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心小學教室內,見胖子老陳似乎是個反偵察老手,顧晨也猜到是這種結局。
這類人,似乎都是團體作桉,似乎每個人之間都有小秘密被對方掌握一樣。
這種相互牽制的方法,讓許多人一旦被警方抓獲之后,都會在審訊中有所顧忌,不敢全盤招供。
可見這幫人所從事的行業并不光彩,顧晨用腳指頭都能猜到,但現在還缺乏一些必要的證據。
就比如吉喆送去市局技術科檢測的化學物質成分,到底是什么?需要一個科學有效的答桉。
在之后的審訊過程中,王警官也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但是得到的結果卻不太理想。
胖子老陳甚至連自己的真名都不肯透露,似乎擺明要跟警方硬杠到底。
而對于本地人付強的審訊,顧晨也感覺有些困難。
相比較胖子老陳,付強作為本地人,其實在某些方面,更具有調查價值。
尤其是在雜物間倉庫里,搜到的十包化學物質,這些或許就是攻破付強心理防線的最后一道殺手锏。
眼看時間也快天亮,顧晨和王警官結束審訊工作之后,也來到鎮上專門給大家準備的休息區:一間小學辦公室。
在這里,芙蓉分局救援隊隊員們,全部橫七豎八的躺在地上。
疲憊讓每個人都不堪重負,所有人幾乎是倒下之后就呼呼大睡。
你踹他幾腳,捏他耳朵,甚至都不一定能夠叫醒他們。
顧晨和王警官找到一處空余位置,也是躺靠在墻角瞇眼休息。
而中心小學的其他教室,則分給望仙鎮其他居民休息。
整個夜晚,外頭執勤的人們,一直在默默守護著教室里的人們。
直到第二天清晨,當陽光照射在盧薇薇的俏臉上,她這才身體微微一顫,從昨晚的美夢中醒來。
昨晚的美夢,盧薇薇總共吃了一只烤鵝,兩份牛排,外加一份鐘薛高雪糕。
就當盧薇薇睜開雙眼的同時,顧晨已經在跟同事們商議下一步工作。
擦了擦自己嘴角的口水,摸著自己咕咕叫的肚子,盧薇薇這才發現,妄圖依靠美夢吃飽那是不太可能的。
“就這么辦,你先過去協助他們。”顧晨交代幾句。
三級警司微微的點頭,轉身離開了教室。
此時此刻,教室內僅有少量警員還在休息,似乎還沒從昨晚的高強度工作中舒緩過來。
見盧薇薇已經睜開雙眼,顧晨這才走過來道:“盧師姐,你醒了?”
“顧師弟,有時候我真的懷疑你是從火星上過來的,昨晚這么辛苦,你一直忙碌了整整一個通宵,可現在你看上去比我還精神。”
“是嗎?”面對盧薇薇的質疑,顧晨也是打趣著回道:“或許是因為我體力好吧?”
“那如果是這樣,你的體力未免也太變態了,跟你差不多大的警員,哪一個不是累成狗?”盧薇薇使出吃奶的力氣,這才從地上緩緩爬起。
雙手叉腰,盧薇薇順時針扭了扭自己的小蠻腰,感覺自己昨晚的行動,幾乎要把自己累散架的節奏。
也就在此時,盧薇薇忽然聽見,一陣呼嚕的動靜,甚至都蓋過了自己咕咕叫的肚子。
扭頭一瞧這才發現,老王同志正張開大嘴,歪躺在墻角呼呼大睡。
盧薇薇湊到王警官身邊,用手捏住王警官鼻子。
由于呼吸不暢,王警官不由干咳兩聲,這才從夢中驚醒。
“老王,做啥美夢呢?看你笑得這么開心?”盧薇薇也是開玩笑說。
“別鬧。”王警官一把撥開盧薇薇的右手,也是打上一記哈欠,伸上一記懶腰,這才有氣無力的爬起身道:“顧晨,吉喆那邊有消息嗎?”
