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張泉這個向導,大家在滇南地區行動起來,也變得靈活許多。
而且馮氏二兄弟,目前正在被警方監視,因此要找到阿哲,首先還得從馮氏二兄弟開始。
張泉駕駛著春城警方借給顧晨小隊的民用車輛,直接開進了一家蔬菜市場。
根據之前自己的部署,將車輛停在市場外頭的統一停車場。
之后張泉帶著顧晨幾人,假裝是市場客戶,一起來到一家空余檔口。
門口一名裝修工打扮的年輕人,正在搗鼓著裝修木材。
見張泉帶人過來,眼神不由自主的開始打量起顧晨幾人。
“他們還在上面嗎?”張泉原地轉上一圈,隨便看看左右。
裝修工人默默點頭。
張泉也沒廢話,直接對著顧晨幾人招呼道:“走,我帶你們上去看看。”
顧晨看看左右,直接跟在張泉后頭。
這間檔口神神秘秘,從裝修工人的工作姿態來看,根本不像是工作的樣子,倒像是負責放風的警員偽裝的。
顧晨非常清楚,也沒多想,一路沿著狹窄的樓梯來到二樓。
二樓一般是檔口的倉庫,用于儲存貨物,而一樓通常負責銷售。
但因為檔口處在空閑狀態,因此到處都是裝修物料。
當顧晨跟著張泉來到二樓位置時,兩名觀察員真通過紗窗的掩護,一直注意著對面檔口的動靜。
見有人走上樓梯,其中一名皮膚黝黑的強壯男子,直接警覺的回頭一瞧。
見來人是張泉,便直接讓出一個身位:“張隊。”
“怎么樣?”張泉拍拍男子肩膀,也是將頭靠近觀察器材。
“一切正常,馮宇和馮冬兩兄弟,一直在里面跟小弟打麻將,估計也在等人。”
強壯男子認真解釋,也是見自己看到的情況,一五一十的介紹起來。
張泉聽聞之后,也是收回目光,不由分說道:“忘了跟你們介紹一下,這幾位是從江南市芙蓉分局過來的同事。”
“這位是顧晨,江南市芙蓉分局刑偵隊隊長。”
“你好。”
“你好。”
見隊長是個年輕小伙,強壯男子也是有些詫異。
張泉隨后繼續介紹:“這位是副隊長老王,這位是盧薇薇,袁莎莎。”
“你好。”
“你們好。”
簡單的介紹之后,張泉又跟顧晨幾人介紹起來:“這位是我的同事,也是搭檔,謝俊。”
轉身看向另一名正在觀察對面動靜的高瘦男子,張泉又道:“這是廖飛,樓下那個是章凡,這三個都是我的徒弟。”
“你們好。”高瘦的廖飛扭頭打了聲招呼,目光立馬又回到面前。
認真工作的樣子,像個初出茅廬的小伙子。
而另一名強壯的謝俊,顯得倒是有些少年老成的樣子。
從張泉介紹完顧晨團隊的主要成員后,謝俊就一直盯著顧晨,腦海中滿是疑問。
張泉發現了貓膩,挑挑眉問:“怎么了謝俊?”
“不是,師傅,人家顧隊長年紀輕輕,就跟您是一個級別,您再看看您,年齡上要比人家大很多呀。”
“你這是瞧不上師傅了?”見謝俊如此一問,張泉直接眉頭一蹙。
感覺面子上遭受一萬點暴擊。
畢竟人比人氣死人,尤其是同行之間,往往有種隱形的內卷。
比較,那是一道跨不去的檻。
更何況顧晨幾人都來自外地的江南市,外地同行之間的比較,那就更加敏感。
自己光一開始,就已經輸在了年齡層面上。
想不通顧晨在江南市有何背景?為什么年紀輕輕就成了領導。
想想自己應該用經驗給年輕同行上一課,最起碼在滇南的地頭上,顧晨幾人只有觀察員的殼,一切行動還得看自己。
想著連徒弟都開始進行比較,作為老刑警,張泉自然不能輸在氣勢上。
被張泉一陣數落,謝俊自然知道沒好果子吃。
于是在冷靜幾秒后,又是露出一副欠扁的笑容:“我也就隨便說說,沒準人家顧隊長牛逼呢?”
