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十個圍觀群眾也是面面相視,此時顧晨將報警注意事項講解清楚后,許多原本帶著抱怨的圍觀群眾,也很快意識到。
如果按照顧晨的這種說辭,的確能夠很快的幫助警方鎖定目標。
這樣利于警方有針對性的快速追蹤。
而大多數報案人并不清楚這點,因此也漏掉許多重要線索,以至于警方記錄不完整,線索不充分。
也難免會讓許多人對警方工作產生不滿。
看著大家一個個恍然大悟的樣子,顧晨也是笑笑說道:“當然,如果思路這么清晰的人,是不會被騙的,被騙的都是……”
顧晨用奇怪的眼神看著大家。
幾名剛才被騙罰款的男子,頓時也是不好意思的撓撓后腦,頗為尷尬的笑笑。
其中一名男子也是苦笑一聲道:“警察同志,你說的對,如果我能這么說出來,我就不是被騙的,我應該是騙人的那個了。”
“哈哈哈!”眾人一陣哄笑。
顧晨也是收回目光后,問王警官道:“王師兄,那這個冒牌貨,是不是暫時交給巡邏隊?”
“可以。”王警官立馬掏出手機,一邊撥打著電話號碼,一邊淡淡說道:“這個人交給丁亮和黃尊龍他們就好,讓他們帶回分局,看看還有沒有什么其他新發現。”
“我看也行。”顧晨也是點點頭,隨后轉身問剛才幾名被騙男子,道:“剛才你們被騙多少?”
“50,都是50。”一名被騙的男子主動坦白。
雖然數額不多,但是對方冒充警察,這可是重罪。
尤其是利用警察身份,以幫助處理交通違法事故等名目來騙取錢財,那就更加不可饒恕了。
“你們幾個,待會去剛才那邊拍幾張指認照片,另外,等我們交接的同時過來,你們跟他們一起去警局,把這人是如何冒充警察,對你們違法詐騙的行為說清楚,明不明白?”
“明白!”聽著顧晨的解說,幾人瞬間齊齊點頭。
沒過多久,開著警車的丁亮和黃尊龍便來到現場,在從顧晨這里了解到情況后,便將冒牌交警和其他幾名被騙人員,一起帶回芙蓉分局。
而顧晨這邊也沒閑著,在處理完這起事件后,便馬不停蹄的開車前往江南市國際賽車場。
幾十分鐘的路程,路上已經碰上不少跑車車主。
大家的目的地似乎都一致,畢竟離開主干道之后,一條道直接通往國際賽車場。
“今天什么日子?”盧薇薇落下車窗,也是瞥了一眼開著敞篷跑車的男子,不由嘖嘖稱奇道:“顧師弟,你發現沒?今天開著跑車去江南市國際賽車場的人不少,那邊的賽道不是只能跑卡丁車嗎?”
“的確。”顧晨加大油門,跟緊在敞篷跑車的后頭,淡淡說道:“今天可能是月賽。”
“而且根據我了解,除了卡丁車外,有時候也會讓摩托車和其他賽車駛上賽道。”
后排的袁莎莎瞥了盧薇薇一眼,也是笑孜孜道:“盧師姐,雖然國際賽車場的二期和三期跑道還沒建好,但是有時候,這些賽車也是可以開上一期賽車跑道的,不過一般這種情況,就屬于包場了。”
“看來今天來了不少人呢。”盧薇薇也是看看左右,便不再說話了。
車輛經過幾分鐘行駛,顧晨直接將車開到了國際賽車場的指定停車場內。
下車后,依然是徐正剛的助理老周來接待大家。
這次他換上了一套紅色賽車服,看上去威風凌凌,給人一種酷炫的感覺。
盧薇薇指著老周,不由捂嘴偷笑:“老周?你也是賽車手?”
“呵呵。”老周看了看身邊的袁莎莎,也是不由吐槽道:“徐公子的T車隊人員向來湊不齊整,而我開車也還行,所以每次徐公子在隊員人數不足的時候,就會讓我去湊數。”
“今天又要比賽?”王警官問。
“對啊。”老周攤開雙手,也是轉上一圈道:“你們沒看見我都已經這樣了,能不參賽嗎?”
