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么?這個網紅餐廳的老板叫胡詩詩?”聽聞盧薇薇說辭,趙婷顯得有些不可思議。
但由于之前顧晨和盧薇薇,都有調查過相關監控,也的確發現,趙婷有在江南四橋網紅餐廳附近停留的情況。
而且在此期間,趙婷的前夫周凱,也有去過相關區域。
因此顧晨和盧薇薇有理由相信,趙婷其實也有去過江南四橋附近的網紅餐廳,也很有可能見過老板娘胡詩詩。
可是現在,趙婷完全是一副不知情的模樣,這讓兩人忽然感覺,這個趙婷是不是在演戲?
還是說,她根本就沒見過胡詩詩?
可沒見過胡詩詩,她趙婷好端端的去哪里做什么?這種概率也是極小。
盧薇薇默默點頭:“沒錯,江南四橋那邊開了一家網紅餐廳,你難道不清楚嗎?”
“不清楚。”趙婷搖搖腦袋,也是一臉苦悶道:“我最近一直在忙于工作,至于江南市哪處地點?開了一家什么網紅餐廳,我壓根也沒去關注。”
“你一直在工作?”顧晨有些遲疑。
畢竟,趙婷的身份,自己之前通過胡詩詩也了解過一些。
那也是家境優渥,尤其從小家里就有鋼琴,這可不是一般家庭能承受的。
而且通過對趙婷的前夫周凱調查發現,兩人離婚的時候,趙婷其實也分到一部分家產。
要說很少,那也說不過去,可既然家境優渥,又能在離婚時分到一筆財產。
就這種條件,趙婷還用得著去這種藝術培訓學校工作?
按照這種標準,她應該過著比較體面的小資生活。
可現在,顧晨和盧薇薇看著面前一臉憔悴的趙婷,在這狹小的員工宿舍炒菜,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而且這幾道菜,也全部都是蔬菜,連肉的影子都沒有見到。
由此可見,其實趙婷的生活,好像過的并不如意。
因此顧晨也對趙婷目前的處境感覺好奇。
面對顧晨的疑問,趙婷也是默默點頭,一臉疲憊道:“沒錯,最近這段時間,一直在忙碌工作,無瑕顧及其他事情。”
“你跟周凱離婚之后,就沒再找過對象嗎?”盧薇薇也是把自己心中的疑惑緩緩道出。
然而這一說,也讓趙婷面露難堪。
看得出,警方似乎已經對自己的一切了如指掌。
“警察同志,你們是不是去找過我的前夫?”趙婷也是實話實說。
顧晨默默點頭:“剛才你前夫那邊過來,也問了一些相關情況。”
“他對于這個叫周嘉豪的小男孩打電話的事情,好像也并不知情。”
“所以,我們想過來跟你了解下情況,想知道這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面對顧晨的疑問,趙婷直接搖搖腦袋。
顧晨見一桌菜早已放好,但趙婷卻一直干站在那里。
于是顧晨也不糾結,直接伸手說道:“沒關系,你要是餓了,我們可以邊吃邊聊。”
“呃。”原本還以為很嚴肅的場景,可忽然顧晨這么一說,讓趙婷有些猝不及防。
于是忙問顧晨道:“那顧警官,你們吃過午飯了嗎?”
