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樣?”顧晨也是見她有些異樣,整個人呆在原地半天說不出話,這才趕緊和盧薇薇一道,湊到她身邊。
此時此刻,袁小美的手機相冊中,一名胖女子,正雙手擁抱著袁洋。
而胖女子的右手上,的確拿著一盒心型巧克力盒。
顧晨趕緊拿出手里的巧克力盒做對比。
“牌子……是一樣的?”盧薇薇弱弱的說。
“那就是說,袁洋家里這盒拆過包的巧克力,就是這名女同事送的?”看了看驚呆的袁小美,顧晨又問:“那這名女同事,你能確定就是跟你姐袁洋起過沖突的那個人嗎?”
“我確定,我非常確定。”袁小美此刻臉色煞白,不可置信的看著巧克力盒道:“難道……難道真的是這盒巧克力?天吶,不會是這樣吧?她們倆昨晚還好好的,那個人怎么會呢?”
“你先別急。”也是見袁小美越加的激動,顧晨趕緊安慰她道:“在事實還沒弄清楚前,不要妄加猜測,一切以我們的調查為準。”
“這還用說嗎?”袁小美整個人都急了,據理力爭道:“昨晚所有的菜都沒有問題,唯獨那個女人送了一盒巧克力,而我姐好像昨晚拆過包,吃過這盒巧克力,今天就……”
看著躺在床上一副痛苦表情的袁洋,妹妹袁小美再也忍不住,直接就是哇哇大哭起來:“姐,我一定要替你報仇,一定要讓那個女人付出代價,姐……”
也是見袁小美跪在地上嚎啕大哭,顧晨暫時沒管她,留下盧薇薇在房間看著她后,自己便來到了客廳找王警官。
也是見王警官正在對現場情況做筆錄,顧晨拍拍王警官肩膀問:“王師兄,房間內有什么疑點嗎?”
“暫時沒有發現撬門,或者打斗過的痕跡。”王警官說。
“那……垃圾桶里,有沒有巧克力包裝紙?”顧晨又問。
王警官點頭:“這個倒是有,剛在廚房里看到過。”
顧晨一聽,立馬快步走過去,在廚房的垃圾桶內,果然找到幾張巧克力的包裝紙。
于是立馬用透明舉證袋包裝起來。
“怎么?巧克力有問題?”王警官問。
“很有可能。”顧晨說。
“難道死者中毒死亡,是因為食用了這盒巧克力?”王警官感覺有些不可思議。
顧晨也沒廢話,直接將那盒疑似證物的巧克力,用了一個超大號的取證袋包裝起來。
這時會,明顯聽見外頭有車輛停靠的動靜。
沒過多久,劉法醫便帶著助理高川楓來到現場。
見到顧晨后,劉法醫也是第一時間詢問他:“顧晨,死者什么情況?”
“中毒,疑似巧克力中毒。”顧晨將包裝好的巧克力拿在手里。
劉法醫皺皺眉,說道:“帶我去看看。”
“這邊。”顧晨讓開一個身位,立馬領著幾人往屋內走。
法醫助理高川楓,也是立馬將手提箱就地打開,劉法醫則是從中取出器械,開始對死者袁洋進行初步檢測。
顧晨則在一旁說道:“死者的死亡時間應該在昨晚,曾經遭到過劇烈疼痛的折磨,這點從死者的表情就能看出。”
“而且,根據死者的各種特征來看,我初步推斷應該是氯化鉀中毒。”
“你說的沒錯。”劉法醫放下器械,扭頭看向顧晨道:“你的判斷是正確的,死者的確死于氯化鉀中毒,這東西毒性極強,一般人根本抵御不住。”
“那……那就沒有什么施救措施了嗎?”也是看見姐姐中毒死亡,妹妹袁小美整個人情緒處在奔潰的邊緣,就要上前找劉法醫理論。
也是怕袁小美過于激動,因此顧晨一把將她給拉住,隨后說道:“氯化鉀的毒性極強,當然施救措施也是有的。”
“當皮膚接觸時,馬上使用流動的清水沖洗,然后就醫就不會有問題。”
“當眼睛接觸時,立即用清水沖洗15分鐘以上也是有效。”
“當吸入時,馬上逃離現場,到空氣新鮮處。”
看了看躺在床上的袁洋,顧晨有些遺憾道:“如果食入時,飲下足量的溫水催吐,然后緊急就醫,或許還能保住一命。”
“可惜了,如果袁洋當時真的是食用了含有氯化鉀的巧克力,如果她知道這樣做,或許還能撿回一條性命,不過……”
“不過對于生命來說,沒有如果。”劉法醫直接道。
“沒錯。”顧晨也贊同,看著袁小美道:“這種事情沒有如果,誰又會想到自己會中毒呢?”