“哈哈。”一旁負責觀察的廖飛似乎不太愛說話,只是傻笑兩聲,烘托一下尷尬的氣氛。
張泉深呼一口氣,也是見廖飛擠到一邊,自己則擔任觀察手角色。
顧晨和盧薇薇幾人,也都隨意靠近了一下。
透過窗簾縫隙,顧晨可以清晰的看見,對面的蔬菜檔口,其實生意并不算太好。
光是檔口的蔬菜品類,就顯得過于單一。
跟隔壁幾家檔口相比,顯然有些格格不入。
“這檔口是馮氏二兄弟的?”顧晨隨口一問。
站在一旁的廖帆默默點頭,主動回答道:“沒錯,蔬菜檔口是馮氏二兄弟租下來的,但是人家目的不是做蔬菜生意,只是打著做蔬菜生意的幌子,干點其他事情。”
“比如……”
顧晨問。
“比如走私點境外過來的珍惜物種的衍生品,他們經常干這個,不過他們的流通渠道,已經被我們掌握。”
“只要我們張隊一聲令下,我們可以直接收網,可張隊不讓,讓我們再等等。”
“沒錯,依我看就得等。”張泉離開觀察器具,也是咧嘴一笑:“對面那幫人,看似佛系,其實也是在打發時間而已。”
“至于江南市那頭過來的人,估計11點左右,最晚不會超過12點,就會來到這處批發市場,跟馮氏二兄弟碰面。”
走回到房間內的一處老舊座椅前,張泉直接躺靠在座椅上:說道:“計劃不變,我們還是……守!株!待!兔!”
張泉似乎胸有成竹,說起話來也是一字一頓,心情不錯。
見顧晨幾人都站著,張泉看看左右,也是提醒著說:“你們幾個也別干站著,都過來坐一下吧,休息一下,等11點之后,我們再看看對面什么情況,你說呢?顧隊長。”
說道“顧隊長”三個字時,張泉的語氣也帶著酸勁。
顧晨默默點頭,主動坐在一旁的藤椅上。
而盧薇薇和袁莎莎,則分別坐在一條長木椅上。
王警官從墻邊撿來一個紙箱,丟在地上,直接盤腿席地而坐。
房間內沒有通電,但四處通風。
雖然溫度很高,但也不算太熱。
此時此刻,樓下負責放風的章凡,直接提著一袋礦泉水,送到張泉面前道:“師傅,喝水。”
“嗯。”張泉接過礦泉水,直接分別丟給眾人,隨后問章凡道:“你在下面放風的時候,有沒有發現什么異常?”
“沒有?我這一身臟兮兮的,別人都以為我是木工,我偽裝的很好。”
“但是你工作雜亂無章,這樣很容易讓人懷疑。”
還不等章凡把話說完,顧晨直接點出問題。
章凡一呆,有些尷尬,不由自主的看向張泉。
張泉冷哼一聲,感覺自己的徒弟被人教訓,倒也有些沒面子,但又不好直截了當的硬杠顧晨。
畢竟對方是個年輕人,年輕氣盛的確很好。
努力平復下心情后,張泉也是帶著求教的口吻,主動問道:“那顧隊長,你覺得我徒弟章凡有什么問題嗎?”