“還沒呢,你這邊情況了解清楚之后,我們再去吃。”盧薇薇也是實話實說。
趙婷有些不好意思,也是苦笑一聲道:“實在不好意思啊警察同志,我也只煮了自己的飯,菜也不多,請你們吃,你們也吃不飽。”
“沒關系的,你吃吧,咱們邊吃邊聊,不用客氣。”顧晨也是安慰著說。
想要從趙婷這里挖掘到有用的線索,顧晨也非常清楚,首先就必須要跟趙婷建立所謂的信任感。
要知道,趙婷的兒子周嘉豪,在去年因為車禍去世,這本就是一場人間悲劇。
再加上目前趙婷現在的處境,顧晨也能猜到,似乎是趙婷的家里發生變故。
這時候再刺激趙婷,恐怕也很難得到自己想要的結果。
因此顧晨對于趙婷的溝通,還是要小心謹慎,盡量保持一個輕松的氛圍。
讓趙婷邊吃邊聊,也是一種緩解緊張情緒的方式。
畢竟,這樣一來,便將詢問變成了一種拉家常的方式。
在這種方式下進行交流,效果往往要比一本正經的給對方壓力聊天要更加實在。
趙婷似乎也沒拘謹,顧晨讓她吃飯,她便直接拿碗,去廚房盛了一碗米飯,坐在自己的床上,開始享用起簡單的午餐。
顧晨調整好執法記錄儀角度,這才又問趙婷道:
“趙婷,按理來說,你家的條件應該不錯,可你怎么看上去……”
“落魄對嗎?”趙婷看著顧晨哼笑著問道。
顧晨微微點頭:“我無意冒犯,但是……”
“我知道。”趙婷吃上一口蔬菜,也是撩了撩有些凌亂的劉海,這才解釋說道:
“家里的生意出了些狀況,破產了,父親欠下一筆巨債。”
“什么時候的事情?”盧薇薇問。
趙婷幽幽的嘆息一聲,苦笑著說道:“在我離婚沒多久。”
“那你離婚分到的家產?”盧薇薇也是一臉好奇。
趙婷聳聳肩,也是落寞的說道:“全都給我父親還債了,可即便這樣,我父親破產,也資不抵債,現在還是個老賴。”
“而我身上也已經沒錢了,我只能依靠自己當年學到的一些音樂知識,在這家藝術機構上上班,彌補一下生活所需。”
坐直身體,趙婷看看四周,也是解釋說道:
“你們也看見了,原本我以為,離婚之后,可以回娘家繼續過上好日子,想著以后就不用再跟周凱每天吵架。”
“可這一切來的太突然,父親突然就破產,而且還生了重病。”
“到現在,甚至我家的房子都被銀行拿去抵債,而我也只能住在培訓機構的宿舍。”
深呼一口重氣,趙婷努力平復下心情,這才自嘲的笑笑:“不過還好,他們給了我一間獨立的宿舍,我在這里過的也算舒坦。”
“可你還有一輛車,這輛車銀行沒有收走嗎?”盧薇薇問。
畢竟,監控中的趙婷,是開著一輛車去往江南四橋附近的,這點盧薇薇非常清楚。
可當趙婷聽見盧薇薇的一番說辭后,也是眼眸一怔,有些詫異道:“你們連這個都知道?”
“這你就別低估我們警方的調查能力了,我們能在這里找到你,就能知道你的相關。”顧晨也是實話實說。
“好吧。”趙婷有些明白,自己可能是被警方給盯上了,于是默默點頭,主動承認道:
“其實,這車是我借我們公司一位同事的。”
“你接你同事的車,去江南四橋附近做什么?”顧晨又道。
趙婷細嚼慢咽了幾口后,也是緩緩說道:“我接到一通電話,說讓我去江南四橋附近的一家店鋪,取一樣東西。”
“誰打來的?”盧薇薇問。
“不知道。”趙婷搖搖腦袋。
“不知道?”盧薇薇有些驚訝,但還是努力平復下心情,繼續問道:“不知道誰打來的電話,你就敢借車過去?你圖什么?”