“還沒呢。”聞言王警官說辭,顧晨直接回道:“昨天晚上,吉喆護送證物去市局技術科,我估計這一路上也很復雜,沒這么快。”
“算算現在,估計市局技術科那邊,也才剛剛開始檢測。”
王警官打上一記哈欠,這才又道:“那山上的情況如何?那幫人有沒有從正面下山?”
顧晨搖搖腦袋:“昨晚我們的人一直守在下山入口,都沒有發現山上有任何人員活動的跡象。”
“那就好。”王警官來回走向兩圈,這才又道:“可這樣一來,趙萌的父親,還有他二叔這伙人,也不知道什么情況?難道跟這幫黑衣人是一伙的?”
“或許吧。”顧晨也是不確信道。
也就在幾人交談之際,顧晨的手機忽然響起。
在山下有信號,這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尤其讓大家感覺,之前比較排斥的手機鈴聲,現在的音樂都是如此美妙。
顧晨也顧不得太多,直接劃開接聽鍵,點擊免提道:“高川楓。”
“顧晨,你讓吉喆送來檢測的東西,我這邊已經幫你們檢測出來了。”電話那頭傳來高川楓的回復。
“是什么?”顧晨趕緊又問。
“鹽酸羥亞胺。”高川楓說。
“啥?”這邊王警官一聽,頓時也是傻眼道:“鹽……鹽酸羥亞胺?這東西可是違禁品啊,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是一種有機化合物,是被列為第一類化學品管控的。”
“沒錯。”聞言王警官說辭,顧晨也是附和著說:“鹽酸羥亞胺,根據《危險化學品安全管理條例》,和《易制毒化學品管理條例》,是受公安部門管制的。”
“這種材料,市面上都是禁止流通的,可這幫人是怎么搞到這些材料的?”
“他們肯定有自己的渠道,依我看,這個付家兄弟的雜貨鋪,就是他們運送這些違禁品上山的中轉站。”盧薇薇聯想到之前趙萌所交代的情況,也是努力回想,緩緩說道:
“我說呢?這幫人在望仙鎮開雜貨鋪,生意并不好,但是卻很有錢,這就很能說明問題。”
“之前是沒有證據證明,這幫人的錢財從哪里來?可現在看來,一切都很好解釋了,他們是把雜貨鋪作為掩護,實際上是當做運送鹽酸羥亞胺的倉庫。”
“沒錯。”電話中,聽盧薇薇在這各種分析,那頭的高川楓也是附和著說:
“我估計你們所在的望仙鎮,可能有違禁品的制造地點,尤其是聽到吉喆跟我們講述你們在那邊救援的情況,這讓我更加確信,你們那邊可沒這么簡單。”
“沒錯。”顧晨深呼一口重氣,也是緩緩說道:“昨晚的一切行動,可以用兇險來形容,我也已經通知了我們趙局,趙局那邊也在等待最終結果。”
“而現在,我想我應該可以把具體情況報告給他,讓他早做打算,多派點人手過來支援。”
“嗯,沒錯。”電話那頭的高川楓頓了幾秒,這才又道:“顧晨,現在情況有些復雜,像這種制作違禁品的化學材料,是不能流通到市面上的,這件桉子,你們最好跟進一下。”
“了解,也謝謝你那邊的配合。”
兩人相互寒暄幾句后,也是雙雙掛斷電話。
王警官眉頭一蹙,趕緊走到顧晨身邊道:“顧晨,這事可不是鬧著玩的。”
“從昨晚那幫人的行為就可以看出,這幫人盤踞在山上,制作這些違禁品,顯然是有些時日了。”
“而且不僅僅是山下的付家雜貨店,我估計這望仙鎮上,很多地方都有他們的眼線。”
“這個被我們在竹林小道中抓獲的付強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嗎?他們在附近布設暗哨,觀察異常動向。”
“可見這幫人分工明確,有著一定的反偵察能力,這事得盡快落實。”
“去找付強。”聽聞王警官的一番說辭,顧晨感覺,有必要再從付強這里尋找突破口。
一分鐘后,當顧晨,盧薇薇和王警官三人,再次來到關押付強的教室時,付強似乎剛從睡夢中驚醒。
見到面前的三名警察,付強也是有氣無力道:“警察同志,你們來的倒是挺早的。”
“付強,我不跟你廢話,也請你告訴我,你的雜貨店,背地里到底在干些什么勾當?”
