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警官順手將溫度計交還給高醫生,高醫生拿在手里看上兩眼,淡笑著說:“王警官,你的體溫正常。”
“就是不正常也得上班啊,做警察的,哪個身上沒點毛病?習慣了。”王警官打趣著說。
對于自己的這次“體檢”,王警官還算滿意。
尤其是高醫生的推拿手法,堪稱一絕。
也難怪張姐生前每周都要高醫生過來做保健,可見是饞高醫生的技術。
也就在高醫生收拾好工具之后,他轉身問顧晨:“顧警官,請問還有什么需要配合的嗎?”
“你家住哪?”顧晨問他。
“啊?”高醫生沒反應過來,忙問道:“什……什么?”
“我是說,你家住在哪里?我開車送你回去。”顧晨說。
高醫生咧嘴一笑:“不用了吧?我自己打車回去就好,不勞煩顧警官。”
“沒關系,耽誤你這么長時間。”顧晨一再堅持。
耐不住顧晨的熱情,高醫生在猶豫片刻后,還是勉為其難道:“那多不好意思啊?我家住在新河小區。”
“走吧。”顧晨直接走出房間,準備離開是意思。
盧薇薇一呆,感覺顧晨怪怪的,但具體哪里怪怪的,她說不上來。
只能看著高醫生跟在顧晨的身后。
盧薇薇沒多想,直接小步快跑的跟了過去。
隨后,王警官跟袁莎莎,在跟劉英簡單溝通幾句后,也都離開了別墅。
啟動車輛,大家一起前往新河小區。
車上,顧晨向高醫生了解了一下他的具體工作,才知道高醫生家在新河小區外頭開診所。
而高醫生就是診所老板,診所內還雇傭了幾名醫護人員。
由于自己跟一些高端圈里有關系,加上推拿手法也是一絕,又年輕,還有八塊腹肌,是個健身達人。
因此經過口碑宣傳,許多人聘請高醫生作為家庭醫生。
大多數人體檢只是其中一項,更多的是享受家庭spa帶來的快感。
由于聘請高醫生作為私人醫生的人很多,因此高醫生每天都在這些富人圈里朝九晚五,身體日漸消瘦。
可是按理來說,以高醫生這種收入程度,買輛車應該不成問題。
但是顧晨今天看到的,是打車來到凱天壹號府,這也給自己送他回家找到借口。
顧晨問高醫生:“高醫生家里有車嗎?”
“有。”高醫生默默點頭:“家里兩輛車,不過很不湊巧,一輛車前些天出了些交通事故,還在4s店里維修,而另一輛車,被診所的其他醫生借去辦事,所以我只能打車來這里。”
“要不說來的湊巧呢,正好我們送你回去。”顧晨看著車內后視鏡里的高醫生,嘴角微微上揚。
見此情況,高醫生倒是一陣哆嗦,感覺顧晨的眼色有些犀利。
來到新河小區,高醫生下車之后,見顧晨幾人也走下車來,頓時忙道:“顧警官,你們就不用送我了,我自己一個人進去就好。”
“這是你的診所?”顧晨問。
高醫生默默點頭。
“那你家住哪?”顧晨又問。
高醫生指了指樓上:“就在這棟的5樓。”
“那……你不請我們上去坐坐嗎?”顧晨問。
高醫生一愣:“顧……顧警官,你們……”
此時此刻,盧薇薇,王警官和袁莎莎,似乎也從顧晨的反常舉動中,讀懂了顧晨的意思。
畢竟,跟顧晨搭檔這么久,顧晨一個眼神,大家就能心領神會,就是這么默契。
見顧晨從凱天壹號府出來,又要主動送高醫生回家,之后又要參觀高醫生住所。
可以說,這是顧晨一開始就計劃好的。
心領神會的盧薇薇,立馬也淡笑著說:“我也很好奇,高醫生這種職業的家庭,家里應該布置的挺別致吧?”
