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晨,你可以選擇休息一下的,資料檔案的查閱,可以日后再說。”齊天也是聽到老譚的那些話,不由對顧晨產生了敬畏。
沒錯,不同于老譚的恐懼,齊天產生的就是敬畏,對顧晨工作的絕對敬畏。
只不過是幾天相處下來,齊天現在對顧晨的性格也算有了一個大概的了解。
這家伙工作起來是有些恐怖的……
大家在聊天說地,他在工作復習。
大家在嬉戲玩鬧,他還在工作復習。
似乎顧晨與周圍的環境是隔開的,周圍的一切紛擾與他無關。
幾天之內的工作可圈可點。
尤其是老譚所說的不睡覺,這就有點恐怖了。
是人哪能不睡覺呢?
所以現在齊天非常擔心顧晨的身體,害怕這個年輕人剛來海棠派出所沒幾天,就因為生病倒在了工作崗位上。
而至于他是不是芙蓉分局派來監督工作的,齊天感覺應該不是。
顧晨這個人很耿直,有一說一的人,也沒太多心眼,而且為人非常不錯,是一個容易讓人敬佩的家伙。
再加上他在芙蓉分局的成績,這樣一個人,讓他來監督工作,本質上是說不過去的。
“沒事的,我不累,我現在就想快點將資料檔案熟悉一下。”
顧晨也是轉頭看了齊天一眼,隨后又繼續翻閱資料。
齊天本來感覺顧晨這樣會累死的樣子,一看他現在的狀態,不由問道:“聽說你昨晚沒睡覺,一直在這看資料?”
“嗯。”顧晨頭也不會的“嗯”了一聲,繼續翻閱:“有問題嗎齊師兄。”
“當然沒問題了。”齊天雙手插在褲袋里,慢慢走到顧晨的身邊,道:“可你已經超時間工作了,咱們海棠派出所沒這么講究的,你哪怕花費一個月來熟悉資料也沒關系,沒人會說啥,這是咱的地盤,沒有那么多競爭,也沒那么多領導關注,不要跟自己較勁。”
“沒有啊。”顧晨再次扭頭看向齊天,道:“我覺得要了解一個派出所轄區的情況,從之前的工作資料中就可以學到很多,包括這里的風俗民情,還有這邊劇名的人員構成。”
顧晨將一份資料拿在手中道:“我從這些資料中可以看出,海棠礦務局的員工,可是犯案的重災區。”
“沒錯,海棠礦務局的員工數量多,是這邊居民的主要構成,基數大,犯案的人多也正常。”
齊天搬來一張凳子坐下,繼續道:“你晚上去夜市,碰上喝酒鬧事的,一準就是海棠礦務局員工,這種情況幾乎占百分之八十。”
“我覺得針對這種情況,應該找海棠礦務局領導約談,可不能這么放縱手底下的員工。”顧晨說。
齊天擺擺手,道:“沒用的,我們當然約談過,但是效果甚微,關鍵還得看個人。”
“海棠礦務局是海棠鎮的稅收大戶,有些時候,只能讓他們企業自己約束員工,我們海棠派出所,最多起到一個配合作用。”
身為警察,其實齊天跟著所長高進,也沒少去海棠礦務局做思想教育工作,可每次都是收效甚微。
“顧晨,趕緊休息一下吧,昨晚的通宵,加上白天的連續工作,鐵人也受不了的。”齊天不放心顧晨,還是啰嗦了一句。
“好的,資料明天再看。”顧晨也沒有規定自己多久要看完資料。
他昨晚喝掉兩瓶功能飲料,連續白加黑工作都是沒問題的。
不過考慮到正常人也需要充足的休息,顧晨不想在齊天面前表現的太過耀眼,這樣反而會讓人引起懷疑,所以只好先口頭答應下來。
作為新來的警察,顧晨不想讓海棠派出所的同事們不適應。
如果在芙蓉分局三組的話,就沒人會說這些。
因為大家已經從一次次震驚中習慣了。
但是海棠派出所是個新的大家庭,大家還沒有完全適應顧晨的習慣。
齊天則是聽了顧晨的回話后,將凳子擺在一邊,起身離開了。
顧晨也跟著走出資料室,來到辦公室跟大家閑聊了一番。
老譚的聲音稍微大了一下,道:“顧晨,大圣說你們今天處理的一起案子,一雙球鞋值一萬塊,這是真的嗎?”