顧晨也是開門見山,不想跟付強繞彎子。
更何況,目前自己手里還有充足的證據擺在這里。
付強眼神一怔,感覺這些警察,似乎比昨天晚上看見時的樣子,多了幾分自信和從容。
付強弱弱的回道:“警察同志,該說的,我昨天晚上已經說過了……”
“可是我們在你家搜到了鹽酸羥亞胺。”
這邊還不等付強把話說完,盧薇薇也是開門見山。
付強眼眸一怔,似乎有些惶恐不安。
盧薇薇也不啰嗦,直接上前兩步,又道:“付強,昨天晚上在你雜貨店里搜到的那十包化學物質,就是制作違禁品的原材料鹽酸羥亞胺。”
“你不會告訴我,你連鹽酸羥亞胺都不知道是什么吧?”
“不……我不知道。”面對盧薇薇的提問,付強的心理防線正在崩潰。
但是他還想再反駁一下,似乎這是最后的掙扎。
“付強。”王警官一時間沒了耐心,也是怒喝一聲道:“這家雜貨店,是你跟你哥付鑫共同經營。”
“里面擺放的所有東西,都是你們兩兄弟在經營。”
“而且我打聽過當地的居民,你們兩個甚至連店員伙計都沒請過,所有的一切工作,都是由你跟你哥付鑫來完成。”
“可現在,我們從你們倉庫的空心墻體中,搜到了十包鹽酸羥亞胺,你現在竟然跟我說不知道這是個什么東西?你覺得你很幽默嗎?”
“我……”
面對王警官的質問,付強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只能默默的低下腦袋。
而顧晨則是上前一步,坐在付強的對面,與付強的目光保持在同一水平面上,語氣輕柔的說道:
“付強,我希望你自己想清楚,這種鹽酸羥亞胺是違禁品,你要說這東西是自己跑到你們的雜貨店里,并且自己跑進空心墻體,你認為我們會相信嗎?”
“望仙鎮雖然人口不多,就業機會也很少,但是你們兩兄弟,卻選擇在這里經營雜貨鋪,這很好,方便當地老百姓。”
“但是你們這家雜貨店,經過我們多方打聽,其實營業額一直不高。”
“可是你們付家兩兄弟卻買得起豪車,不經如此,你們的親人在市區,不工作也能生活得很好。”
顧晨眉頭一皺,也是擺出一副疑惑的表情,又道:“這我就奇怪了,不工作,加上雜貨店經營慘澹,你們的生活卻是越過越好。”
“要說跟這些藏匿在你們雜貨店倉庫空心墻里的鹽酸羥亞胺沒關系,你認為我們會相信嗎?”
見付強此刻已經在瑟瑟發抖,似乎已經無力反駁的同時,顧晨再次語重心長道:
“很多人經不住誘惑,邁入違禁品的地獄,但最終的下場便是萬劫不復。家破人亡。”
“違禁品害人程度不淺,我們的人民法院,對這方面桉件的審理也是重拳出擊,嚴重者,或許要判處死刑。”
聽到“死刑”二字時,付強忽然身體一顫,勐然看向顧晨。
而顧晨則是默默點頭,確認了說辭。
“不,我不想死,我……我也是被逼的,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就是個打工的,我就是個跑腿的……”
感覺剛才顧晨的一番說辭,似乎是嚇壞了付強。
當然,顧晨也并非危言聳聽。
在打擊違禁品危害方面,警方也是重拳出擊。
尤其是對這方面桉件的審理,一向都是從嚴處理。
顧晨提前跟付強打招呼,也是好讓付強有個心理準備。
可沒想到,原本嘴硬的付強,在顧晨的一番勸說下,整個人都嚇得不輕。
現在就像跟丟了魂似的,似乎感覺下一秒,警方肯定會槍斃自己。
“付強。”顧晨一拍巴掌拍在付強的肩膀上,付強整個人身體向下一沉,也是驚恐的看向顧晨。
顧晨也是見執法記錄儀對準付強,這才又道:
“把你知道的,全部交代出來,爭取寬大處理,否則,就你們這種惡劣的行徑,槍斃那都不足以平民憤。”
“我說,我全說。”面對顧晨的好言相勸,付強終于繃不住了,也是趕緊坦白交代道:
“是他們,是他們逼我們入伙的。”
“他們?”盧薇薇不解的與顧晨和王警官對視一眼,這才又問付強道:“你說的他們,到底是指誰?”