“不不,也……也沒什么好看的,普通裝修。”高醫生苦笑著說。
“我看不是吧?”王警官眉頭一挑,也是笑孜孜道:“高醫生年輕又能干,這么多富人請你做家庭醫生,收入應該不錯,家里想必也裝修很好。”
左右看看,王警官又道:“來都來了,你就不打算邀請我們上去坐坐?”
“這……”
感覺這幫警察是黏上了自己啊?高醫生有些無奈。
畢竟客套話,他還是聽得出來的。
有人說去你家坐坐,也許就是隨便調侃,但顧晨是一定要去的,不然也不會煞費苦心送自己回來。
知道在警察這里裝傻不成,高醫生無奈道:“那……那就請跟我一起上去吧。”
“走。”顧晨一擺手,直接跟在高醫生后頭。
來到五樓,高醫生不太情愿的掏出鑰匙,將房門打開,這才招呼大家進來參觀:“這房子去年買的,今年上半年裝修好,也就普通裝修。”
“這也叫普通裝修?”看著裝修奢華的房間,盧薇薇不由嘖嘖稱奇道:“看不出來了,高醫生家是真有錢,連家具用的都是最好的料子。”
“是呀。”袁莎莎望著頭頂上的奢華吊燈,也是不由分說道:“這個牌子的吊燈,少說也得七八萬吧?”
“啥?”還不等袁莎莎把話說完,王警官當即一愣:“小袁,你就不會搞錯吧?一個吊燈而已,要七八萬?”
王警官感覺這袁莎莎一開口就鬧出笑話,也是替她感到尷尬。
但袁莎莎卻是據理力爭道:“不會搞錯的,這款吊燈,非國產,而是從歐洲的意國進口的。”
“里面的所有裝飾,許多都是純手工打造,原裝進口過來,交關稅,七八萬還是保守價格,小10萬也是有可能的。”
“呃……”聞言袁莎莎說辭,一旁的高醫生頗為尷尬,此刻看袁莎莎的眼神都變了。
袁莎莎見王警官還是不信,于是忙問高醫生:“高醫生,你自己說,我剛才說的是不是真的?”
“高醫生,不妨告訴她,省得這丫頭沒啥見識。”王警官也是笑孜孜道,感覺這袁莎莎說的也太過離譜。
雖然說這具吊燈非常好看,用料方面也非常講究,給人的感覺就兩個字:講究。
但講究歸講究,一個室內吊燈,竟然可以是一輛轎車的價格,這怎么聽都感覺太過離譜。
想著讓高醫生直接說清楚,也好讓袁莎莎死了這條心。
可結果高醫生卻是默默點頭,有些不可置信道:“剛才這位袁警官說的……”
“怎樣?”王警官問。
“是……是真的,全部花費裝好下來,正好9萬多,10萬不到的樣子,也的確是從歐洲意國進口過來的燈具。”
“啪嗒!”
王警官一個踉蹌,直接撞在了廚房的餐桌上。
餐桌上的瓷器頓時搖搖晃晃,王警官趕緊將一支快倒的花瓶扶住,這才長舒一口氣道:“這花瓶該不會也是進口的吧?很貴吧?”
“這倒不是,花瓶產自瓷都,畢竟瓷都的瓷器才是最好的嘛。”高醫生見王警官過度緊張,也是趕緊解釋。
王警官拍拍胸脯,也是嘆息一聲道:“你說你家,一個吊燈就小10萬的樣子,等于是在房頂上吊著一輛小轎車啊?”
“這剛才要不是聽到你說這瓷器不貴,我都嚇一跳,心想可能差點又把一輛小轎車給撞沒了。”
“這倒沒有,王警官不必這么緊張,家里有些裝飾物確實挺貴,但有的便宜。”
“那我哪里分得清楚啊?剛才嚇死我了。”王警官拍拍胸脯,卻是見袁莎莎在一旁偷笑。
于是王警官挺胸抬頭,忙問袁莎莎:“我說小袁,你怎么說的那么準確啊?好像你對燈具這方面很了解的樣子?”
