,我帶你去。”中年女子最終還是答應了警方的要求,擦著淚水準備帶路。
“小吳。”
“唉,師傅。”
“你開我的車,帶顧晨過去。”
“好,好的。”
法醫助理點點頭,他知道顧晨是見習警,單獨取證不合規矩,所以讓自己跟著去。
幾人開車來到了一處普通住宅區。
在車上的短暫交流中,顧晨得知,肖麗原來是個單親家庭。
父母離婚后,就一直跟著母親生活,目前交往的男友是胡成,原本兩人打算年底結婚。
可現在出了這檔子事,肖媽媽的心都碎了。
打開門,肖媽媽來到女兒的房間,在顧晨和法醫助理的幫助下,在床頭柜的第二個抽屜里,找到了那份病歷本。
“就是這本了。”肖媽媽隨手翻了幾頁,將病歷本交到顧晨的手里。
顧晨根據病例表上的記錄,發現肖麗在一周前,確實在第三醫院打過針,可當顧晨看到處方表下方的醫師簽名時,整個人瞬間目瞪口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