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學校長?能確定嗎?”顧晨感覺這是一項重要突破,至少這讓搜索范圍大大縮小。
可見大媽有時候不僅僅是嘮叨和八卦的代名詞,關鍵時刻也是情報搜集的中流砥柱。
老大媽被顧晨前所未有的重視起來,也是受寵若驚,趕緊回想了一下當天情況。
“反正那天晚上我跟我兒子都有見過那男人,樣子我倒是記得一些,戴著眼鏡,長相斯斯文文的,聽我兒子說,在他們單位附近的一所中學宣傳墻上見過那男子的照片。”
“是那所中學?”盧薇薇趕緊追問。
老大媽懵了一下,不知所云。
“合著你也不知道啊?”下棋老大爺投來譏諷的目光,洋洋自得道:“那你巴拉巴拉半天,也沒憑沒據。”
“什么叫沒憑沒據,我那天晚上就是看到了。”感覺這糟老頭子瞧不起人,老大媽頓時也急了。
顧晨淡笑著壓壓手,讓兩人停止爭吵,并提示老大媽說:“記不得哪所中學沒關系,您把您兒子工作單位的地址告訴我一下,我去附近找找就知道了。”
“對哦,我怎么把這事給忘了?”想著這么簡單的問題,自己竟然被老頭子一打岔給弄糊涂,老大媽就沒好氣道:“都怪你這糟老頭子亂打岔,害我變糊涂。”
“那你也沒少打岔啊。”老大爺表示不服,端起茶杯喝起水來。
老大媽面向顧晨微微一笑:“警察同志,我兒子在東麗大廈上班,你們去附近找找,應該能找到那所中學。”
“東麗大廈?好的。”得到回復,顧晨微微點頭,隨后將筆錄本翻至最新一頁,將隨身攜帶的一只鉛筆掏出:“那您現在能把那人的具體樣貌再跟我說一遍嗎?”
“啊?這個啊?我記得不是很清楚啊。”老大媽聞言,有些頭疼。
畢竟老年人的記憶力就擺在那里,跟那些七八十歲依然活躍在科研前線的科學家院士的大腦是沒法比的。
“沒關系。”顧晨并不介意,自己只需要了解那人的大概特征,才能在最短時間找出那人。
顧晨問她:“那人腦袋長得如何?”
“長長的臉,五官分明。”
顧晨根據老大媽講述,很快在筆錄本上,畫出一個人物的頭部輪廓。
“發型呢?”顧晨又問。
“呃,大背頭吧,頭發是往后梳的。”
顧晨大概的畫出一個輪廓:“是這樣嗎?”
“呃,有點像了,不過他戴著銀邊眼鏡。”
顧晨加上。
“臉有點瘦瘦的。”
顧晨將腮幫消去一些。
“鼻梁高高的。”
顧晨繼續把輪廓勾勒。
一番操作下來,顧晨吹了吹筆錄本上橡皮的碎屑,拿在手里亮在老大媽面前:“現在呢?”
“呃,就是他,這……這畫的也太像了吧?”
“我去,小伙砸,你這繪畫功底神了?”看著顧晨短時間內,就根據老大媽的講述,畫出一幅人物素描圖。
站在一旁的另一名大媽懵了,也是有些羨慕道:“我家孫女請的繪畫老師,都沒你這么能畫。”
顧晨右手轉筆,瀟灑的收回收回工具,站起身與眾人感謝道:“既然是這樣,那我們現在得馬上出發了,如果朱淮平家有什么其他情況,也請你們密切留意,我們可能還會過來回訪。”
“那朱淮平都這么干了,那些傷者家屬不會來這找他麻煩嗎?”下棋老大爺也是隨口一說。
顧晨忽然沉默了幾秒。
原本也不想跟大家說的,可事情畢竟到了這個地步,有些事情,還是得讓這些小區居民知道的。
于是顧晨解釋說:“就在不久前,朱淮平在醫院墜樓了,自殺了。”
話音剛落,現場忽然間安靜了幾秒。
原本鬧哄哄的文化廣場,所有老人面面相覷,每個人眼神中都帶著不可思議。
“你是說,小朱跳樓自殺了?怎么會這樣呢?”下棋老大爺還是不敢相信,這就是那個陽光的朱淮平。
顧晨將筆錄本收好,抬頭看向下棋大爺:“可能是這段時間的情況有點糟糕,有點抑郁的緣故吧。”
“我也覺得太奇怪了,雖然說這小朱生活壓力,可也不至于吧?要說抑郁癥,早兩年我們小區也有一個,可人家也算是嚴重抑郁吧?也不會像小朱這樣,前幾個月還好好的,這兩個月突然就嚴重抑郁?就自殺?”
