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師弟,這墓碑好像被人動過。”眼尖的盧薇薇,在強光手電的輔助下,很快便發現了墓碑的異樣。
聞言盧薇薇說辭,王警官和袁莎莎也都湊了過來,對著墓碑一陣觀察。
片刻之后,王警官嗯道:“從墓碑跡象來看,的確是有被人動過的痕跡。”
“不會吧?”守陵人老大爺頓時慌了,趕緊擠開人群,走到墓碑跟前。
隨后,也是蹲下身,利用燈光的照射,仔細檢查起面前的墓碑。
這里的陵園墓碑,普遍采用大理石碑鑲在早已挖好的石坑內。
而死者的骨灰,便會放在著石坑當中進行封存。
而大理石碑鑲在石坑當中,周圍是有水泥封存,用于密封骨灰。
可現在看來,石碑的周圍,明顯有許多鑿過的痕跡,周圍的水泥都有裂痕,而且縫隙很大。
“怎么會這樣?”剛才還口口聲聲說,自己作為守陵人,公墓陵園但凡有點動靜,自己這頭都能聽得清楚。
可現在看來,完全就不是這么一回事。
石碑明顯就有被人撬過的痕跡。
大爺頓時慌了,也是有些不知所措。
見此情況,王警官趕緊問顧晨:“顧晨,你跟盧薇薇那天過來的時候,有沒有發現石碑周圍是這種情況?”
“沒有。”顧晨搖搖腦袋,也是肯定說道:“那天我們過來的時候,葉娟娟的石碑是挖好無損的,周圍甚至都長了一些雜草覆蓋。”
“可你再看看現在,周圍的雜草,明顯有被拔掉的痕跡,可是直到我們那天離開的時候,我們都沒有去動過墓碑。”
“是啊,這點我可以作證。”盧薇薇畢竟那天也在現場,因此也可以證明顧晨的說辭。
“那就是說……葉娟娟的石碑,被人動過手腳?”袁莎莎一臉驚詫,忙問道:“那葉娟娟的骨灰,會不會受到影響?”
“骨灰?”
聞言袁莎莎說辭,眾人也是同時愣住。
這才想起,撬開石碑,那必定是從這這石碑里面的骨灰,或者說,撬開石碑的人,可能是沖著跟骨灰盒一起下葬的陪藏品。
顧晨站立起身,也是趕緊追問守陵人老大爺,說道:“大爺,你們這里有人盜墓?”
“沒有。”老大爺搖搖腦袋。
“嗯?”王警官眉頭一挑,又問:“真沒有還是假沒有?你們這么大一個陵園,就你一個守陵人,你就沒見過盜墓的?”
“我告訴你,我們之前調查過一起案件,死人給活人轉賬的。”
“有個年輕人報案說,他去世父親的賬戶上,原本有單位打過來的喪葬費用的報銷,加上余額一共一萬多塊。”
“結果那個年輕人過來取錢的時候,發現只剩幾十塊零錢。”
“這我們一調查才發現,原來是有個家伙,直接在各處公墓盜取陪藏品,而那個報案人死去父親的公墓里,陪葬了一部老人生前用過的手機。”
深呼一口重氣,王警官又道:“就是因為這部手機,被那家伙給破解了密碼,然后將賬戶余額里的錢,分批次,全部轉到自己賬戶上,這是真人真事。”
“沒錯。”見王警官提出當年大家辦理過的那件,盧薇薇也是確認著說道:
“后來那個盜墓賊被我們抓獲,也認罪了,他告訴我們,他每天都會去一些地方的公墓,盜取公墓里的陪葬品。”
“等我們抓到他的時候,發現這家伙已經把不少陪葬品都給賣了,最后我們還追回一些,直接交還給受害者。”
低頭看著蹲在公墓面前的守陵人老大爺,盧薇薇也是沒好氣道:
“就這種情況,你能保證你所在的公墓,百分百沒有人盜墓嗎?”