“可能是債主打來的,或者不是。”趙婷臉色難看,突然抬頭看向二人:
“說起來你們可能不信,最近我總是莫名其妙的收到一些東西,非常詭異。”
頓了頓,似乎感覺自己也不應該把這些事情說出去,趙婷忽然又停止交談,整個人愣愣發呆。
“然后呢?”顧晨問。
然而此時的趙婷,卻是擺擺手道:“算了,還是不說吧。”
“趙婷,你想清楚,現在的問題,不是你說不說的問題,是你必須要跟我們說清楚,因為最近發生的一連串事情,的確非常詭異,我們懷疑有人在搞事情。”
“而如果這個人不是你,你最好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清楚,而不是在這里跟我們打馬虎眼。”
感覺盧薇薇說話語氣過于強勢,顧晨也是對盧薇薇使了使眼色,這才又對趙婷道:
“趙婷,如果有問題,就直說,因為那通電話的出現,似乎預示著有事情要發生。”
“我們現在也在積極尋找那個打電話的人,畢竟,這可能是針對某人的……”
“是針對胡詩詩的吧?”趙婷也聽出了端倪,不由冷笑著說:“你們說了半天,還不是為了那個女人?”
“我告訴你們,你們不說還好,我還正要找她。”
“去年讓她跑的快,離開了江南市,從此銷聲匿跡,我還當她死了呢。”
“可現在,她這個壞女人卻突然又出現在江南市,還在江南市開了一家網紅餐廳,呵呵。”
說道這里,趙婷不由冷哼兩聲。
盧薇薇黛眉微蹙,問道:“趙婷,你想怎么樣?我告訴你不要亂來。”
“我亂來?”趙梅眼眸濕潤,也是哽咽著說道:“如果不是她惡意打擊我家兒子,他至于氣得跑出琴行嗎?”
“可他如果不帶著悶氣跑出琴行,至于被貨車撞死嗎?總之,這一切都是她胡詩詩的錯,我為什么不能找她?”
“趙婷女士,請你冷靜。”顧晨原本以為,自己用這種方式跟趙婷溝通,趙婷能夠情緒平穩一些。
可沒想到,一提到胡詩詩,趙婷似乎就跟魔怔一樣,整個人忽然就看上去非常急躁。
這讓顧晨不由聯想到那通電話,或許就是趙婷利用變聲軟件打來的。
而現在的趙婷,似乎所說的一切,都帶有謊言特征。
或許,她壓根就知道胡詩詩已經回到江南市?
想到這里,顧晨還是冷靜的問她:“我問你,你剛才所說的古怪事情,到底是什么?你為什么會開車去江南四橋附近?”
話音落下,現場短暫安靜了幾秒。
趙婷哽咽了一聲,這才冷哼的笑笑:“好吧,既然你們想知道,我就告訴你們好了。”
“最近我總是收到用信封包好的紙條,立馬都是提醒我去做一些事情,然后我會得到一定的報酬。”
見顧晨和盧薇薇都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向自己時,趙婷也是一臉無辜道:
“你們不信?呵呵,說實在,我也不信,可這種事情,就是這么實實在在的發生了。”
“那具體怎么操作?”顧晨問。
趙婷喃喃說道:“就是,將一些包裹,從一處地點,帶到另一處地點,然后走人。”
“之后,我便會在指定區域,收到一筆酬金。”
“什么?叫你帶包裹?”一聽到趙婷如此一說,盧薇薇首先想到的就是,包裹里面,或許是一些違禁品,于是立馬又道:
“那你有沒有檢查過,包裹里究竟是什么?”
“沒有。”趙婷搖搖腦袋,也是實話實說道:“說實在的,我也根本不敢去檢查,我怕惹出事端。”
“畢竟,給我信封的人,究竟是誰?我也根本不清楚,也根本不知道,他們有沒有在監視我?”
“我甚至不知道,他們為什么會找上我?但是,我缺錢是真的,這點不容置疑。”
頓了頓,趙婷也是解釋說道:“我想,可能就是因為這個,所以被他們盯上吧?”