大爺的話似乎是提醒到顧晨。
沒錯,抑郁癥患者在臨床上,通常主要表現為情緒低落,思維遲緩,意志活動減退。
具體表現就是情緒高興不起來,愁眉苦臉,總感覺情緒是低落的,陰沉的。
所以說,這類患者腦子通常反應比較慢,也比較遲鈍,對未來缺乏希望。
總感覺自己是無用的,無能的,沒有體驗到快感樂趣興趣。
就這點來說,朱淮平是完全具備的。
可從大爺大媽的口述中,似乎一兩個月前,朱淮平還是個正常人,可一兩個月后,竟然就要開車自殺?
這讓顧晨感覺道,這種病情的迅速演變過程,是不是太快?
是不是朱淮平受到過強烈刺激?而那個人是不是跟萬雅娟有說不清道不明關系的中學校長?
這些顧晨暫且放到一邊,單從理論上說,朱淮平的抑郁癥嚴重惡化,也是有可能發生的。
可作為一名研究生畢業的人才,雖然有時候有輕生的想法,但好歹也應該知道什么是抑郁癥吧?
難道朱淮平不會接受治療嗎?
抑郁癥病情迅速惡化。
跟萬雅娟關系親密的中學校長。
還有那將近5萬元的愛馬仕包包。
所有線索連成一條線,就是傻瓜都知道怎么回事。
似乎突然一頂帽子落在了自己頭上,才讓朱海平情緒失控。
“真的是這樣嗎?”這樣的自問,再一次出現在顧晨的腦海中,就跟上次在朱淮平墜樓的現場一樣強烈。
“顧師弟,我們現在應該去找那個校長。”盧薇薇在一旁提醒著說。
“好吧。”顧晨將東西收拾完畢,站起身,與文化廣場上的大爺大媽們一一道別:“如果有什么情況,請記得跟我們聯系。”
顧晨將印有刑偵三組座機電話的名片拿出,交給那名嘮叨的大媽。
大媽如獲至寶,趕緊塞進了兜里,生怕被其他幾位大媽給搶走。
“放心吧警察同志,有情況我一定給你打電話,那請問你叫什么呀?”
“他叫顧晨,是我們芙蓉分局刑偵三組的組長。”盧薇薇搶先一步說。
“顧晨?好名字啊,還是個領導?”