“這……”
被盧薇薇這么一說,守陵人老大爺,頓時顯得極為尷尬。
沒錯,警察有辦理過類似的案子,當然是清楚公墓的具體情況。
見瞞是瞞不住了,守陵人老大爺索性主動交代道:“也罷,既然你們提到這種事情,那我就直說了吧。”
“沒錯,我們這里的公墓陵園,的確也出現過類似的情況。”
“所以我們公墓在給客戶下葬的時候,就特地交代,公墓里面不要陪葬一些貴重物品,最后就放個骨灰盒在里面。”
“并且把可能會引起盜墓者關注的事情告訴他們,也給他們提個醒。”
“后來,我們這里就很少再有客戶,將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放在里面,盜墓的事情也很久都沒有出現了。”
“那這又怎么說?”袁莎莎指著被撬動過的墓碑說。
守陵人老大爺,頓時有些語塞。
沒錯,大爺現在有點懵,壓根也不知道這啥情況。
顧晨深呼一口重氣,也是左右環顧四周,這才又提醒大爺:“大爺,您最好趕緊去檢查一下周圍的墓碑,看看還有哪些墓碑被人撬過。”
“如果是盜墓者,那肯定受損的不止這一處地點。”
得到顧晨的提醒,老大爺頓時也不犟了,當即便點頭答應,隨后拿起手電筒,開始對周圍的墓碑情況,進行系統排查。
而顧晨這邊,大家在圍在一起,商量著后續工作。
“王師兄,葉娟娟的墓碑被人動過手腳,顯然不是偶然,我有預感,這件事情,或許跟失蹤的胡凡真有關。”
顧晨也是根據之前的線索情況,分析目前的狀況。
王警官默默點頭,說道:“看看那老頭怎么說?”
大家在現場干等了一會兒,見大爺還在到處搜查。
盧薇薇直接問了一句:“大爺,有沒有發現其他被撬動過的墓碑啊?”
“沒有啊。”老大爺拿著手電筒,直接走向眾人,也是解釋說道:
“我都檢查好好多地方,都沒有被撬動過的痕跡,說來也怪,為什么只有這處地點被人撬動過呢?”
“會不會里面的骨灰被盜墓賊偷走?”盧薇薇說。
老大爺此刻也是心慌慌,當即搖頭,也是無奈說道:“這我也不知道啊,誰知道會出現這種情況?”
“那就把石碑撬開檢查。”王警官提議說。
老大爺一聽,當即擺擺手道:“這……這可不行啊,隨便撬開死者的墓碑,不吉利,而且要是讓客戶知道了,那還不得找我們陵園賠錢啊?”
“而且,這還不是錢不錢的問題,一旦客戶親人的骨灰被人偷走,那我們可賠不起這么多錢啊。”
“那之前盜墓賊偷竊的時候,你們就沒有處理過這種事情嗎?”袁莎莎也是十分好奇。
但老大爺卻是擺擺手,有些不好意思道:“實不相瞞,其實,之前也曾經出現過,盜墓賊盜墓的時候,不小心把客戶去世親人的骨灰給損毀潑灑的情況。”
“但是為了不必要的麻煩,我們在發現之后,重新將客戶去世親人的骨灰清理好之后,重新修復一下,就當做沒發生一樣。”
“畢竟,客戶也不可能再把石碑給撬開了,所以能瞞下去,我們也就這么一直隱瞞著。”
“你說你們……”王警官聞言老大爺說辭,也是沒好氣道:“出這種事情,你們就這么草草了結?還真是夠可以啊?”
“沒辦法呀警察同志。”見王警官一頓責備,守陵人老大爺也是一臉委屈,有些沮喪著說道:
“我們其實也怕麻煩,畢竟公墓陵園,要說保證公墓百分百不被損毀,這個我們真保證不了。”
“如果客戶聽話,沒有將貴重物品放進去,那就不會有什么大問題。”
“可如果陪葬的時候,又埋葬一些貴重物品,還別盜墓者知曉的話,那十有八九,這墓碑里的東西,肯定要被挖走的。”
幽幽的嘆息一聲,守陵人老大爺也是頗為無奈。
顧晨來回走上兩圈后,也是分析著說道:“就目前來看,只有葉娟娟的公墓被人撬開過。”
“那按照常理來說,我們肯定是要撬開石碑,然后查看一下里邊的情況。”
“如果葉娟娟的骨灰完好無損,也沒有其他什么特別的損毀,那我們再把石碑給蓋上去,重新封存。”
“可如果里面的骨灰出了問題,那我們肯定要跟死者家屬聯系一下,畢竟他們都有知情權,你懂我意思吧?”