看了眼顧晨和袁莎莎,老周頓時剛想開口,結果顧晨直接打斷道:“不好意思,我們今天來這是工作,不能代表T車隊參賽。”
“又沒人知道,賽幾圈也沒事。”老周說。
顧晨搖頭笑道:“不一樣,我們有嚴格的警隊紀律,所以請諒解。”
也是看顧晨一臉正經,老周在猶豫幾秒后,也是擺擺手說道:“那好吧,你們這次過來,徐公子已經跟我交代清楚了。”
“監控調度室,你們可以隨便去,里面的工作人員我都已經打過招呼,有什么需要直接跟他們說好了。”
“徐公子因為要比賽,所以,不能來招待大家,還請見諒。”
“已經很不錯了。”顧晨伸手感激道:“那你去忙,這邊我們來處理。”
“好。”助理老周在將大家帶到監控室門口后,這才將四張通行卡交給幾人,并叮囑道:“你們拿著這幾張卡,可以去國際賽車場的任何地方,這比你們警察證都管用。”
“另外還有什么需要幫助的,等我比賽結束后,直接打我電話。”說道這里,徐正剛的助理老周,還不忘將自己的名片分發給大家。
再一番交代后,話嘮老周離開了。
盧薇薇這才松口氣道:“我的天吶,老周也太啰嗦了,這種熱情真不好拒絕。”
看了眼身邊的T車隊成員袁莎莎,盧薇薇不由問道:“我說安吉拉,這人平時都這樣嗎?”
“差不多吧。”袁莎莎笑孜孜道:“隊長W有他輔佐,感覺不管是生活上還是工作上,都會輕松很多不是嗎?”
“也是。”了解徐正剛的顧晨點點頭,隨后看了眼監控室道:“那咱們就從監控室開始吧。”
說干就干。
由于顧晨并不是第一次來這,加上有老周打招呼,因此監控室的幾名工作人員,很快便自覺的讓出座位。
王警官和袁莎莎,熟練的調取到上次的監控畫面,開始再次進行排查作業。
而顧晨并沒有待在這里,而是和盧薇薇一道,去了上次監控中常出現的幾處地點,重新詢問值班工作人員。
大家也是在國際賽車場忙忙碌碌一個小時,卻并沒有任何收獲。
趴在玻璃棧道上,看著賽道上飛馳的賽車,盧薇薇也是不由感嘆道:“看來這次又是空手而歸,話說那個塞紙條的家伙,就這么難找嗎?”
“難不難找不知道,但肯定不容易。”顧晨也是雙手交叉抱于胸前,若有所思道:“從這點來看,那家伙似乎對這邊的監控畫面的位置非常熟悉。”
“我從這些監控畫面的角度可以看出,幾乎拍不到他正臉。”
“而且,他離開時候也非常嫻熟,選擇走一條監控盲區,要說不是經常來這里,我還真不太相信。”
“顧師弟。”盧薇薇扭頭看著他,也是側過身道:“那按照你的意思,那個給徐正剛塞紙條的人,應該就是這里的工作人員沒錯了?”
“對,八九不離十吧。”顧晨的目光依舊看著賽道上的車輛,目不轉睛的盯著其中一輛賽車許久。
而盧薇薇倒是一臉泄氣,她看著身后兩名爭吵的男女,也是不由偷笑了兩聲,戳了戳顧晨的胳膊。
而此時此刻,一名高大的男生和一名嬌小苗條的女生,兩人正相隔一米,目視著彼此。
也是在一番小吵后,似乎兩人陷入到冷戰。
又是對峙了幾秒后,女生才忍不住率先道:“我們南方,有江浙滬包郵。”
“我們北方有集中供暖。”男生也不甘示弱。
“全國各地,都有我們南方的沙縣小吃。”女生撇撇嘴,下巴一揚。
男生瞥了她一眼,也是冷哼一聲:“隔壁就是我們北方的蘭zhou拉面。”
“我們南水北調,給你們愛的供養。”女生似乎是被男生逼急了,直接用力跺腳兩下。
男生雙手抱胸,腦袋一歪:“我們至少普通話說得比你們好。”
“呵呵。”女生聽完不由干笑兩聲,又道:“你自以為普通話很好,其實有東北口音,不信我們來成語接龍。”
“來就來,放馬過來,我怕你啊?”男生一副不服輸的樣子,嗓門瞬間提高了幾個分貝。
聽到這里,顧晨這才扭過身,發現是兩個學生模樣的人物,此刻正面紅耳赤的爭論不休,似乎是因為南北差異而產生了一些小矛盾。
女子黛眉微蹙,直接道:“心心相印。”
“印賊作父。”男生想都沒想,直接就是脫口而出。
“父相桑害。”女生也不是吃素的,雙手一叉腰,一副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樣子。
“害想咋地。”男子下巴一揚,可片刻之后,卻又忽然收回目光,整個人撓著后腦若有所思:“誒?好像哪里不對……”
“阿諾。”女生目光楚楚的看著他,也是有些委屈道:“你造嗎?我宣你,真的,我們不要再吵了好嗎?”