大媽一聽,更高興了。
顧晨短暫的與眾人寒暄幾句后,便帶著大家繼續趕往東麗大廈。
這次輪到丁警官開車,顧晨坐在副駕駛上,開始按照地圖搜索,很快便發現,老大媽口中所說的那所學校,正是江南市第六中學。
而來到地點時,也正如老大媽口中所說的那樣,第六中學的圍墻外圍,有一片區域是文化宣傳欄,主要是介紹學校近年來的建設情況。
其中就有一些主要領導層和高級教師的個人簡介,也有獲獎學生的個人介紹。
顧晨根據之前老大媽提供的線索,利用那幅人物素描圖,很快將目標鎖定在一名副校長身上。
“在這里。”顧晨走上前,將素描圖放在人物頭像的左側。
“這也太像了吧?”盧薇薇眸子一瞪,慶幸的笑道:“這學校一共就三個校長,一個正校長兩個副校長,不過論顏值,還真只有一個看得順眼的。”
“人模狗樣,道貌岸然。”王警官忍不住要吐槽幾句。
顧晨則是將男子身份信息拍攝下來,直接發給何俊超,讓何俊超調查一下此人最近情況。
這人叫韓德文,顧晨從宣傳欄里的基本信息也能了解到有些,名校研究生畢業,主攻物理學,是當年江南市的理科探花。
也是因為成績突出,原本有留校的機會,可當時考慮到生病的父母,所以準備來江南市工作。
也正是因為這點,江南市的幾所中學都在搶他,因此給出的薪酬待遇也是水漲船高。
人才,從來都是要爭取的。
江南市第六中學,也是在給出了優厚待遇和職位之后,最終打動了韓德文,因此韓德文才留在江南六中。
這些年擔任理科重點班班主任,教務處副主任,主任,一直到現在的副校長。
可以說,韓德文的升遷成績也是一路高歌猛進。
在三名校長的照片中,韓德文風度翩翩,也是三人當中最為年輕的一個。
從這點來看,也可謂是前途不可限量。
為了避免在學校給他造成不良影響,顧晨只是來到門口傳達室,問保安要來了韓德文電話,隨后撥通了過去。
沒過多久,在一片嘈雜的噪音聲中,一名女子接通了來電。
“喂!”
顧晨一愣,拿開電話猶豫片刻。
“怎么是女人?難道是我打錯電話了?”顧晨自問一番,還是接通道:“請問這是韓德文的電話嗎?”
“韓德文是誰呀?”女子表示很懵逼。
“看來是打錯電話了。”顧晨有些小尷尬,剛想跟女子道歉之后掛斷電話,可就在此時,顧晨利用專精級觀察力,從嘈雜的噪音聲中,聽見了另外一名男子聲音。
“韓德文就是韓大哥啊,他手機你別亂拿,快給人家放下。”
“好像有人找他。”女子繼續在電話中,與另一名男子對話。
那名男子汗顏的問她:“是……是男的還是女的啊?”
“男的。”
“你拿給我。”
沒過多久,顧晨聽見了那名男子的動靜:“你好,請問你是誰啊?”
“你是韓德文?”顧晨問他。
“我不是韓德文,韓德文在廁所呢,我是他朋友,他手機放在了桌上。”男子說。
顧晨平復下心情,也是淡然說道:“我是芙蓉分局刑偵三組的顧晨,我找韓德文了解些情況。”
“你……你是警察?”聽聞顧晨說辭,男子顯得有些驚訝。
而就在此時,似乎是韓德文從廁所出來,男子趕緊對他道:“韓大哥,有個警察要找你。”
隨后的幾秒鐘,顧晨感覺電話那頭的音樂聲逐漸變小,隨著一陣關門聲響起,手持電話的人似乎是躲進了廁所。
“喂,請問你是哪位?”電話中,傳來一名細膩男子的聲音。
“我是芙蓉分局刑偵三組的顧晨,請問你是韓德文韓校長嗎?”顧晨繼續問他。
“沒錯。”韓德文有些慌神,趕緊與顧晨解釋說:“剛才不好意思哈,我幾個朋友約我一起來唱歌,暑假嘛,正好出來放松一下,請問你找我有什么事?”
“是這樣的,萬雅娟這個人你認識嗎?”顧晨直接開門見山。
然而那頭忽然間卻沒了動靜。
顧晨眉頭一蹙,繼續問他:“韓校長,你有在聽嗎?”
“啊啊,有……有在聽。”韓德文顯得有些緊張,趕緊又道:“怎么說?”
“她跟你是什么關系?”顧晨問。
“啊?她……她跟我啊?她就是一個培訓班的英語老師啊,因為我一個朋友開了一家培訓機構,所以讓我象征性的入了點股,所以,萬雅娟算是我朋友那里的員工吧。”
“他丈夫今天跳樓自殺了,你知道嗎?”顧晨不緊不慢,繼續跟他交流起來。
然而聽到這些時,韓德文也是緊張道:“她丈夫死了?那……那是挺慘的,感覺應該給她放個假什么的,怎么會出這種事情呢。”
可很快,韓德文又反問顧晨:“誒對了顧警官,她萬雅娟丈夫死了,跟我有什么關系啊?”