聽顧晨這么一說,守陵人老大爺頓時有些沮喪。
說到底,這石碑肯定是要再次撬開的,這點守陵人老大爺也躲不掉。
盧薇薇見老大爺還在猶豫,也是提醒著說:“您還猶豫什么呢?趕緊找工具啊。”
“哦哦。”被盧薇薇這么一說,守陵人老大爺,頓時這才感覺如夢初醒,立馬拿起手電筒,開始往住所走去。
見守陵人老大爺的背影漸漸消失,盧薇薇這才唉聲嘆氣,不由吐槽著說:
“這老大爺有點不靠譜啊,之前還在跟我們吹,說自己待在這里多少多少年?”
“什么只要外頭一有動靜,他在住所內,立馬就能聽得清楚。”
“可現在看來,壓根也不是這么一回事啊。”
“別說了,畢竟上了年紀,你讓他守個門就算不錯了,抓賊?就老大爺這身板,估計夠嗆。”
王警官壓根也沒有詆毀老大爺的意思,只是想說,拿多少錢干多少事。
拿著微薄的工資,守在公墓陵園,本身就需要一點勇氣。
而盜墓賊一般可都是身強力壯,至少也比大爺年輕。
就當大家討論之際,顧晨也是站在一旁,仔細回想著之前發生的在種種。
只要一閉上雙眼,之前胡凡真在葉娟娟墓地前,各種哭訴就不難看出,胡凡真是壓根不相信葉娟娟就這么離開自己。
幾年前突然斷聯,到現在找到墓地,可見胡凡真的內心,其實也很難接受這樣的現實。
雖然兩人從未謀面,但是這兩人之間的情感,其實已經超越大多數朋友的關系。
再想起監控畫面中,胡凡真乘坐一輛出租車,就這么一路來到公墓陵園。
之后便消失不見。
其實用腳指頭都能猜到,胡凡真八成是去往公墓。
可進入公墓范圍之內,便就此失蹤,杳無音信。
這很難讓顧晨不懷疑,胡凡真當晚來公墓的目的是什么?
還是說,胡凡真當晚其實有來找過守陵人大爺,并且讓他放自己進去。
而守陵人大爺,明明知道自己當晚見過胡凡真,卻依舊裝作一副不知情的模樣,這種可能性也是存在的。
否則很多事情都不好解釋。
就比如,守陵人老大爺,自己吹噓,但凡公墓那頭有點動靜,他都能聽得清楚。
可當晚,這公墓的石碑,是被人撬開過,這種動靜,恐怕在這種夜深人靜的公墓陵園,應該會不小的。
但是守陵人老大爺卻說自己壓根就沒聽說過。
要不是剛才眼尖的盧薇薇忽然發現問題,恐怕這守陵人老大爺還會矢口否認。
也就不會有現在去拿工具,一起撬開這葉娟娟的公墓一說。
“可見這老大爺,似乎在跟我們撒謊啊?”顧晨心里想著,感覺老大爺的確不怎么靠譜。
就在大家焦急等待過程中,守陵人老大爺這才姍姍來遲,手里還提著一個工具箱,直接丟在眾人跟前:
“目前只有這些工具,不知道行不行?”老大爺說。
“只要能把公墓打開就行。”顧晨現在也顧不得太多,目前最重要的,就是查驗葉娟娟的公墓里,到底發生了什么?