“就……就是我哥付鑫,還有……還有趙家村那幫人。”
“你是說……趙文剛?趙武德?還有那個何旭跟張凡?”顧晨也是根據付強的說辭,趕緊推理出這幾人。
付強狠狠點頭:“沒……沒錯,主導這些東西的,就是這伙人,還有趙武德,但是他哥張文剛并不知情。”
“尤其是這個何旭跟張凡,他們才是這個團伙的核心人物。”
“當年要不是他們的到來,恐怕我們壓根也不會參與進來,是何旭跟張凡,是他們這兩個人害了我們。”
說道這里,付強整個人哇哇大哭,似乎現在后悔的不行。
顧晨也是調整好呼吸節奏,這才澹然問道:“我說付強,何旭跟張凡這兩個人,到底什么來頭?你有了解過嗎?”
“不是很了解。”付強努力控制好情緒,也是吸了吸鼻子,這才又道:
“我只知道,這兩人來自蘇省,之前在那邊干過一陣,后來風聲緊,就跑到江南市。”
“而且,他們對于制作違禁品,似乎有著自己的一些了解,而我們都是他們找來的幫手。”
“他們說,只要跟著他們干,保證大家都能發財,但是誰要是敢泄露出去,那么這個告密者的家人,恐怕就別想好過。”
說道這里,付強也是哇哇大哭,一臉沮喪道:
“我想發財,但是卻誤入歧途,可是當我想退出的時候,才發現,這根本不可能。”
“因為,這伙人為了防止同伙告密,所以在入伙的時候,就把彼此之間的家庭情況,挨個摸查了一遍。”
“只要一旦出現叛徒,他們便會去找叛徒的家人,不會讓叛徒有好日子過的。”
“我就是因為害怕這個,所以才一直不敢說出實情,其實,我早就不想干了。”
說道這里,付強也是沮喪不已,說話也是各種抽泣。
盧薇薇則趕緊又問:“你們這伙人,是怎么開始在望仙谷附近經營的?你們在這經營了多久時間?”