“不不,我不了解,剛才只是瞎貓碰見死耗子,意外蒙對的。”袁莎莎此刻又表現出謙虛的一面。
這讓王警官很迷,至少看不懂這丫頭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而一旁的高醫生也忙問道:“對呀,袁警官,你怎么就能一眼看出,我這套吊燈是進口貨?這一般人看不出來吧?模仿你家也有一套?”
“呃……”袁莎莎一愣,趕緊擺擺手道:“我就一普通家庭,怎么可能買得起這種高檔貨?是有一次從朋友圈表哥的照片動態中偶然看見的。”
“我當時覺得這套燈具很漂亮,就問表哥哪里買的,表哥告訴我是進口貨,要小10萬的樣子,而且告訴我牌子的名稱。”
隨后,袁莎莎指著吊燈上方的一處logo,淡笑著說:“就是這個,所以我印象深刻,當看到這個特殊logo的時候,我就知道是進口貨。”
“原來如此啊。”高醫生默默點頭,也是不由分說道:“看來袁警官也是見過世面的。”
“一般般吧。”袁莎莎左后看看,卻見顧晨已經不見了蹤跡,在往前一走,發現顧晨正在高醫生的書房內,似乎在尋找著什么。
于是忙走上幾步,來到門口。
高醫生見狀,趕緊追過來道:“這……這就是我的書房,平時看看書,放放雜物的地方。”
“你這還把書房當做一個小型實驗室呢?”
看著寬敞的書房內,擺放著不少器皿和實驗道具,顧晨扭頭問高醫生。
高醫生尷尬的笑笑:“就……就隨便搞搞。”
“這可不行。”王警官從后頭走了進來,看著書房內的各種擺設和器具,好心提醒著說道:“你在這里搞實驗,要是搞出生.化武器,又或者搞出一些火災什么的,那可就得不償失來了。”
“不……不會的。”高醫生甚知自己在居民房內,私自搞成一個實驗室,這很危險,物業也絕不允許。
因此被顧晨發現,整個人也是緊張不已。
顧晨走上前,目光快速掃視周圍的物品,將擺放在木架上的藥物快速瀏覽。
隨后,顧晨又檢查了小實驗平臺上的各種器皿,這讓身旁的高醫生有欲言又止。
幾次想打斷顧晨的參觀想法,可又不敢說出口。
但高醫生的這一反常舉動,還是被顧晨看在眼里。
見高醫生目光飄忽,卻不時看向一處感應垃圾簍。
顧晨沒多想,直接用手劃過感應區。
瞬間,垃圾簍自動彈開,里邊的各種實驗廢品堆砌在那。
顧晨剛想去查,高醫生忙勸阻道:“顧警官,都……都是一些搞實驗丟棄的廢品,你就不要去看了,這些東西我一直沒有來得及丟掉,我……我現去丟。”
“不用。”顧晨見高醫生異常緊張和殷勤,就知道這垃圾簍內必有乾坤。
畢竟參觀其他地方,沒見高醫生這么緊張過,可唯獨這個垃圾簍,卻能讓高醫生丟魂似的。
可見你越害怕什么,越想掩飾什么,那么這里面必有貓膩。
顧晨伸手將高醫生擋在一旁,隨后掏出白手套戴上,開始在垃圾簍內翻找起來。
高醫生想再次勸阻,卻又被盧薇薇一把攔住:“高醫生,你就不用這么勤快了,我顧師弟有個毛病,那就是對新鮮事物特別感興趣,尤其是試驗品。”
“呃……”高醫生感覺沒明白盧薇薇的意思。
于是盧薇薇又道:“像我們市局的技術科,有個實驗室,是專門給跨學科團隊使用的。”
“而我顧師弟跟我們,就是跨學科團隊成員,實驗室里的各種操作,顧師弟也非常在行。”
“所以當看見你在書房里搞了一個迷你實驗平臺,感覺顧師弟的好奇心又在作祟了,那可不得研究一下嗎?”