“他們可能知道我家欠債的事情吧?畢竟現在的那些追債公司,他們可以調查出你的任何隱私。”
“而我父親的那家公司,規模也算可以,所以,關于我的一切,估計他們這幫人也清楚。”
重重的嘆息一聲,趙婷看向顧晨道:“顧警官,我沒辦法,如果包裹里面是違禁品,那我也認了,我只是想多賺點錢,給我父親把債務還上。”
“那他們每次給你多少報酬?”顧晨問。
“500,每次都是500塊。”趙婷說。
顧晨與盧薇薇面面相覷。
說實在的,500塊并不算多,但是帶一次包裹,就能賺到500塊,如果減去交通成本,400多是有的。
這對于趙婷來說,似乎足夠她改善伙食。
可憐當年的富家女,花錢各種大手大腳,現在卻淪落到如此地步,顧晨有些惋惜。
但更加好奇,為什么趙婷不問清楚對方是誰?就敢這么貿然接受任務?
之前顧晨也調查過一起案子,其中也有過類似的情況。
也就是莫名其妙的接到任務,完成任務就會獲得相應的獎勵報酬。
而目前趙婷就是這種情況。
但顧晨非常清楚,這背后,必定隱藏著一只黑手在操縱一切。
尤其是趙婷,目前身份尷尬,而且又在敏感時期,跟周凱同一時間去了江南四橋附近。
可兩人卻并沒有碰面,甚至趙婷說自己沒有見過胡詩詩,也不知道那家網紅餐廳的老板娘就是胡詩詩,這讓人感覺好奇,好奇這個趙婷有多少話是真的?
原本顧晨也想通過趙婷來側面了解一下周凱和胡詩詩的情況,可現在看來趙婷的問題,似乎比其他兩人更加復雜。
胡詩詩的網紅餐廳附近,打來一通報警電話,把警方吸引過去。
緊接著就是這個叫“周嘉豪”的名字。
要知道,這是一個死去小孩的名字,可突然出現,又把周嘉豪的父親周凱,以及周嘉豪的母親趙婷都給牽扯進來。
江南四橋的網紅餐廳,胡詩詩,周凱,趙婷,這三人都在相應的時間去過那里。
而三人都與“周嘉豪”有著某種聯系。
但最要命的是,警方也因為這通電話被卷了進去,而且顧晨發現,這些人似乎都在撒謊。
也不知道這些人當中,有哪些人在說真話?
或者說,哪些說的是真話?
“你收到的信封呢?”顧晨問趙婷。
“燒了。”
“燒了?為什么要燒掉?”盧薇薇聞言,也是頗感好奇。
但趙婷卻是冷哼著道:“盧警官,我留著這個做什么?而且信件里面也說的清清楚楚,看見信件之后,便就地燒毀。”
“我當時也不清楚,交給我任務的都是一些什么人?我甚至不知道,他們到底是不是我父親的債主?”
“畢竟我父親欠了不少人的錢,他們有些還好說話,見我父親資不抵債,也自認倒霉。”
“但有些人不依不饒,尤其是一些信貸公司,當初我父親為了緩解公司的資金壓力,跟他們接高利貸。”
“而這些人,他們才不肯罷休,甚至動過我爸。”
說道這里,趙婷也是語帶哽咽,有些無奈。
“那后來呢?那些人現在還有找你父親麻煩嗎?”顧晨問。
趙婷搖搖腦袋:“現在估計很少,但我父親的日子也不好過,現在人好躺在醫院,不敢住進ICU,只能住在普通病房。”
“我害怕,這幫人是那些債主,如果不按照他們的意思來,他們或許還會去找我父親的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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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違禁品,我也無所謂了,反正能多賺一點是一點,我爸每天在醫院的住院費還沒著落呢,他是我爸,從小對我付出那么多,我必須要幫他走出困境。”
“你太糊涂了。”聽聞趙婷的說辭,盧薇薇雖然現在有些同情,但同情畢竟不能當飯吃,也是沒好氣道:
“這包裹里要是真有違禁品,一旦被查,那你就是幫助犯罪分子運送違禁品,這該有的罪名,你一樣也逃不了。”
“那我能怎么?”這邊盧薇薇話音剛落,那邊的趙婷便大聲反駁:
“我現在已經沒錢了,我都已經這么慘了,我能進入的公司,也就這樣了,工資也就這個樣子,我能怎么辦?”