于是眾人開始在工具箱內,拿取各種工具。
隨后,大家一起努力,利用工具,將石碑周圍的碎屑清理,之后再利用粗壯的鐵絲,制作成彎鉤狀態。
再將彎鉤鐵絲沿著石碑縫隙,深入到內部。
再眾人的齊心協力下,鐵絲勾住石碑底部,不斷上拉。
但是由于鐵絲承受能力有限,就當鐵絲將石碑的前側拉起時,大家開始利用雙手,扳住石碑邊緣。
隨著一點一點的挪動石碑,石碑也很快出現一道肉眼可見的分析。
“快,小袁,把鉗子放進縫隙,別讓石碑掉下去,鐵絲快撐不住了。”顧晨感覺鐵絲彎鉤的承受能力,已經處在極限狀態。
稍不留神,很有可能將前功盡棄。
袁莎莎聽話照做,在彎鉤鐵絲即將被石碑的重力拉直時,眼疾手快的將鉗子放入到縫隙狀態。
“啪!”
也就在這一刻,鐵絲的彎鉤部位,也被重力拉直,石碑直接向下一沉。
好在袁莎莎死死按住鉗子的把守,這才將縫隙撐住。
“快,把石碑搬起來。”王警官提醒著說。
于是大家放棄鐵絲,開始利用僅有的分析,開始一起發力,將沉重的石碑,一點一點的向上扳起。
終于,石碑被眾人挪開。
由于過于沉重,只能一點一點的往邊角挪去。
可就當大家將強光手電照射進去時,所有人都當場愣住。
整個公墓內,原本應該放置著葉娟娟的骨灰盒,然而此刻的骨灰盒卻不翼而飛,整個公墓內部空空如也。
“怎……怎么會這樣?怎么會沒有骨灰盒呢?這到底怎么回事?”袁莎莎不可置信的看向守陵人老大爺。
此時此刻,守陵人老大爺也徹底慌了,低頭一瞧,眼眸瞬間變得詫異起來:
“這……這不可能啊?怎么回事?骨灰盒呢?”
“這好像是我們應該問你才是吧?”顧晨眼神犀利的看向老大爺。
老大爺嚇得向后一退,也是趕緊替自己辯解道:“這……這我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真不知道……”
“大爺。”見面前的守陵人老大爺在各種叫苦,顧晨也是實話實說道:
“這公墓的石碑,很顯然是被人利用工具撬開的。”
“而且你剛才也看見了,我們這么多人,利用工具,一起配合,才勉強將這石碑挪開,看到公墓內部的情況。”
“而在這之前,盜墓賊還需要將周圍的水泥封塊撬開,這勢必會造成很大動靜。”
“而你剛才還說,你待在公墓陵園,晚上外頭但凡發出一點動靜,你都能聽得一清二楚,這話是你說的沒錯吧?”
“這……這話……”被顧晨一問,守陵人老大爺頓時心慌慌,也是勉強的回道:
“沒錯,我……我是說過,但是,我確實沒有聽見動靜。”
“你胡說。”見這老大爺嘴還挺硬的,盧薇薇也是上前一步,沒好氣道:
“你還敢說自己不清楚?你剛才也聽見了,我們這么多人,這么大動靜才能挪開這個石碑。”
“你敢說你什么都沒聽見過?還有,這個叫胡凡真的姑娘,是前天晚上打車來公墓的。”
“她原本就是從江北市過來看望去世朋友的,所以她打車來這,也不會去其他地方,那必然也只會來公墓陵園。”
頓了頓,盧薇薇也是沒好氣道:“所以她來陵園,如果能進入公墓,那肯定會找你才對,你應該也見過她。”
“而且她一個人根本是撬不開這個石碑,這點剛才也已經驗證,這說明她必定會有幫手在幫她。”
“而這里除了你之外,就沒有其他人,所以那天晚上,幫助胡凡真一起撬開葉娟娟公墓石碑的人,也只有你,但你卻說自己沒見過胡凡真,你在撒謊。”
盧薇薇可比顧晨要直接多了,直接一針見血的指控守陵人大爺。
畢竟,從目前來看,種種情況都指向守陵人老大爺。
這家伙到底是守陵人還是盜墓者?大家目前都疑惑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