顧晨趴在桌上看著譚警官笑道:“沒錯啊,那雙球鞋的確值這個價,但是也屬于有價無市,因為炒鞋圈都是一個圈子里的人在買賣,消費對象也都集中在這個圈子里。”
“這家伙能把一雙價值22萬元的球鞋,轉手賣到65萬,我也是很佩服,現在的富二代都什么興趣愛好啊?除了豪車又開始轉移到球鞋上,我感覺真的是有些不可思議啊。”一名老同志也忍不住吐槽道。
“以后大家看見穿球鞋的,繞道走。”齊天忍不住調侃道。
這是最佳的避險方案。
譚警官托出抽屜,拿出一個剃須刀刮掉胡須后,也是不由分說道:“這種炒鞋客,啥條件啊?家里有礦吧?不然哪里有這種實力去進貨?二十多萬的鞋子,說買就買,這種消費能力可不是普通老百姓可以做到的。”
“他家的戶籍就在海棠鎮,好像就在礦務局大院后邊那個小區里,那邊住的可都是礦務局兄弟合作單位,都是一些私有企業。”齊天喝上一口水,繼續說道:“這種企業,背靠礦務局,這些年可是賺得盆滿缽滿。”
齊天看過孟楊的身份證,自如知道他家住址。
“那人叫什么名字?”譚警官問。
“孟楊。”顧晨說。
現場忽然安靜了幾秒,這才有老同志說道:“孟楊不知道是誰,不過海棠金山礦業有限公司的老總就姓孟,不會是這個孟楊的父親吧?”
“難說,這家伙去美利堅生活過,以前也就是個球鞋收藏愛好者,后來因為買鞋多的緣故,受到當地球鞋文化的影響,開始全職賣鞋。”
“他也是在賣鞋炒鞋中,賺得第一桶金,所以也算是個另類創業者吧。”
顧晨也是把自己對孟楊的看法表述一遍。
齊天也道:“沒錯的,這家伙家中的確有礦啊,每天醒來第一件事,人家就是在為從幾百雙鞋中挑出一雙當天要穿的鞋而煩惱,跑車名鞋那是標配,就連歐洲大明星的兒子找他買鞋,人家都不賣。”
“海棠金山礦業有限公司可是一家大企業啊,如果真是公司老總的兒子,那也沒啥好說的,家中有礦石錘了。”
“哈哈。”
所有人都是一陣調侃……
畢竟在海棠鎮開跑車的人并不是沒有,但是由于這邊的道路并不適合低底盤跑車經過,因此大多數人開的是大G。
而姓孟的老總在這只有一個,大家依據身份信息,閉著眼睛都能猜到的。
晚上六點。
齊天家中。
顧晨和諾諾坐在沙發里看小豬佩奇,手里端著一碗飯菜,津津有味的吃起來。
餐桌上的袁虹提醒道:“顧晨,明天你休假,就在派出所對面盧邊等車,一般早上八點就有一趟。”
“知道的,謝謝虹姐。”顧晨笑呵呵道。
諾諾也跟著笑呵呵,雖然她也不知道為什么要傻笑。
“那回來的時候你就在城南車站坐車,來咱海棠方向的車,都是從那里始發的。”齊天也提醒道。
顧晨站起身,將碗筷放在廚房洗菜池里,邊洗邊道:“沒關系的,我下次開自家車過來,回去就方便了。”
“小顧家也有車啊?”袁虹不由笑嘻嘻的問:“還不知道小顧家里是做什么的呢?”
“我家開超市的,副食品超市。”顧晨說。
齊曉諾一聽,忽然眼睛一亮,然后弱弱的問道:“那顧晨家里肯定有很多好吃的對嗎?”