“但凡我有能力?我至于這么狼狽嗎?”
話音落下,趙婷拿著筷子,指向餐盤道:“你們看看,從小到大,我都是大魚大肉。”
“可現在,我只能每天吃蔬菜,還是去菜市場挑選那些賣剩下的,甚至有些人不要的剩菜。”
“這種生活,在之前我根本就沒想到過,早知道會出現這種情況,我甚至根本就不會離婚。”
說道這里,趙婷似乎也已經吃不下飯,直接將筷子一扣,整個人捂臉痛哭:
“當初要是知道是這樣,我根本不會離婚,我會讓周凱幫我度過難關,畢竟,那是他岳父,他不能坐視不管。”
深呼一口重氣,趙婷又道:“周凱家有公司,雖然規模到現在為止,也大不如從前,但是制服一定的債務能力,還是有的。”
“那現在呢?現在你去求周凱,他會幫你嗎?”盧薇薇又問。
趙婷搖搖腦袋:“已經太遲了,我也不知道是我運氣不好還是什么?總感覺自己挺背的。”
“剛離婚,家里就出了這檔子事,之前我還對周凱各種吵架,幾乎天天吵架,日子根本就沒法過了。”
“就想著離婚之后,大家以后就不是冤家,誰也不欠誰的,可這一離婚,我再打電話給周凱,周凱就跟躲瘟神一樣,避而不見。”
“為了躲我,他甚至在跟我離婚的第二天,我搬出去后,他立馬就把家里的門鎖給換了。”
“有時候我找他,他即便待在家里,也裝作沒在家,就是不出聲。”
聽聞趙婷說辭,顧晨也是默默點頭,同情著說道:“他或許也已經知道你家里的事情了吧?”
“沒錯。”趙婷哽咽了一聲,也是實話實說道:“他的確聽說了我家里的事情,知道我父親突然破產,現在已經是債務纏身。”
“他怕我拖累他家的產業,所以一直躲著我,連電話都不接。”
“可我回頭想想,也是這么個道理,沒離婚的時候,我天天把他當做仇人。”
“可現在家里有困難,我又厚著臉皮去找他,這種事情,我雖然知道很丟臉,但也得試試,可最后還是無功而返。”
頓了頓,趙婷又道:“因為……因為離婚的時候,我一氣之下,就跟他要了一些財產,最后還欠下協議。”
“所以,他原則上是不用在給我支付任何金錢,我……”
深呼一口氣,趙婷有些說不下去了,也是擺擺手道:“就算我倒霉吧。”
聽著趙婷的訴苦,顧晨越加感覺,似乎這個胡詩詩,還有周凱,趙婷三人之間,都各有各的苦。
尤其是趙婷混的最慘,離婚之后,家里就發生變故,但凡要是晚點離婚,或許周凱也需要替趙婷的父親償還一部分債務。
這樣或許還能減輕一些趙婷家的負擔。
可現在看來,一切都已經晚了。
“好吧。”顧晨右手轉筆,也是緩緩說道:“那你能說一下,每次你都會在哪里收到信件?還有,你那天去江南四橋哪出地點找到的包裹?又是送到哪處目的地?”