“我們懷疑她丈夫的死,可能跟你有些關聯。”
“什么?跟我有關聯?”韓德文嗤笑一聲,也是不可置信道:“我說警察同志,你們是不是搞錯了?我又沒讓他丈夫去死,你不會是找錯人了吧?”
“你先別這么激動,我們也是正在調查中,這樣吧,你現在來芙蓉分局一趟,來刑偵三組找我,我叫顧晨,我就在那里等你。”
顧晨的一席話,似乎讓韓德文陷入到糾結。
很顯然,他似乎知道警方找自己,可能會有些麻煩。
不過在短暫的沉默幾秒后,韓德文還是勉強答應道:“那行吧,我現在就過去。”
兩人雙雙掛斷電話。
“怎么說?”王警官湊上前問。
“我們先回芙蓉分局,就在三組等他。”顧晨說。
“這家伙還有臉來?真不知道破壞人家庭有什么好的。”袁莎莎早就對韓德文的心理定義為小三。
雖然還沒定性,但是根據已知線索,似乎一切都在向小三的方向發展著。
大家開車,返回芙蓉分局。
而此時的何俊超也正在整理著手中文件。
“怎么樣?”顧晨靠在桌邊問。
“我的天吶,這個韓德文不簡單啊。”何俊超也是嘖嘖兩聲,不由分說道:“他不僅跟萬雅娟關系親密,還跟好幾個女人不清不楚的。”
“而且他在江南市的兩處地方,分別租了兩套公寓,提供給兩名妙齡女子居住,而這兩名女子我也調查過,都是在KTV酒吧上班,算是酒托氣氛組的那種工作吧,長相身材都不錯,年輕貌美。”
“看來這個韓德文還真是個時間管理大師啊?同時交往這么多女人?”盧薇薇看了直搖頭。
感覺同樣是高顏值,怎么感覺跟顧晨一比,簡直就有點天上地下的意味呢。
顧晨關注重點并不在此,于是又問何俊超:“何師兄,你再把這段時間,韓德文,萬雅娟和朱淮平的行動軌跡羅列一下,最好能做成一個圖表,看看這幾人有沒有同時交集過?”
“呃,這可是個大工程,得需要點時間。”
“可以,時間我給,但要盡快。”
“木問題。”何俊超欣然接受。
畢竟自從三組有了顧晨,何俊超的懶癌癥也快治愈了,工作效率感覺比之前不是一般二般的快,似乎也快跟上了顧晨的節奏。
但是在顧晨的工作效率體系中,沒有所謂的快,只有更快,超快,絕對快。
“篤篤篤!”
也就在何俊超開始搞事情時,門外傳來敲門聲,一名風度翩翩的高瘦眼鏡男子,此刻就在門口處。
他左右觀望一番,輕聲問道:“請問……顧警官在嗎?”
“我是顧晨。”顧晨直接站直了身體。
“哦哦,顧警官你好,我是韓德文。”韓德文趕緊走上前,與顧晨握手寒暄。
“跟我來吧。”顧晨沒廢話,直接拿起桌上的筆錄本,朝著門外走去。
韓德文一時間有些尷尬,不過卻只能跟上顧晨的步伐。
盧薇薇,王警官和袁莎莎見狀,也都相互跟在后頭。
顧晨輕輕推開一號審訊室大門,發現沒人之后,便直接走了進去。
緊跟其后的韓德文,瞥了眼“一號審訊室”的大門字樣后,心里不由咯噔一下。
“坐。”顧晨指著前方審訊椅。
“唉!”韓德文應了一聲,有些膽怯的左右觀察,最終摸著審訊椅,緩緩坐下。
等袁莎莎將攝像機調試完畢后,他這才意識道,警方是要對自己進行審訊。
韓德文頓時有些不滿道:“警察同志,你們今天找我過來,到底幾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