“那我姐是不是真的死于氯化鉀,也就是這顆有毒的巧克力?”袁小美問。
劉法醫搖了搖腦袋,說道:“這個我暫時還不能回答你,剛才只是我們根據現場情況做出的初步推斷,要想知道情況是不是如此,這還需要我們把巧克力還有死者的尸體,一起帶回技術科做進一步檢測才知道。”
顧晨看這袁小美,說道:“放心吧,劉法醫的技術在整個江南市是出了名的,交給他檢測,不會有問題的。”
“但是現在的問題是,你能不能把那名送給你姐巧克力的同事信息,包括她現在的住址告訴我,還有,她那個正在分居的丈夫,你是不是也應該通知一下。”
也是別顧晨一提醒,袁小美這才發現。
剛才自己一直沉溺在姐姐去世的悲傷中,竟然沒有想到這些,于是忙點頭道:“可以,我現在就把那個女人的電話和住址告訴你,至于我那個姐夫,我馬上打電話告訴他。”
“這就對了。”也是見袁小美的情緒開始緩和,顧晨這才如釋重負。
隨后他跟法醫助理一道,將死者袁洋的尸體,一起裝入了裝尸袋,抬上了法醫的車輛。
之后袁洋所住的房間,要被警方暫時封鎖,任何人不得隨意進出。
顧晨在留下袁小美的電話號碼后,便跟隨王警官和盧薇薇,大家一起前往市局技術科。
劉法醫的檢測手法很精湛,沒用多久時間,就檢測出有些巧克力中,的確含有氯化鉀。
這讓在辦公室等候的顧晨、盧薇薇還有王警官很興奮。
隨后,劉法醫又在高川楓的協助下,對袁洋的尸體進行全面檢測。
又過了許久時間,劉法醫才在死者袁洋的胃中,發現了含有劇毒巧克力的殘余成分。
帶著這樣的檢測結果,劉法醫摘掉口罩,用腳將隔間門打開后,顧晨、盧薇薇和王警官立馬圍了上來。
“怎么樣劉法醫?情況是不是我們推測的那樣?”顧晨趕緊問他。
劉法醫舒上一口氣,這才淡淡道:“沒錯,我在袁洋的胃中,的確提取到一些含有劇毒物質的巧克力殘留。”
“而且這種物質經過檢測,可以確定,就是我們在巧克力中發現的氯化鉀成分,我可以十分確定的告訴你,袁洋就是因為食用了這種劇毒巧克力,才導致中毒死亡的。”
“可惡啊。”盧薇薇整個人義憤填膺道:“這個袁洋的同事,未免也太過狠毒了吧?工作上有矛盾,表面跟人和解,還送你巧克力,背后的用心竟然是如此險惡。”
“看來同事之間的關系,也有鬧僵到這種程度的啊!”王警官想到這,眼神不自覺的看向了盧薇薇,縮了縮脖子道:“看來以后我得對你盧薇薇好一些,感謝你當初的不殺之恩啊。”
“別跟我扯這些。”盧薇薇想想也是氣,整個人頗為憤慨道:“一群被ETC干掉的人,好日子是倒頭了,可是我依然記得他們的微笑服務啊。”
“以后經過省界,估計是再也聽不到小姐姐那句‘祝你一路順風’了,可就是這幫受過專門職業訓練的人,怎么會被逼成這樣子?不應該啊。”
“同事之間怎么會因為一些矛盾,做出這么過激的事情來呢?他們可都是曾經拿鐵飯碗的人啊。”
也是看著盧薇薇頗為憤慨,高川楓也不由插嘴道:“是啊,猶記得前年冬天,下著雨,我開著一輛四面漏風的面包車,在省界高速那個出口。”
“手腳冰涼的我給錢的時候,碰了一下那個小嫂子的手,心里暖暖的,這就是我的車從來不辦ETC的原因。”
“嗯?!”