“還有,之前你收到的包裹,都放到哪里?這些你都給我交代一下。”
“行。”知道自己是躲不掉的,于是趙婷將自己遭遇的情況,一一跟顧晨解釋一遍。
顧晨也都有詳細記錄。
畢竟,來到江南四橋附近,許多都在監控盲區。
當時這些人都在做什么?沒人知道,但是如果知道趙婷的確切地點,或許可以咨詢附近的人,還能問出一些線索。
而且如果當這些都得以證實,那就說明趙婷并沒有撒謊。
也就不存在,所謂見過周凱或者胡詩詩。
而這樣一來,也就排除掉了趙婷的疑點,而這種事情,似乎也就成了概率事件。
可即便是概率事件,顧晨也依然相信,這背后必定有人在搞事情。
而且,似乎是一直在引導這些人,做出相應的行動。
又感覺是有人在背后,將這些與“周嘉豪”密切捆綁的人物,一個個擺弄于鼓掌之間。
當然,顧晨現在還沒有足夠的證據證明自己的猜測,但至少對于這些人,顧晨也都做到了大概有數。
“就是這些地方。”趙婷深呼一口氣,也是見最后一處地點告知給顧晨。
“好的。”顧晨將這些記錄完整,也是抬頭說道:“具體是不是這樣?我們會去核查,也希望你沒有撒謊。”
“我絕對沒有撒謊。”這邊顧晨話音剛落,那邊的趙婷便給出了肯定的回復。
顧晨與盧薇薇對視一眼,似乎該問的東西,兩人都已經問的清楚。
于是顧晨使了使眼色,盧薇薇立馬點點頭,這才對著趙婷說道:“那我們就先不打擾你吃午飯了,謝謝你的配合。”
“應該的。”見警方要走,趙婷趕緊放下筷子,站起身,送顧晨和盧薇薇來到門口。
“你回去吃飯吧,不用送我們。”顧晨也是叮囑一句,隨后帶著盧薇薇一起走下樓梯,穿過院子,走出了安娜藝術培訓學校。
回到警車上的盧薇薇,整個人肚子咕咕直叫。
顧晨見狀,也是將安全帶系好,這才問盧薇薇:“盧師姐,要不……我們去吃點東西?”
“要去也去江南四橋附近的那處地點吃吧,畢竟,那是趙婷交貨的目的地。”盧薇薇畢竟跟顧晨搭檔這么多年,非常清楚顧晨接下來的行動方向。
那就是根據趙婷的說辭,去求證一下真偽。
顧晨甩了甩手指:“還是盧師姐了解我,行,那我們現在過去,到達目的地在吃飯。”
話音落下,顧晨直接啟動車輛,繼續往江南四橋方向駛去。
根據趙婷的說辭,其實趙婷的交貨地點,就在江南四橋那家網紅餐廳的對面。
由于網紅餐廳背靠一座凸起的小山,因此地勢也很高。
但江南四橋公路的另一面,則是一些平坦區域,這里有這一座村莊。
之前這里的人去市區,要乘坐輪渡,或者繞到江南三橋。
可自從江南四橋的建成后,這里儼然成了一座網紅打卡地。
而這里的農村,也都紛紛將房子粉刷一新,開了農家樂餐廳。
雖然跟胡詩詩的網紅餐廳相比,這些農家樂都屬于中低消費,屬于接地氣的范疇。
但對比一下,其實也能做起生意。
胡詩詩的網紅餐廳,主打年輕人市場,有高檔消費,也有中檔。
目前群體,都是那些對生活質量要求較高的顧客。
但農家樂不同。
由于這里的農家樂,菜肴普遍一般,因此還沒有形成規模,對比與公路對面山上的網紅餐廳,生意也是冷冷清清。
當顧晨開車停在一處岔路口時,這才發現,都已經是飯點的時間,幾家飯點的門口,車輛卻是稀稀拉拉。
一看就知道生意非常冷清。
“就是這里吧?”盧薇薇將車窗落下,四處觀望一番,這才指著一處地點道:“顧師弟你看,那里真的有個戲臺。”
“而趙婷說,她把東西放在戲臺的下面,估計現在已經被人拿走了吧?”
“去看看在說。”顧晨拉起手剎,直接打開車門,跟盧薇薇一道,開始往戲臺方向走了過去。
圍著戲臺轉上兩圈,底下空空如也,也的確跟兩人之前預想的一樣。
如果趙婷真有將包裹放在這里,那顯然已經被人拿走。
于是顧晨打開手機地圖,開始對周圍的地形展開分析。
只不過片刻功夫,顧晨就有了一些新發現,趕緊提醒盧薇薇道:
“盧師姐,你有沒有發現?”