男生聳聳肩,目光不知該看向哪里,卻直接發現顧晨和盧薇薇,此刻正用看戲的眼神盯著自己時,整個人也是不由尷尬了起來。
“怎么?因為南北差異?就不能在一起了?”盧薇薇也是隨口一說。
男生瞬間咬咬嘴唇,趕緊收回了目光。
顧晨也是淡淡一笑,說道:“我看你們兩個也是夠了,差異可以是笑談,但絕不是隔閡,世界大而不同,因為有差異,所以更美麗。”
也是看著兩人雙雙羞愧不已,顧晨緊接著又道:“不管是北方人,還是南方人,咱們都是龍的傳人嗎?有必要分這么清楚嗎?”
“可是,我喜歡吃面食,她不喜歡。”男生說。
女生頓時黛眉微蹙,也是直接反駁道:“誰不喜歡吃面食了?你這分明就是找借口。”
也是看了眼顧晨也盧薇薇,女生一副訴苦的口吻道:“你們知道嗎?我們在學校的時候,我不知道他喜歡我,所以他會處處出現在我身邊,故意以不經意的方式,阻礙其他男生跟我交往。”
“起先我是并不知道的,并不知道他原來是這個目的,我說這些男生都眼瞎了,我這么好的姑娘也不追?后來發現,原來陰謀一直在身邊。”
看了眼面前的男生,女生頓時也是沒好氣道:“可是后來我喜歡上他,他卻開始逃避。”
顧晨眉頭一皺,也是雙手抱胸,若有所思的道:“所以,他一直暗中隱藏在你身邊,破壞你跟其他男生的交往,就是為了讓你做他女朋友?”
“對啊。”女生一臉委屈巴巴。
盧薇薇也看不下去了,直接怒指男生道:“渣男,你讓我說你什么好呢?關鍵時候就不行。”
也是看著身邊有盧薇薇和顧晨幫自己說話,女生頓時也是附和道:“對啊,不就是知道我家有兩套別墅嗎?不就是知道我家有億萬家產嗎?不就是知道我一對小耳環就十幾萬嗎?這些跟你有關系嗎?”
“你不僅慫得讓我感覺失望,你甚至讓我感覺,是不是故意不想讓我找對象?”
現場的空氣忽然靜止。
盧薇薇張開嘴半點呆滯在那……
原本還想跟著女生附和幾句的,可現在,盧薇薇整個人都不好了,半天也不知道該說些啥?
看著女生一臉委屈巴巴的摸樣,盧薇薇也是沒好氣,心說我的天吶!妹妹,有你這么顯富的嗎?
這樣別說是男生有壓力,就是女生也不敢跟你走太近啊。
男生似乎也是被女生的勇氣所折服,終于也是點點頭,服軟道:“其實,我也老稀罕你啦。”
“這不就對了嘛!”女生也是哭笑不得,直接上前抱住男生。
兩人頓時像破鏡重圓,讓人看得好生尷尬。
盧薇薇也是趕緊捂臉,扭頭看了眼顧晨,卻發現顧晨的心思似乎并不在此。
此刻正一個人背靠玻璃棧道上,扭頭看著身后的賽道,似乎心事重重的樣子。
盧薇薇忍不住碰了碰顧晨的胳膊,弱弱的問他:“我說顧師弟,多感人啊,你就沒點感觸啊?”
“有啊。”顧晨回頭看著盧薇薇,也是不假思索道:“女生剛才說的話,的確很有道理。”
“啥?”盧薇薇一時沒跟上顧晨的思路,整個人也是呆滯了一下。
顧晨雙手抱胸,也是看著漸漸遠去的那對男女,淡淡說道:“剛才那女生說的的確沒錯,他說自己之所以很長一段時間沒對象,其實是因為這個男生,一直就暗中隱藏在她身邊。”
“不僅破壞了她跟其他男生的交往,還讓女生蒙在鼓里,其實男生就是不想讓她知道真相。”
“對啊,那個男生確實有點小心機。”盧薇薇看著男生遠去的背影,也是若有所思道:“不過他喜歡這名女生,這么做也就沒毛病了,只是干不干表白的問題。”
“對,問題就出在這里。”顧晨忽然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倒是把身邊的盧薇薇驚了一下。
盧薇薇也是莫名其妙的看著顧晨,問:“所以……你想說什么?”
顧晨雙手抓住盧薇薇胳膊,一臉欣喜的面對她道:“盧師姐,我一直忽略了最簡單的問題,我知道了。”
“呃……”盧薇薇目光明顯呆滯了一下,小臉微紅,也是羞答答的低下頭,不好意思的眨巴眼問:“所……所以,顧師弟你是想跟我說,你……你知道了什么?”