“嗯,衣服是沒問題,但是你忙碌半天,周圍一件像樣的工作都沒有完成,路過行人只過一趟還好,要是有人在門口聊天看熱鬧,行家一眼就能看出貓膩。”
“聽見沒?你說你都在下面干了些啥?”被顧晨直接戳破,張泉感覺有些道理,也是帶著師父教訓徒弟的口吻,直接開始教育起來:
“我跟你說過多少遍,做我們這樣,尤其是負責放風,別看比較輕松,但是你能把自己偽裝的滴水不漏,那才是真厲害。”
指了指對面,張泉又道:“你再看看人家,雖然買菜是假,可人家檔口也算有模有樣。”
“你要去詢個價什么的,人家照樣跟你說的清清楚楚,你就應該多跟人家學學。”
“可是師傅,我也不會木工啊,而且檔口就這么點物料,咱們租下這個地方,也就這么點時間,你說我還能干個啥?”
“你們租下這里多久時間?”這邊章凡話音剛落,顧晨便直接詢問起來。
章凡一呆,也是趕緊解釋說:“就昨天,昨天我們接到通知,和上頭的信息,讓我們盯住馮氏二兄弟。”
“我就被我師傅派到這邊溜達了一下,正好發現這馮氏二兄弟用于偽裝的檔口對面,正好有一家空閑的檔口,所以我就想辦法聯系市場,準備把這個檔口租下來。”
“訂金我都交了,想想一伙人待在這里,肯定要干點啥吧,我就從其他工地的外頭,用弄來一些裝修的物料,雜七雜八的搞起來,讓人看起來這里在裝修。”
“辛苦你了。”聽聞章凡的講述,顧晨也是拍拍他肩膀。
感覺還真是難為人家,一天時間,要把這處檔口變成觀察哨點,多少有些勉為其難。
章凡倒是無所謂道:“也沒啥,就是木工咱真不會,只能在下面瞎倒騰。”
“張隊。”
這邊章凡話音剛落,那頭負責監視對面的廖飛便直接提醒:“有人過來了,正在檔口跟那邊的人對接呢。”
“多少人?”張泉聞言,直接問道。
“五……六……七個,七個人,好像是從外地來的,每個人都提著行李呢。”
聽聞廖飛的回答,對方還提著行李,顧晨當即站起身,趕緊來到了窗邊。
而其他人也都沒閑著,悄悄靠近了一些。
但為了避免暴露目標,顧晨還是將眾人擋在身后,避免靠近窗戶。
自己則通過輕薄的紗窗,借助觀察器具進行觀察。
此時此刻,顧晨發現7名帶著各種行李的男子,正在檔口那兒確認位置。
一名對方檔口成員,也是在了解完眾人的具體情況后,這才直接往內部走去。
沒過多久時間,7名男子將行李放在檔口一樓,背著隨身貴重物品去到二樓。
而顧晨剛好也能通過二樓的窗戶,看到馮氏二兄弟,以及其他幾名團隊成員,正在那兒搓著麻將。
7人被帶到二樓,也只是站在一旁做著交流。
此時此刻,盧薇薇也是靠近顧晨,小聲問道:“顧師弟,你有發現阿哲沒?”
“這幾人剛才進去的時候,有監控死角,好幾個人的面容沒有看清,再等等。”
顧晨沒有馬上回答,而是繼續觀察著對面動靜。
又過了一會兒,馮宇大手一會,似乎是贏下一局。
高興至于,直接站立起身,跟7名男子一一握手。
而也就在此時,顧晨發現了阿哲的面容。
此時的阿哲,似乎經過刻意偽裝。
戴著一頂黑色鴨舌帽和口罩。
雖然看不清全部面容,但是以顧晨跟阿哲接觸的情況來看,顧晨自己能一眼認出面前的男子。
“是他,阿哲已經跟這些人匯合了。”顧晨說。
袁莎莎聞言喜出望外,趕緊問顧晨道:“那顧師兄,我們現在是不是可以去抓人?”