原本大家都被這起下毒案氣得不行,結果被法醫助理高川楓這么一說,弄得大家十分尷尬。
“小嫂子?”劉法醫也是看了眼高川楓,這才叩著他的腦袋道:“臭小子,你腦子里到底都在想些什么?”
“哎喲,這不是看盧薇薇生氣嘛,我開玩笑的,開玩笑。”高川楓也是趕緊將頭一縮,躲在盧薇薇身后。
盧薇薇頓時也不生氣了,只是長嘆一聲道:“什么都別說了,既然已經知道兇手是誰,那就絕不能放過她。”
看了眼顧晨和王警官,盧薇薇又道:“怎樣?現在行動嗎?”
“那還等什么?”王警官早有此意,只是一直在等劉法醫的檢測結果。
現在結果出來了,跟顧晨和劉法醫推理的一樣,導致劉洋中毒死亡的物質,就來自那盒含有氯化鉀的巧克力。
三人沒有在技術科過多停留,簡單和劉法醫調侃幾句后,便立刻坐上警車,根據之前袁小美提供的地址,前往對方家中抓人。
下午三點。
經過顧晨、王警官和盧薇薇幾番輾轉,終于在江南市的一處郊區河道邊,將正在和朋友釣魚的犯罪嫌疑人一舉抓獲。
回到芙蓉分局,已經是接近下午四點。
此時此刻,這名身材偏胖的中年女子,依然是嚷嚷不停。
顧晨將她帶到三號審訊室,也是聽見鐵門的重重關門聲,胖女子這才有些安靜。
“你在車上已經吵了一路,你不嫌煩我還嫌煩呢。”王警官也是掏了掏耳朵,頗為不滿道。
“警察同志。”戴著手銬的胖女子,雙手扳住隔間鐵門,整個人聲音嘶啞道:“我是冤枉的,我真是冤枉的,袁洋不是我殺的,她真不是我殺的呀。”
“每個像你一樣被抓來的人,都像你這樣說。”盧薇薇也是將攝像機調試完畢后,這才坐回多審訊座位上。
“可你們把我戴上手銬是什么意思啊?我不是罪犯,我不是。”胖女子依舊在三號審訊室咆哮。
顧晨也是在打開筆錄本后,這才抬頭看著她:“你要是當時積極配合,乖乖跟我們來這接受調查,我們也不會給你戴上手銬。”
“可是你拒不配合,還挑唆朋友企圖暴力襲警,要不是我看他們受你慫恿,并且沒有造成對我們警方的實質傷害,否則你那幫朋友都脫不了干系。”
“可……可我又不是兇手,你們這樣突然來抓我來這審訊,我怕呀,我當然不服啊,我當然得反抗啊。”
也是在胖女子話音剛落時,王警官直接一拍桌子,嚇得胖女子身體一顫。
“配合警方辦案,本來就是你們公民應盡的義務,何況這次袁洋的死,跟你有這直接的關系。”
“而且我們也有足夠的證據,證明你跟袁洋的死脫不了關系,就這找你回來調查,你還想邀集他人暴力襲警?你膽子不小啊?”
也是被王警官怒斥,胖女子頓時心虛不已,整個人瞬間不敢抬頭,身體發顫的就快哭出聲來。
顧晨見此情況,也是主動起身,來到她面前道:“你只要保證待會的調查問話,一切老實交代,積極配合,不說假話,我是可以考慮幫你松開手手銬的,那么你能做到嗎?”