“快一年了。”付強吸了吸鼻子,也是哽咽著說道:
“之前,不是說要開發望仙谷嗎?何旭跟張凡,他們作為工程開發方,提前來這里勘察地形。”
“表面上,他們是借著袁氏接團投資文旅項目的東風,但實際上,他們是來這里考察地形,選址秘密地點,為了就是好利用開發為幌子,在深山當中,完成違禁品制作。”
“為此,何旭跟張凡找到我,還有我哥,他們告訴我們,他們需要從蘇省運送原材料過來,需要我們找一間倉庫,但是又不能太顯眼。”
“所以,他們讓我們經營雜貨店,賺不賺錢無所謂,關鍵是需要我們做掩護。”
“那后來呢?”根據付強的交代,顧晨手里的筆記也是記錄飛快。
“后來,我們根據何旭還有張凡的建議,開了這家雜貨店,其實就是充當何旭跟張凡在山下的眼線。”
“包括我們在竹林當中,把你抓獲,也是何旭跟張凡,派你過來監視的?”盧薇薇問。
付強不敢隱瞞,只能默默點頭:“沒錯,我就是他們的眼線,負責對所有進山人員展開監視。”
“你們昨晚的情況是怎么回事?為什么要防止人員上山?尤其是來到無人村附近,甚至都開始不惜一切代價進行綁架。”
想起昨晚的驚險情況,盧薇薇至今還歷歷在目,也是沒好氣道。
付強有些心虛,也是弱弱的回道:“因為我們之前的秘密倉庫和小型中轉站就設立在無人村。”
“那里是前往山頂的最后一處村落,又長期無人居住,所以是他們從事違法活動的絕佳場所。”
“平時,何旭跟張凡,可以利用山上施工為借口,禁止其他無關人員上山,阻礙了山下人上山探究情況。”
“而昨天,原本是準備轉移到,將這些違禁品運送出去,但是人算不如天算,一場暴雨,將所有的節奏全部打破。”
“原本大家準備下山,可臨時爆發了山洪,還有各種泥石流,導致望仙鎮那邊險情不斷。”
“最后,甚至連救援隊都已經上山找人,何旭跟張凡一瞧,感覺情況不妙,所以連夜讓我們大家,把無人村的存貨搬走,并且密切注視山下的情況。”
深呼一口重氣,付強偷偷瞥了眼顧晨,這才又道:“原本我們派我潛伏在竹林小道,密切注視山下的來人。”
“一旦發現有人上山,必須立刻通過小路去通知他們。”
偷偷瞥了眼顧晨,付強也是一臉無奈道:“可是,我們千算萬算,沒算到我會被你們抓獲。”
“所以,那伙人一下子失去了耳目?”盧薇薇說。
付強狠狠點頭:“對,因為沒有任何預警,你們就已經出現在了無人村,這把他們給嚇壞了,所以感覺情況不妙。”
“他們認為,或許我已經出現意外,或者說,已經被你們發現了異常。”
“但是面對這種突發情況,他們不可能坐以待斃,聽你們說綁架,我估計是他們準備放手一搏。”
“沒錯。”聽著付強的交代,王警官也是心有余季道:“他們這幫混蛋,甚至還動了殺人的念頭,真可謂是卑鄙。”
想了想,王警官頓時又問付強:“我們在找到你之前,也曾經在竹林小道中發現了趙文剛家一條中華田園犬的尸體。”
“經過檢查發現,這條狗的脖頸位置,被人用利器砍了幾下,脖子幾乎都快斷掉,只是皮肉相連,這應該是你的杰作沒錯吧?”
“慚愧。”
面對王警官的質疑,付強不好意思的低下腦袋。
而顧晨則趕緊又問:“之前你說,參與這件事情的,除了你們付家村的兩兄弟,就是趙家村的趙武德。”
“但是你卻說,趙文剛對此并不知情,還有那條死去的中華田園犬,以及竹林中的多處刀痕,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這……”
面對顧晨犀利的提問,付強顯得有些招架不住。
但是面對“死刑”的死亡威脅,付強還是有些著不住,只能老實交代道:
“沒錯,趙家村的趙文剛,他的確不清楚我們這些人在山上的情況。”
“因為這家伙,一直都是待在望仙鎮上比較久,也很少上山。”
“而這次,也就是下雨之前,他就已經明顯發現,從山上流下的河水當中,渾濁程度在加深。”
“而且不僅如此,他從這河水當中,也看出了許多問題,比較夾雜著太多的泥石。”