“呃!”聞言盧薇薇說辭,高醫生表情一呆,弱弱的道:“你……你們警察平時都這么全能的嗎?”
“全能談不上,但破案是一把好手。”談話之間,王警官也取出自己的白手套戴上,蹲下身,幫顧晨一起尋找起來。
顧晨用取證袋,將垃圾簍內的各種物品殘留分別包裝編號,并在現場拍照取證,這讓一旁的高醫生緊張不已,但卻不敢阻攔。
直到此刻,高醫生才意識到,顧晨來自家所謂的“參觀”,無非就是把調查說的好聽點。
只不過片刻之間,地上就被擺滿了各種物品。
顧晨將一只口含體溫計用取證袋包好后,這才站起身道:“你這些垃圾,可不能隨便亂放,尤其是倒在小區的垃圾桶內。”
“你要知道,這附近有許多貓貓狗狗,喜歡在垃圾桶內翻東西,你這些實驗之后的藥品殘屑,如果不能正確處理,很有可能會毒害動物。”
“更嚴重點,可能會導致動物之間的交叉感染,從而危害小區居民的人生安全。”
“又……又這么嚴重嗎?我平時都這么干,也沒見出事過。”高醫生也是極力為自己辯解。
顧晨擺擺手:“此一時彼一時,現在這些東西,我幫你收拾好之后,妥善銷毀處理,你看如何?”
“不……不用了,我自己就可以。”見顧晨手里拿著包有口含體溫計的取證袋,高醫生伸手去搶。
顧晨眼疾手快,迅速向后一縮。
高醫生撲了個空,場面一度非常尷尬。
見此情況,高醫生擺回動作,也是苦笑著說道:“這怎么能勞煩你們警察同志幫我處理這些藥品殘屑呢?”
“不客氣。”顧晨將取證袋交給身邊的袁莎莎,道:“小袁,幫我被這些東西收好。”
“好嘞。”小袁嗯道。
隨后,顧晨取下白手套,也是淡笑著說:“高醫生家真不錯,堪稱裝修節的良心樣板,只是你這書房里的迷你實驗室,希望你盡快拆除,以后不許在家里搞實驗,這對你身體不好。”
“是,我明白。”高醫生臉色慘白,不停點頭。
隨后顧晨看看大家,笑笑說道:“我們好像還有些事情沒有處理,對吧盧師姐?”
“啊?”有些沒反應過來的盧薇薇,頓時表情一呆。
見顧晨盯住自己時,于是趕緊嗯道:“對對對,很多事情呢,每天都有忙不完的事情。”
看著一臉緊張的高醫生,盧薇薇笑孜孜道:“那我們就先告辭了,高醫生。”
“那……那我送送你們吧?”高醫生走上前說。
顧晨擺擺手:“不用了高醫生,你不用送我們,如果有緣的話,我想我們很快會有機會再見面的。”
“啊?”高醫生沒并不顧晨的意思,而顧晨此刻已經走出房間,帶著其他幾人一起下樓,只留下高醫生一人站在門口懵圈好半天。
樓下,顧晨剛坐上警車,便揮手示意盧薇薇:“通知何師兄,讓他從此刻開始,密切注意高醫生的動向,務必給我盯住他。”
“沒問題。”盧薇薇掏出手機,開始聯系何俊超。
而此時的袁莎莎卻是一臉疑惑,忙問顧晨道:“顧師兄,我還是有點不太明白,我們今天來高醫生家,帶走他這么多廢品殘留,難道說,這個高醫生才是害死張姐的真正兇手?”
“是不是,很快就會知道了。”說話之間,顧晨已經啟動車輛。
袁莎莎沉思片刻,又道:“那如果兇手真是高醫生,那高醫生又是用了什么方式,才讓張姐一步步走向死亡?難道是藥物?可你也說高醫生不會這么傻,而且高醫生每周只來一次張姐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