也是被顧晨一說,胖女子頓時嚇得趕緊點頭。
“把手伸出來吧。”顧晨直接掏出鑰匙。
胖女子雙手一伸……
“咔嚓!”
玫瑰金手銬直接松開。
胖女子趕緊揉了揉雙手,這才如釋重負道:“剛才戴著這玩意,感覺整個人難受極了,這玩意也就小時候玩玩具時戴過一次,也沒想過還會戴上。”
“別扯這些沒用的。”王警官也是喝上一口枸杞茶,這才沒好氣道:“剛才已經跟你說過了,給你解開手銬的條件,是你如實交代,不得有半點隱瞞,這是給你打開手銬的前提,你明不明白?”
“明……明白。”胖女子說話聲音很小聲,整個人也是低聲細語。
王警官看了看顧晨,顧晨這才右手轉筆問她:“你叫什么名字?”
“張三妹。”胖女子說。
“你在家排行老三?”顧晨又是隨口一提。
張三妹趕緊點頭:“沒……沒錯,我在家是排行老三,我爸媽一直想要個兒子,可是我是個女兒,我還有兩個姐姐。”
“知道了。”顧晨將張三妹的名字記錄在案后,又問:“你今年多大?身份證號碼給我報一下。”
“哦哦,我今年36,身份證號碼是……”
張三妹按照顧晨的意思,老老實實的交代清楚。
顧晨抬頭看著她:“聽說你之前,跟袁洋有過沖突,兩個人甚至還大打出手,有這事嗎?”
張三妹低著頭,有些緊張道:“的……的確是有這件事,不過,這……這都過去了呀?”
“為什么打架?”盧薇薇問。
“因為……”抬頭瞄了三名警察一眼后,張三妹頓時又迅速低頭,聲音弱弱的說道:“因為省界收費站要裁撤,我們先前的鐵飯碗瞬間就沒了,大家心里都不是個滋味。”
“上面給我們的安排是,提供一些其他崗位的就業機會,不過都不是很好,還有就是一次性買斷補齊我們幾十萬,讓我們自謀生路。”
“但是大部分人都是偏向后者的,畢竟那也是幾十萬,做點小生意也是好的。”
“可是因為之前袁洋在領導面前說過我不少壞話,因此害得我比這些人,少拿幾萬補償款。”
“所以,我當時不服氣,就去找袁洋算賬,當眾給了她幾個耳光,所以我們當時就打了起來。”
“等一下。”顧晨打斷了張三妹的說辭,繼續問她:“你說袁洋去領導那里打你小報告,我想知道具體是什么原因?為什么會少幾萬?”
也是沒想到顧晨會這么一問,張三妹的表情明顯呆滯了一下,左右看看三人后,話到嘴邊就是沒有說出來。
盧薇薇黛眉微蹙,直接就是怒懟道:“讓你說就說,在這里發什么呆呢?”
“我……”張三妹頓時低著頭,聲音小小的回應。
整個三號審訊室,竟然沒有一個人聽清。
于是王警官又是拍了下桌子:“搞什么鬼?聲音這么小,你說腹語呢?大點聲。”
“因為……”也是被王警官嚇一跳,張三妹頓時羞愧不已道:“因為我在之前一段時間,偷偷挪用過公款,因為收費站不是要裁撤了嗎?當時許多賬務都是亂的,我就想那時候渾水摸魚,看看能不能得點好處。”
“結果……結果就被那個袁洋給發現了,直接報告到領導那邊。”
“也就是因為這件事情,領導原本是要嚴肅處理我,但是考慮到裁撤收費站之后,大家今后都不容易,所以就在我的買斷補償金里扣除幾萬作為懲罰。”
看了看三人犀利的眼神,張三妹迅速低頭:“事……事情就是這樣子,我當時也是心中有氣啊。”
“但是,我也就是跟她袁洋打了一架,我沒必要殺她呀,真沒必要,我這人從不記仇的,一般有仇當場就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