“對啊。”顧晨甩了甩手中的水跡,走出廚房門口擦手道:“我家什么類別的食物都有,因為我家是開超市的嘛。”
“那你家的東西肯定比海棠鎮上的東西好吃對嗎?”諾諾眨巴著眼睛,連飯也不吃了,就一個勁的盯著顧晨看。
“這個……”顧晨猶豫了一下,道:“海棠鎮的零食我沒吃過,要不然下次回來,我帶點來給你吃?”
“那多不好意思呀。”諾諾人小鬼大,嘿嘿的笑了兩聲道:“那你肯定會帶一箱來對嗎?”
齊天差點暈倒,忙道:“小顧啊,別聽她胡說,這丫頭就是在套路你給她帶吃的,你看她這牙都快爛掉了,還一天到晚就知道吃。”
“就是啊,海棠鎮就有很多小賣部,別理著丫頭。”袁虹也是尷尬道。
“沒事的。”顧晨也是無所謂道:“家里倉庫都快堆放不下了,下次過來給大家帶點東西。”
“噢!”諾諾像勝利一樣,忽然站著沙發上又蹦又跳,像一只活潑的兔子。
齊天也是笑了笑,說道:“顧晨,今晚就別去資料室了,咱們吃完飯休息一下,籃球場打打球,鍛煉一下身體。”
“沒問題。”顧晨也是爽快答應道。
海棠派出所也有兩個籃球場,和芙蓉分局相比,會顯得小很多。
可奈何這里的人也少,所有人湊在一起,也勉強能打一個全場。
晚飯后,不少住在海棠派出所宿舍樓的其他單位員工和家屬,也都開始圍在籃球場周圍轉圈圈,消化著晚飯。
籃球場上打球的人不多,只有幾個頂著啤酒肚和幾名中學生在玩耍。
顧晨和齊天圍在籃球場外圍轉了10圈,齊天這才道:“走,要不去籃球場玩玩?”
“行!”顧晨話音剛來,隔著辦公室窗戶,就聽見座機鈴聲不停的吵鬧。
“齊師兄。”顧晨站著原地,扭頭提醒他。
“奇怪了,今晚值夜勤的人跑哪去了?”齊天站在原地叉著腰,左右看了看停車棚的警車。
頓時才知道值,值夜班的人已經出去巡大街了。
而此刻辦公室的鈴聲也已經停止……
齊天和顧晨剛想轉身離開,這時候,鈴聲卻又再次響起。
“搞什么名堂?”齊天皺了皺眉,只好轉身去辦公樓。
顧晨想也沒想,直接跟了過去。
用鑰匙打開辦公室,齊天點開免提鍵,問道:“這里是海棠派出所值班室,請問有什么需要幫助的?”
“警……警,警察同志,你……你們快來啊,出人命了,快來。”一個中年女子的聲音,語氣戰戰兢兢的,仿佛發生了細思極恐的事情。
齊天眉頭一皺,說道:“你先別急,把你那邊的情況說明一下。”
“老……老板死了,老板他死了,他死了。”
“請你說具體些。”齊天有點頭疼,女子可能是嚇壞了,說半天也沒說到重點。
“你們快來,快來啊,我害怕,我……我不想待在這。”
顧晨直接走到齊天身邊,對著電話機大聲道:“這位女士,你早不說清楚你在哪個地方,具體發生了什么,我們可就掛電話了。”
也是被顧晨的話嚇一跳,女子反而冷靜了不少,這才道:“警察同志,我在金山礦業小區里,那棟唯一的小洋樓,你們快來,老板他死了,他死了。”
“那你跟他是什么關系?”顧晨又問。
“他是我老板,我是家里的保姆。”女子繼續戰戰兢兢的回答道。
顧晨深呼一口氣,道:“那行,你在那里等著我,我們馬上過來。”
掛掉電話,顧晨看著眼前的齊天,道:“咱們就別麻煩值夜班的師兄了,直接去吧?”
