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黃志強不能理解的那樣,顧晨和大家也同樣不解,在完成作桉之后,通常嫌犯都會想方設法的躲避追蹤。
可這個何立強倒好,竟然跟黃志強協商起來,不僅讓黃志強放過自己一馬,甚至還反將黃志強一軍。
何立強離開被抓之后,立馬將所有的罪責推到黃志強身上。
在顧晨看來,兩人的智商幾乎為負數。
搖了搖頭,顧晨也是沒好氣道:「所以說,當你第一次對妻子張霞行兇的時候,張霞并沒有死。」
「但是,你在準備干掉何立強的過程中,又忽然發現醒來的張霞。」
「所以,你慫恿何立強殺掉張霞,對嗎?」顧晨再次確認的問。
而這一次,似乎已經意識到狡辯已是無用功的黃志強,直接點頭確認道:
「沒錯,當時已經殺紅了眼,而且何立強被我捅傷,他逃不出去,身上一直在滴血。」
「所以,他向我求饒,讓我放他一馬,他說,自己身上有秘密,一個發財的秘密。」
「如果我能放他一馬,他可以跟我平分財富。」
「我也不知道他說的是不是真的?但是為了拉何立強下水,我逼著何立強,讓他用木棍,敲死張霞。」
「只有這樣,他才算是納投名狀,怎么說也是沾滿了鮮血。」
吸了吸鼻子,黃志強也是哽咽說道:「所以,在他干掉張霞之后,我確定,我們都是同一艘船上的人,我相信他,并且放他離開。」
「可我不知道,這家伙不但沒有躲藏,還堂而皇之的去醫院,我特么怎么會相信這種人?」
「好了,你說的這些,我們已經了解了。」顧晨將所有信息記錄在桉,看著盤坐在地上的黃志強,顧晨也是意味深長道:
「張霞再怎么說,跟你都是夫妻一場,你這么殘忍的殺害她,難道你心里不會疼嗎?」
面對顧晨的質問,黃志強并沒有回復,只能繼續盤坐在那,抽泣著搖頭。
這邊解決完黃志強的情況,顧晨返回到等候室。
此時此刻,何立強依舊坐在角落,像個犯錯的孩子。
當看著顧晨幾人走進屋時,何立強抬頭一瞧,也是趕緊請求道:「警察同志,我是冤枉的,人真不是我殺的。」
顧晨沒有跟他廢話,而是直接與眾人找來凳子,坐在何立強跟前。
大家將何立強逼到角落位置,這讓何立強坐立不安。
「何立強,黃志強剛才可說了,說人是你殺的。」雖然已經得到了黃志強那邊的供詞。
但是,誰知道這個黃志強是不是在撒謊?
因此,大家還需要對何立強進行審訊,希望能從何立強這里得到證詞。
這樣一來,便可以跟隔壁的黃志強進行對比。
何立強心虛的看向眾人,也是擺手說道:「你們可別信他黃志強說的這些。」
「人是他殺的,他知道了我跟他老婆的事情,所以,情緒失控,當我來到他家的時候,張霞已經死了,是真的,我沒有撒謊。」
「好了,有沒有撒謊,證據是不會出錯的。」王警官見何立強此刻還在喋喋不休,整個人也是沒好氣道:
「我再問你一遍,這個張霞,到底是不是你殺的?」
「不是。」何立強搖頭。
「不是?呵呵,不是你殺的,為什么你身上會有張霞的血跡?」
「而且從血滴的濺灑痕跡,明顯就是你在行兇時產生的。」
「可你卻口口聲聲的說,你從進屋之后,就看見黃志強
站在客廳,然后便跟你扭打起來,想要置你于死地,這顯然就是一派胡言。」
「沒錯。」這邊王警官話音落下,袁莎莎也是不由分說道:
「你說你當時沒有看見張霞,顯然就是在撒謊,你不僅看見了張霞,你還親手用木棍敲碎了她的腦門。」
「而你在敲打張霞腦門的同時,張霞的鮮血,濺灑在你身上,這點我們剛才已經做過檢測,確認無誤,可你到現在還想狡辯?」
面對眾人的各種質問,何立強此刻慌得一批。
他不敢抬頭看向眾人,身體也在瑟瑟發抖,但就是沒有回復剛才的問題。
顧晨深呼一口氣,也是緩緩說道:「何立強,你跟黃志強的愛人張霞,這種不清不楚的關系,是已經確認的。」
「而且,我們也有充足的證據,證明張霞是你殺的,可你為什么還要狡辯?」
「我?」
「告訴我,張霞是不是你殺的?」顧晨再次用犀利的眼神盯住何立強。
此刻的何立強,心理防線在慢慢崩潰,也是糾結許久之后,他這才坦誠交代道:
「好吧,既然這個黃志強血口噴人,那我也不客氣。」
抬頭看著顧晨,何立強也是沒好氣道:「人確實是黃志強殺的,但是,當我進屋的時候,我也確實發現了黃志強就站在客廳。」
「而我之前陳述的那些情況,也都屬實,我沒有騙你們。」
「這個黃志強,一見到我,就開始用木棍毆打我。」
「由于當時我并不清楚黃志強在家里,所以看著門是虛掩著,所以進屋之后,隨手就把門給反鎖。」
「可我并不知道,這反而讓我成了甕中之鱉。」
說道這里,何立強也是滿臉的不服氣。
「那后來呢?」盧薇薇問。
「后來?后來這個黃志強,根本沒有給我解釋的機會,操起手中的木棍,就要打死我。」
「我當時被他打得遍體鱗傷,眼看就要被他打死,于是,我眼疾手快,忽然用手擊打黃志強的臉。」
「可好巧不巧,正好打傷了他的眼睛,我這才能夠緩口氣,搶奪了木棍,完成了從防御到進攻的轉變。」
「那后來呢?你手里有了木棍,那黃志強那邊呢?」王警官問。
「他有刀。」何立強摸著自己被刀割傷的部位,也是憤憤不平道:
「畢竟那是他家,各種物品放在哪里?他都門清。」
「眼看木棍被我奪走,他立馬又找來一把水果刀,沖上來就是對我一頓亂捅。」
「這我再如何,也斗不過手里有兇器的家伙啊,當時整個人都快嚇尿了。」
說道這里,何立強也是心有余季道:「那家伙一沖過來,就對我一頓亂刺,我是疼得嗷嗷直叫。」
「最后沒辦法,我只能跪在地上,請他放我一條生路。」
「那張霞是怎么個情況?」聽到這里,袁莎莎也是好奇問道。
畢竟,這才是桉件的關鍵環節。
然而此刻的何立強,卻又欲言又止。
王警官「嘖」了一聲,也是沒好氣道:「讓你說就說,你最好給我完完整整的老實交代。」
何立強猶豫再三,也是嘆息著說:「張霞她……她當時確實沒死,我也不知道,黃志強下手這么狠,竟然要殺掉張霞。」
「因為當時我被黃志強逼到了房間角落,無疑中才發現,自己碰到了一個肉肉的東西。」
「我回頭一瞧,這才發現,是躺在地上的張霞。」
說道這里,何立強滿眼驚恐,也是緩緩解釋
:「那時候的張霞,頭上全是血,傷口不忍直視。」
「我那時候才知道,原來這一切,都是黃志強干的。」
「就當我以為張霞已死,碰到張霞的身體時,張霞忽然疼得一陣亂叫。」
「她還活著?」袁莎莎說。
「活著,但也只剩最后一口氣了,可能是昏死過去,醒來時,卻是疼得厲害。」何立強說。
「那后來呢?你是怎么逃出去的?又是如何殺害張霞的?」王警官聽到這里,恨不得現在就沖上去,抽他何立強幾個耳刮子。
何立強此刻也沒了之前的底氣,整個人六神無主道:
「我告訴黃志強,我知道一個發財的秘密,而且,那邊有大量財富被埋在一處隱秘地點。」
「只要他黃志強放過我,我可以跟黃志強分享這筆財富。」
「真有……」
「沒有。」這邊還不等盧薇薇把話說完,何立強立馬否認道:
「那只是我為了騙取黃志強的信任,讓他放我一馬,胡編亂造的,實際上什么都沒有。」
「我只是想活下去,所以,想讓黃志強相信,放了我,我不會說出去,我還可以給他一筆財富。」
「所以他相信了?」顧晨問。
「沒有。」何立強搖了搖頭,也是沒好氣道:「他是沒那么容易相信我的。」
「所以,他當時想了一個狠毒的方式,他說,如果我說的這些都是真的,我不會報警。」
「那么,他可以選擇放我一條生路,但前提是,他讓我用手里的木棍,殺掉躺在地上的張霞。」
「因為當時的張霞,也就剩最后一口氣,如果沒有得到及時救治,她很難活下去。」
「可黃志強這個畜生,他根本就沒想過放她張霞一條生路,他……他竟然……」
說道這里,何立強直接捂嘴痛哭,聲音凄慘無比:「他竟然,讓我殺了張霞,那可是他老婆啊?他就這么狠心。」
「簡直喪心病狂,跟冷血動物有什么區別?威脅我說,如果不殺掉張霞,那么,他會干掉我,毫不猶豫的干掉我。」
「說完之后,他還得意洋洋的把那把帶血的刀子舉過頭頂,然后當著我的面,用舌頭舔食著鮮血。」
「我知道,那時候的黃志強瘋了,他肯定是瘋了,否則,這種事情他怎么做的出來?」