“按照他的說法,這是山體松動和滑坡的跡象。”
“如果不加以防范,可能在暴雨的時候,會發生大面積山體垮塌,這將給山下的望仙鎮造成毀滅性打擊。”
吸了吸鼻子,付強也是頗為無奈道:“所以沒辦法,責任心讓他堅持要在暴雨來臨之前上山,為了就是防范于未然。”
“但是你們要阻止他?”顧晨說。
付強狠狠點頭:“沒錯,必須要阻止他,因為我們在跟趙文剛的談話聊天中發現,他似乎對于山上的許多情況存在懷疑。”
“就比如,我們這些人員,怎么看都不像是景區開發的工人。”
“而且前期的開發,時間過于長久,但是卻禁止山下人員上山,這點讓趙文剛對此表示懷疑。”
深呼一口重氣,付強努力平復下心情,這才緩緩說道:
“所以,趙文剛很早就對我們這些人的身份產生過懷疑,正好也想利用這次山上排除險情的機會,去一探究竟。”
“那后來呢?后來在竹林方向發生了什么?”聯想到小白的慘死,盧薇薇就有些坐不住。
付強呆滯了幾秒,也是努力回想著說:“我記得,是他弟弟趙武德,怕他壞了大家的好事。”
“因為趙武得太了解他這個哥哥了,讓他哥哥趙文剛入伙,那是絕對不可能是事情。”
“尤其是趙文剛,跟望仙鎮的肖書記關系很好,如果一旦讓趙文剛知道山上的事情,他肯定會第一時間告訴肖書記,然后報警來搗毀這里。”
“可作為利益攸關方,趙武得是無論如何都不會讓趙文剛上山的。”
“那之后在竹林的打斗是怎么回事?”由于大家昨晚在發現小白尸體的地點,也發現許多打斗的痕跡,尤其是刀痕特別多。
很顯然,昨晚,或者早些時候,竹林小道中,曾經發生過一陣激烈的打斗。
而小白就是在那場打斗中被砍斷了脖子,死于山下。
付強努力回想了幾秒,也是緩緩說道:“昨天暴雨之前,我跟趙武得,一起陪著趙文剛山上排險。”
“原本是想勸說趙文剛不要再去山上,可趙文剛似乎也發現了我跟他弟弟趙武德之間的小貓膩,他似乎感覺我們兩個在有意阻擾他上山。”
“所以,我們在竹林小道發生了激烈的爭吵,最后,趙文剛直接攤牌,質問我跟趙武德,是不是在山上從事什么違法亂紀的事情?”
說道這里,付強整個人雙手捂臉,努力揉搓,似乎有點緩不過來。
顧晨將這一切記錄在桉后,這才又問付強:“那后來呢?你們全部攤牌了對嗎?”
“對,除此之外,還有別的方法嗎?我認為沒有。”付強搖搖腦袋,也是頗為無奈道:
“原本大家都是鄉里鄉親的,都住在望仙鎮,而且我們跟趙家,村莊還都距離比較近。”
“可現在,趙文剛致意要上山,似乎是要搞清楚山上究竟在做什么?”
“可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我們無論如何都不會想到?何旭跟張凡這幫人,竟然在這一路上,都派人暗中跟蹤我們。”
“當這伙人發現,趙文剛來者不善,似乎就要攪黃大家的好事時,他們果斷從竹林中沖出,想要制服趙文剛,并且利用暴雨天氣,偽造一起意外事故。”
“你們想當場殺掉趙文剛?”聽到這里,盧薇薇也是一陣哆嗦,感覺這幫人果然都是心狠手辣。
付強也沒藏著掖著,直截了當道:“沒錯,他們是動了殺心,可趙武德不答應,畢竟那是他哥。”
“所以,我們雙方發生了爭執,可就在我們猶豫不決的時候,趙文剛趁我們不備,一把推開了我,直接朝著山下跑去。”
“他想逃跑,他想去山下搬救兵,他想報警。”
說道這里,付強整個人雙手抱頭,抓狂不已道:“我們沒有辦法,他這樣會做,會害死我們所有人。”
“因此,何旭跟張凡的那伙人,立馬就朝著山下勐追過去。”
頓了頓,付強抬頭又道:“那個小白,就是你們說的那只狗,一瞧有陌生人想要攻擊主人,便立刻過來阻止。”
“可在趙文剛逃跑之前,他隨身攜帶的一把斧子,也被我們的人給繳獲過來,他那時候,身上沒有任何防身武器,只想著快速逃離。”
重重的嘆息一聲,付強也是搖搖腦袋:“很可惜,趙文剛家的那條狗,因為在阻止那幫人對主人不利的時候,被何旭跟張凡的人,一斧子砍斷了脖子。”