“不,先別急,再看看。”顧晨回絕了袁莎莎的意見,繼續觀察對面的情況。
片刻之后,這才收回目光,將觀察交給之前的廖飛,自己則是猶豫著說道:“這些人剛到滇南,可能只是在了解馮氏二兄弟,以及之后如何去往緬甸的事宜。”
“我們不清楚情況,不要貿然出擊,先看看這些人被安排在哪里,至少他們今天不會出境。”
“我們找機會接觸阿哲,想辦法問問他什么情況。”
“我看行。”張泉雙手抱胸,一直站在顧晨身邊。
聽顧晨如此安排,自己多少也沒意見。
畢竟,顧晨這樣的安排是比較妥當的。
力求穩妥起見,顧晨再次將頭貼近窗邊。
此時此刻,一名干瘦的小個男子,似乎是接到馮氏二兄弟的命令,直接帶著眾人往一樓走去。
隨后,眾人提上各自的行李,跟著小個子男子往市場外頭方向走了過去。
“應該是要給這些人安排臨時住所。”顧晨來回走上兩圈后,直接說道:“我們現在要盯住他們,找到臨時住所。”
“別急,交給謝俊。”張泉一副不著急模樣,瞥了眼自己的徒弟謝俊,說道:“謝俊,你給我盯住他們,發現臨時安置點后,告訴我們,你自己留在那里,監視他們的一舉一動,明不明白?”
“明白師傅,交給我妥妥的。”謝俊胸有成竹,直接轉身去往一樓。
見顧晨幾人緊張不已,張泉也是笑笑說道:“顧隊,你們不用焦急,這件事情就交給謝俊,保證給你們辦的妥妥的,我們繼續在這等等。”
“好吧。”顧晨擰開瓶蓋,喝上一口水。
畢竟這里是滇南,自己人生地不熟。
有當地同事協助辦案,自己當然不用親自出馬。
等一切塵埃落定之后,顧晨再去尋找阿哲也不遲。
隨后的等待時間里,張泉從自己的手包里,直接拿出一些關于馮氏二兄弟的基本資料,分發到顧晨幾人的手里,也是不由分說道:
“這個馮氏二兄弟,其實連接著我們城東分局的另一條線。”
“那邊那條線,他們走私白面,出貨量很大,而且非常狡猾。”
“經過我們城東分局的周密偵查,才終于搞清楚他們的銷售渠道。”
“但是我們派過去那頭調查情報的同事,目前還沒有將那頭供貨渠道搞清楚,所以我們一直不敢輕舉妄動。”
頓了頓,張泉又道:“這次,要不是你們江南市芙蓉分局給我們提供必要的情報,我們甚至都不清楚,原來馮氏二兄弟也是這條線上的螞蚱。”
“只不過,他們這條是暗線,平時表面上看,是做著一些正當生意,也就是蔬菜交易。”
“但偶爾也做點中介業務,賺點中介費,走私點稀有動物衍生品,一直都是小心翼翼。”
“我想,他們可能要在主線上遭到打擊,才會動用馮氏二兄弟這條暗線。”
“所以呢?”看著手中的資料,顧晨也是激動不已。
滇南這邊的同時,幾乎將這些人的主要脈絡都得清楚。
甚至在人物關系圖上,每個人的具體信息都有記錄。
如此詳細的調查情報圖,讓顧晨也頗感驚訝。
這是需要多少年的經驗才能做出的情報說明,顧晨感覺自己有些受教了。
而那頭的張泉則是淡淡一笑,繼續說道:“所以,你們提供的這條線索,我們局長非常高興,所以派我來協助你們。”
“這件事情呢,現在已經不是光你們江南市芙蓉分局的事情,也是我們滇南城東分局的事情。”
“咱們聯手,把這條線上的蛀蟲,一個個的消滅干凈,所以,你們如果要動手,希望能提前告訴我們,否則就是牽一發而動全身。”
“我明白。”顧晨當然明白。
張泉這么說,實際上也是讓顧晨交出行動指揮權,不得擅自做主。
尤其是接觸阿哲的問題上,必須要跟張泉提前商量,避免整條線索找到破壞。
張泉見顧晨是個明白人,頓時也是長舒一口氣道:“放心吧顧晨,有我張泉在,就沒有完成不了的人物。”
“現在這個阿哲,不是已經重新回到了我們的監視范圍內嗎?只要他不出境,他就逃不掉我的手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