“發現什么?”盧薇薇站起身,看著顧晨問。
“趙婷每次帶貨的目的地,都在江南四橋附近?而且時間跨度也很詭異。”
“你是指……”盧薇薇短暫思考了幾秒后,突然啊道:“我知道了,是時間。”
“趙婷第一次收到信件的時間,就是在江南四橋的工地,挖斷了線纜開始的。”
“這樣一來,整個江南四橋附近的監控網絡,就全部中斷。”
“之后,但凡有車輛經過這里,也就進入了監控盲區。”
頓了頓,盧薇薇再次咦道:“可是,也不對呀?明明是挖斷線纜,怎么修復起來,需要這么長時間?時間跨度都一個禮拜,這些人的工作效率怎么這么低?”
“難道說……他們這些人是故意的?”
抬頭看了眼顧晨,盧薇薇問道:“是這樣嗎?顧師弟?”
顧晨微微點頭,也是環顧四周,隨后便靠在戲臺前方的一尊石像旁,道出自己的心中想法。
“原則上,監控線路被損毀,應該立刻補救才是,但是這工程一搞就是將近一星期,到現在,監控都還處在盲區。”
“而又恰巧,趙婷又在這個時候,收到了這種古怪的任務。”
“要說這一切都是巧合,我實在是很難想象,為什么這么多巧合,都會發生在江南四橋附近?”
深呼一口氣,顧晨也是冷笑著說:“總體來說,我一直都感覺,似乎包括胡詩詩,周凱,還有趙婷,也包括我們警方,都在被人支配著。”
“而對方似乎就是那個打電話報警的小男孩,或者說,用變聲軟件的大人?”
“總之,我感覺我們都在被人耍的團團轉。”
“沒錯,我也有這種感覺。”似乎是顧晨說出了自己的心聲,盧薇薇也是趕緊附和:
“尤其是我們這幾天,都是各種跑來跑去,忙忙碌碌,你看我們到現在都還沒吃飯,這不都是拜那通電話所賜嗎?”
“好像這個打電話的人,早就知道我們回去調查這一切……”
話說一半,盧薇薇忽然誒道:“誒?也不對呀,如果對方很聰明,那對方應該知道,我們警方會根據這些線索,一點一點的找到這些人才對呀?”
“可如果這一切,都是被那個打電話的人安排,也包括趙婷所說的有償任務,那這一切,似乎都是在引導我們來到這里。”
想到此處,盧薇薇感覺一陣細思極恐,趕緊環顧四周,看看周圍有沒有一些可疑人員在監視自己。
片刻的觀察之后,盧薇薇發現并沒有,也是松上一口氣道:“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這個家伙到底想干什么?他到底想通過我們警方做些什么?”
“還是說,他想告訴我們什么?”
扭頭看向顧晨,盧薇薇見顧晨一直雙手抱胸,若有所思的樣子,便問顧晨道:
“顧師弟,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那個人,是不是已經給出了我們答案?”顧晨說。
“給出了答案?”盧薇薇有些摸不著頭腦,也是一臉好奇問:“你是指……”
“挖斷線路的工人,如果說,這一切都是巧合,那么挖斷線纜的工人,或許也是這塊拼圖的其中一塊,而為什么工程到現在還沒把監控線路修復,這似乎就很能說明問題。”
“我知道了。”見顧晨如此一說,盧薇薇頓時恍然大悟:“你是懷疑,那個挖斷線纜的工人,或許也是這個幕后黑手的人?”