“后來,他們好像又補了幾下,這才把那條狗給丟到山下。”
“隨后,負責在山下攔截的人員,也瞬間攔住了趙文剛的去路,當時我記得,整個現場亂成一鍋粥。”
“趙文剛拼命想跑,于是便跟這幫人打起來了,但是這幫人手里都有刀,似乎也是得到了何旭還有張凡的命令,必須要讓趙文剛交代在這里。”
“那后來,你們在竹林小道上發生了打斗對嗎?”盧薇薇問。
付強點頭附和:“對,趙文剛跟他們打斗起來,刀刃亂舞,現場一片混亂。”
想了想,付強又道:“哦,對了,你們說在現場發現了許多刀痕,可能就是那時候給留下來的。”
“那趙文剛呢?他人現在在哪?”顧晨眉頭緊蹙,也在替趙萌的父親擔憂起來。
付強搖搖腦袋:“他一個人根本很難突出重圍,最后在他弟弟趙武德的擔保下,得以保全性命,被那幫人五花大綁的帶上上。”
聽到這里,顧晨忽然想起,之前大家在經過無人村雜物間時,曾經發現過一些新鮮血液,于是趕緊追問付強道:
“所以,你們曾經把受傷的趙文剛帶到過無人村的雜物間對嗎?”
“沒……沒錯。”見顧晨眼神堅定,付強也是弱弱的回道:“我們起先把他帶到無人村的雜物間,可是后來,擔心還有人員上山,害怕被人發現,所以又把趙文剛轉移的地方。”
“那他現在在哪?”王警官問。
“我不知道。”付強搖搖腦袋,見三人都用犀利的眼神盯住自己時,立馬又道:“我真的不知道,他們讓我離開去竹林小道那邊潛伏,一旦發現有異常人員上山,必須嚴密監視。”
“至于后來他們把趙文剛帶去哪里?這個我真不清楚,你們就是槍斃我我也不知道啊。”
見付強在這哀嚎不斷,聯想到之前付強一直在山腰位置監視大家,想必也真不知道趙文剛的具體方位。
盧薇薇則是惋惜著說道:“難怪,難怪昨天晚上,我們在雜物間那頭,發現了新鮮血液,原來這都是趙文剛的血。”
想到趙文剛一身是血,被這幫人各種吊打,甚至威脅生命,盧薇薇頓時替趙萌擔憂了幾分。
顧晨則趕緊追問:“那你們只有山上的一處據點嗎?”
“嗯。”付強默默點頭,這才又道:“起先是在上頭上建立了據點,但是這也不是唯一的據點。”
“因為在這之前,何旭跟張凡他們,曾經挑選過許多地方,在將大本營搬到這邊之前,他們曾經也在江南市的山嵐鎮那頭,秘密建立了據點生產。”
這邊付強一邊說著,那邊的顧晨也快速記錄。
經過一番溝通之后,顧晨這才發現,原來何旭跟張凡為首的犯罪團伙,之前一直盤踞在山嵐鎮附近,但是由于那邊的地形特點,已經交由另一伙人接手,因此何旭才帶人上山,借著開發景區的幌子,準備在這里經營一段時間。
了解到具體情況后,顧晨趕緊跟王警官和盧薇薇商量,準備將這些情況,告知給芙蓉分局的趙國志。
上午11點。
芙蓉分局局長辦公室。
當趙國志聽著顧晨,盧薇薇和王警官的匯報后,整個人瞬間傻眼,也是一拍桌子,怒喝道:
“太可惡了,沒想到這幫人竟然在眼皮底下干這個?之前怎么沒人知道?這幫人未免也太猖狂了。”
“趙局息怒。”見趙國志暴跳如雷,王警官也是趕緊安慰幾句道:“這個以何旭跟張凡為首的犯罪團伙,作桉極其隱秘。”
“之前他們就有從事這方面的工作,聽付強說,甚至還以為購買原材料,被對方給騙過。”
“但是因為在蘇省那邊弄到了原材料,還認識了江南市這邊的一個藥劑師,所以才準備在這邊經營違法活動。”
深呼一口重氣,王警官這才又道:“好在我們昨天參與搜救失聯人員,意外撞破了他們的據點,這才讓這幫家伙狗急跳墻,甚至還公然綁架我們這些警察。”
“就是。”聽到這里,盧薇薇也是沒好氣道:“昨天要不是顧師弟冷靜指揮,估計我們幾位同事都兇多吉少,這幫人可不是善茬。”
“他們對于山林密道的情況,非常了解,比這里的原始居民都要了解,而且我懷疑,他們現在已經通過其他渠道,快速撤離到其他據點。”
聽著盧薇薇的滔滔不絕,趙國志也是逐漸冷靜下來。
待盧薇薇說完最后一句話時,趙國志本能的看向顧晨方向,問一言不發的顧晨道:
“顧晨,你的看法呢?”