“我知道那個塞紙條的人,究竟是誰了。”顧晨一臉正經道。
盧薇薇頓時臉色一僵,剛才醞釀好的各種表情,瞬間化為了烏有。
她看著顧晨,仿佛看見了一塊木頭,準確的來說是石頭。
“呵呵。”干笑兩聲,盧薇薇面無表情道:“所以呢?”
“盧師姐。”顧晨也是收回雙手,回頭看了眼賽道,這才淡然說道:“你知道嗎?剛開始,我們的排查重點,都在那名國際賽車手風云榜第一名的身上,也就是24。”
“但是根據大家的一貫說辭,這名叫24的家伙,自從半年前在賽道上跑出了風云榜第一名的成績后,從此就銷聲匿跡,似乎就跟人間蒸發了一樣,你不覺得奇怪嗎?”
盧薇薇托著下巴,若有所思道:“是有點奇怪啊,可這能說明什么?”
“他不屬于T車隊,也不屬于寒武車隊,他更不屬于任何車隊。”顧晨一臉認真的看著盧薇薇,道:“這說明他有自己的個性,似乎因為實力突出,婉拒了各家車隊跑出的橄欖枝。”
轉過身,再次看向賽道后,顧晨又道:“我相信這種人,給人的印象就是高冷,因此T車隊和寒武車隊這兩支實力超群的車隊,在他眼中什么都不是。”
“這樣一來,他就會給我們一種錯覺,好像跟江南市國際賽車場,并沒有什么太多的關聯。”
“對啊。”盧薇薇點點,也是根據顧晨的思路,若有所思道:“這么一來,這個江南市國際賽車場風云榜第一的家伙,似乎就獨立了出來,跟所有車隊以及江南市國際賽車場都沒關系。”
“這就是他給我們的一個錯覺。”顧晨也是激動的在盧薇薇面前走上兩圈后,又道:“盧師姐你知道嗎?剛才那名女生的話,反倒是提醒到我了。”
“提醒到你?”
“對。”顧晨點點頭,又道:“她說原來陰謀一直在身邊,現在看來是一點沒錯,如果套用在我們這件案子上,也是一樣的。”
“我們開始一直都把目光放在一些不相干的人身上,只知道那個給徐正剛塞紙條的人,徐正剛并不認識,這樣就會給我們帶來調查方向的錯誤。”
“你想,我頭一天才追平了24的最好成績,24第二天就塞來紙條,提醒徐正剛,而徐正剛這時候肯定知道來找我。”
“因為他知道,24找的并不是他,而是我,可是光從這點來說,我感覺也太過巧合。”
“24他憑什么知道我跟徐正剛的關系,我就一定會去呢?難道是靠猜測?”
“可……可能吧?”盧薇薇撓著后腦,淡淡說道:“也不排除這種可能啊。”
“可是我總感覺,這家伙似乎對我的一切,包括我跟徐正剛的關系都了如指掌。”顧晨托著下巴,開始回憶起這些天發生的事情,又道:
“那么我可不可以這樣理解?他并不是什么外人,而是跟我和徐正剛都走的非常近的一個人。”
“他了解徐正剛,非常了解,而且對我跟徐正剛的關系都非常清楚,那么這樣排查下來,你首先想到的會是誰?”
顧晨話音剛落,盧薇薇立馬恍然大悟道:“是……是老周?”
“對,就是老周。”顧晨非常確定的道:“我這些天思來想去,結合當時劉玄的說辭可以確定,那人身材魁梧,跟老周頗為相似。”
“而且就國際賽車場來說,能做到對這邊的監控布局了如指掌,并且連影藏在不易發現角落的監控都能輕松躲避,這樣的人,絕不可能是我們認識的那個不經常來賽車的24,而是來國際賽車場的常客。”
“對哦。”盧薇薇聽著顧晨的說辭,感覺真相似乎越來越近,也是頗為興奮道:“我怎么就沒想到呢?身材魁梧,對你和徐正剛的關系又非常清楚,還能成功躲避這些明里暗里的攝像頭,將紙條成功精準的塞到徐州剛的換衣柜里。”
“要知道,這些柜子可都只是編號,并沒有表明是誰在使用,可他憑什么就能清楚知道,哪個編號的換衣柜就是徐正剛的?這只有少部分人才知道吧?”
“對。”顧晨也非常肯定了盧薇薇的說辭,又道:“我問過工作人員,就連管理衣柜間的工作人員也不清楚,哪個編號對應哪號會員,可24又怎么會知道呢?”
“那只有一種可能,那個人是老周。”
最后一句話,顧晨和盧薇薇異口同聲,兩人都想一塊去了。
二人也是看看彼此,不由相視一笑。
“那么如果是這樣的話,就只有最后一條方法可以確定,那就是塞紙條人的右耳后背,是否有一條長長的傷疤。”
顧晨看著已經駛入發車區域的車手,眼中不由充滿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