齊天本來是想通知那兩個值夜班的,不過事發突然,也不知道這兩個值班的警員目前在拿,為了出警速度,只好答應道。
“那行,我來打電話通知他們,你去開車。”
說完齊天便將車鑰匙交給顧晨。
兩人取下裝備,快步走到籃球場旁邊的停車棚,駕駛著一輛老舊警車,鳴響警笛快速離開了。
而現場只留下一群散步的群眾不明覺厲,也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么。
車輛一路飛馳,以最快速度開進了金山礦業小區。
根據鐘點工女子提供的信息,二人找到了那棟小洋樓,并將車輛停在門口。
頓時,金山礦業小區里,不知所以的劇名都探出頭,往警車方向走過來,都想過來湊湊熱鬧。
顧晨打開執法記錄儀,首先便快步沖進了大門。
此刻大廳里的女子這才回過神,趕緊湊上前,道:“警……警察同志,你……你們可來了。”
看得出這名穿著打扮普通的中年女子,已經是頭冒冷汗,整個人臉色嚇得一片蒼白。
“是你報的警?”顧晨問。
“沒……沒錯。”女子戰戰兢兢,深呼一口氣,這才結巴的回答。
“你不是很害怕嗎?為什么還待在這里?”顧晨又問。
女子也是哭喪著臉,辯解道:“我……我不敢離開啊,我是第一個發現老板已經死亡的目擊者,我要離開,我都不知道我能不能說清楚,我害怕,我得等你們警察過來。”
“那打過電話后,除你之外,還有沒有其他人來過這里?”齊天也問。
女子搖了搖頭,道:“沒……沒有,除我之外,這里并沒有其他人來過,我一直在保護這里的現場,我怕我說不清楚。”
“你做的很對。”顧晨也是給她口頭表揚。
這時候,值夜班的警員也已趕到,將車輛停在了大門口,快步的走進來。
“大圣,顧晨,這里什么情況?”一名老同志趕緊問道。
“我們也是剛到,具體情況還沒了解。”齊天說。
“那還等什么。”另一名警員也道:“我來封鎖現場,你們進去看看。”
“那行。”齊天也表示同意。
此刻,門外的圍觀群眾越來越多。
光看著是海棠金山礦業有限公司老總的宅子,門口還挺著兩輛警車,就知道這里面肯定出了大事情。
因此門外也是沸沸揚揚。
剛來道現場的一名老同志,趕緊到門口拉出警戒線。
“帶我們去看看。”顧晨說。
中年女子“唉”了一聲,也不敢懈怠,趕緊帶著三名警員往樓上走。
推開二樓一間房門,此刻,一名穿著唐裝的男子,正倒在地上。
“男子看上去六十歲左右,體型高大。”顧晨拿出筆錄本,一邊做筆錄,一邊齊天等人匯報情況。
當看到男子嘴唇的時候,顧晨繼續補充道:“死者嘴唇發紫,疑似中毒。”
“中毒?”女子忽然就愣住了,弱弱的問道:“警……警察同志,你的意思是……老板是中毒身亡的?”
“沒錯。”一旁的齊天也不由嘆口氣道:“目前從死者嘴唇特征來看,確實為中毒所致。”
“顧晨忽然發現死者不遠處的桌下,還散落有一瓶藥物,頓時戴上白手套,蹲下身,將藥品攥在手里。
“這是什么?”顧晨問。
“抑制牙齦發炎的藥物。”女子皺了皺眉,走上前仔細辨認后,再次確定道:“沒錯,這還是昨天老板讓我幫他去藥店買的,就是這瓶。”
顧晨打開蓋子,放在鼻尖聞了聞,并沒有其他特殊異味。
隨后轉身問女子:“你是他家的保姆?”
“沒錯。”
“每天都來這里嗎?”顧晨又問。
“是的,但是昨晚家里的事情,我可以離開,自由度比較高。”女子說。
顧晨猶豫了片刻,又問,你最后離開的時候是幾點,那時候有誰來過?“
“大概……下午三點左右吧,我記得老板的兒子曾來過。”女子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