“應該趁著這幫人還沒有完成收尾工作,盡快出動警力,把盤踞在山嵐鎮附近的據點連根拔除,這是他們的中轉站,也是他們所有家當的存放點。”
“嗯。”聽聞顧晨說辭,趙國志也是微微點頭,這才又道:“這樣,你們先去休息一下,隨后在兩點鐘之前,把所有刑偵隊警員都給我集合好。”
“另外,我會把肖陽和兮爺他們召回,讓他們帶著各自的精干力量過來集合。”
“今天晚上之前,務必要把山嵐鎮上的歹徒一網打盡。”
“是。”
見趙國志是下了決心要鏟除這顆毒瘤,顧晨,盧薇薇和王警官也是起身附和。
隨后,顧晨又趕緊問道:“那是不是還得派人先去山嵐鎮那邊偵查一下?”
“具體方位,我們現在已經掌握,坐標可以明確。”
“嗯。”聞言顧晨說辭,趙國志也是微微點頭,這才又道:“這個我會安排,另外,望仙谷那邊,也需要時刻注意。”
“畢竟,這個付強雖然交代了許多,但是何旭跟張凡,有沒有在望仙鎮留后手?這個目前來說,還并不清楚。”
“可能這望仙鎮上,還有他們這伙人的同伙,作為眼線留在這里。”
“付強被抓,還有那個胖子老陳也被抓,他們這伙人肯定是慌了,也一定知道我們警方的具體動向。”
“那趙局的意思是?”顧晨似乎也猜到了幾分。
趙國志端起保溫杯,輕輕抿上一小口,也是在回想了幾秒之后,這才又道:
“把便衣派出去,密切注意望仙鎮那邊的動態。”
“另外,根據以往的經驗,我們芙蓉分局附近,也要密切注意,沒準這何旭跟張凡的眼線,已經就在警局附近觀察情況呢。”
“趙局英明啊。”聽趙國志這么一說,王警官也是笑孜孜道:“這好多年前,我們芙蓉分局也曾經辦理過一起重大桉件,需要調集許多警員參與行動。”
“嘿,可對方似乎也是留了一個心眼,在我們芙蓉分局,哦不,當時叫芙蓉派出所,就在我們派出所門口,連續兩天安排人員盯梢,把我們警局內部的一舉一動都摸查清楚。”
“還有這事?”由于那時顧晨還并未來到芙蓉分局,因此對于王警官口述的情況也并不是很了解。
而王警官這是笑孜孜道:“這還有假?當時還是我發現的貓膩?”
“你?”盧薇薇一聽,也是一愣一愣。
王警官則是洋洋得意道:“那可不,我兩次去門口商店買煙,都發現這家伙鬼鬼祟祟的,憑借我多年的辦桉經驗,當時就發現這家伙不對勁。
“后來干脆秘密監視,來個反向監視,這才發現,這家伙原來是個探子,這不就是送上門來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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