“差不多這意思吧。”顧晨深呼一口氣,見幾家飯點門口,都聽著一臉皮卡車。
車上都是一些工地的器械,頓時也清楚,這飯店內,或許就有附近工地上的人在吃飯。
于是便拍拍盧薇薇肩膀,示意去飯點問問。
走進那家飯點門口,客廳內,兩桌客人正在用餐。
一桌4人,一桌5人。
許多人都穿著工作服,身上也都帶著泥濘,想必就在附近工作無疑了。
于是顧晨主動走到靠近兩桌客人的中間位置,與盧薇薇一起坐了下來。
隨后,又對著服務員招了招手,點了些菜肴,讓后廚準備。
趁著等待上菜的間隙,顧晨和盧薇薇也是安靜的聽著工人們各種閑聊。
由于顧晨和盧薇薇都穿著警服,因此這些用餐的顧客,也會時不時的偷瞄幾眼。
見時機成熟,顧晨假裝不經意的問道:“你們時不時都在附近那處工地工作啊?”
“是啊。”一名絡腮胡男子默默點頭,笑孜孜道:“我們這些人都在附近工地上班,這不中午吃飯嘛?工地上又來了好幾個老鄉,所以就一起來飯店吃。”
“原來是這樣啊?”見絡腮胡男子很好說話的樣子,盧薇薇立馬見縫插針,繼續問道:
“那你們這工地到底什么情況啊?聽說把附近的監控線纜給挖斷了?這到現在還沒修復,什么情況啊?弄得我們這片區域,全部都是監控盲區。”
盧薇薇也是帶著一副抱怨的口吻,跟眾人吐槽,也想通過這個話題,跟這些工人們聊到一塊去。
絡腮胡男子果然上道,立馬笑臉盈盈的回復說:“這事不歸我們管,是二組的人挖斷的線纜。”
“而且聽說,挖斷的可不止一根啊,現在許多地方都得重新返工,感覺這波是虧大了。”
“二組,工地上的二組嗎?”顧晨也隨口一問。
另一名高瘦男子也是微微點頭:“對呀,我們這邊工地上,有四個工作組,每個工作組分工任務不同,二組主要是負責溝渠和管道。”
“那天線纜挖斷,也是他們二組人干的,而且斷一處你還好說,可那邊那個開挖機的家伙,竟然連續挖斷幾根。”
“現在整個人連工資都不要了,直接打包走人。”
“呵呵。”聽著高瘦男子如此一說,顧晨也是淡笑著道:
“這人還真是夠膽小的?不過話說有這么嚴重嗎?挖斷線纜,找人檢修一下,把斷掉的線纜修一下不就好了嗎?”
聞言顧晨說辭,先前那名絡腮胡男子,直接一口啤酒下肚,擺了擺手:
“不一樣的,他好像把一個終端設備給挖懷了。”
“是兩個吧?”隔壁桌,另一名強壯男子說:“我記得,他好像挖斷了線路,還挖壞了設備。”
“這家伙干活也是毛毛糙糙的,真不知道是不是藍翔畢業的?”
“好像不是吧?”絡腮胡男子說:“人家藍翔畢業的挖掘機師傅,我在工地上警察碰見,技術那是沒的說。”
“而這家伙,好像就是跟著熟人,學了沒多久,就跑來這里干活。”
頓了頓,絡腮胡男子從桌上抽出一支香煙點上,也是悠哉的說道:“本來吧,這活也并不難,很簡單。”
“可不知道這家伙是怎么回事?就挺背的,也可以說是運氣不好吧?”
“這頭一次上班,開挖掘機,搞這種低難度工作,竟然就闖了大禍。”
“現在維修線纜和設備的錢,他這一跑路,肯定就得算公司的,可配套設備要運過來安裝,又得幾天時間,還得從外地調取過來。”
“這來來回回,加上損失的賠償問題,都是問題,每有一個星期能搞得定?想都別想。”
“是啊,挺麻煩的,不過過幾天估計差不多可以搞定了,我今天好像看見有設備已經運到了工地,就在工地放著呢。”又一名身材黝黑的工人說。
顧晨將這一切記在心頭,也是緩緩問道:“那這個跑路的挖掘機司機,你們有他的聯系方式嗎?還找的到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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