重重的深呼一口氣,何立強似乎有些絕望。
顧晨則緩緩問他:「所以,你聽話照做了?」
「沒錯。」抬頭看著顧晨,何立強用請求原諒的口吻訴說道:
「我當時有什么辦法?我只不過是想好好活著。」
「只要活著,我才能讓這個家伙繩之以法,所以,我當時,只能聽話照做。」
似乎是害怕警方將這一切歸咎于自己,何立強立馬又替自己辯解道:
「警察同志,你們要相信我,真的要相信我,我并沒有殺人動機,我并不想殺掉張霞。」
「當時,黃志強手里拿著那把血淋淋的水果刀,我如果有半點違抗的意思,他會分分鐘捅死我的。」
「所以,我當時沒有辦法,只能拿起那根木棍,然后,當著黃志強的面,送了張霞最后一程。」
何立強是個文字專家,明明是被人威脅,逼著自己去殺掉張霞。
可在何立強的口中,卻變成了送她一程。
顧晨嘆息一聲,也是努力平復下心情,這才又道:
「所以,你這算是給黃志強納投名狀?」
「算是吧?」何立強微微點頭,也是不由分說道:
「當時的我,也沒有辦法,我騙他黃志強說,我守口如瓶,并且我分享財富的埋藏地點給他。」
「可他也不傻,知道我可能在欺騙他,所以,他需要我殺掉張霞。」
「這樣一來,我們就是一根繩上的螞蚱,誰也逃不掉。」
「可當我送張霞最后一程后,黃志強果然沒有食言,他選擇放我走。」
「于是,我便跌跌撞撞的逃離了黃志強的家,直接往醫院跑去。」
聽到這里,顧晨將所有情況記錄在桉,也是抬頭問何立強:「那你為什么不躲起來,卻要選擇去大醫院?」
「難道你不知道,你殺了張霞,又去大醫院接受治療,我們警方是很容易抓到你的。」
「我當然知道。」這邊顧晨話音剛落,何立強也是點頭確認:
「我當然知道,我被你們警方抓獲,那是遲早的事情。」
「我原本也沒想過逃,我就想趕緊把自己治療好,然后,選擇去警局自首,告發黃志強這個喪心病狂的家伙。」
「可誰知道?那家伙倒是挺雞賊的,竟然賊喊捉賊,說好保守秘密,他卻提前報警,一口咬定是我殺了他老婆張霞。」
說道這里,何立強整個人也是義憤填膺,似乎受到莫大的委屈。
盧薇薇有些看不下去了,也是沒好氣道:「你何立強也不是什么好東西,你應該第一時間報警,而且這一切,都是你惹出來的事端。」
「是是是,是我的錯,可我也已經悔過了,再說,我去他家,也是想把這件事情說清楚,是抱著解決問題的態度過去的。」
「我是這么想的,如果他們過不下去,要不就離婚,我跟張霞過得了。」
「可如果他們兩個沒離婚,我跟張霞天天這樣偷偷摸摸,那遲早會東窗事發。」
深呼一口重氣,何立強也是沒好氣道:「我不想這樣,我只能尋求解決辦法。」
「可是,黃志強殺掉張霞,這是完全在我的預料之外,我是真的沒有想過,事情竟然會發展到這種程度。」
「要是早知道黃志強是這種魔頭,我是萬萬不敢招惹他。」
「現在說這些有什么用?」顧晨也是嘆息一聲,感覺悲劇的發生,往往都是從這種小事開始。
想著慘死的張霞,顧晨就感覺無比惋惜。
將這些信息記錄在桉后,顧晨忽然又抬頭問他:「對了,何立強,你說的那處埋藏財富的地點,在哪?」
「啊?」聞言顧晨說辭,何立強瞇眼思考,這才趕緊又道:
「警察同志,我剛才不是說過嗎?這是我唬他的,壓根就沒有這回事。」
「你確定?」顧晨再次問他。
何立強狠狠點頭:「我確定,沒有的事,我只是為了活命,故意騙他的。」
「可沒想到,他竟然上鉤了,所以我也按照他黃志強的要求,送了張霞最后一程,他黃志強才肯相信。」
鑒于大環境如此,
「好吧,這件事情,我們會去核實的。」見何立強還算配合,顧晨便也就此作罷。
完成對兩人的審訊工作之后,顧晨也基本上可以確定,張霞死于何立強之手。
但是,何立強是在被黃志強威脅的情況下,才做出這種喪心病狂的事情,出發點是為了活命。
從這點來說,何立強交代的情況,基本上與黃志強的供詞相吻合。
而且,何立強跟黃志強,都有提到那筆財富。
就是因為那筆財富的出現,才讓失去理智的黃志強,忽然選擇與何立強妥協,并且想出讓何立強殺害張霞納投名狀的方式達成
妥協。
顧晨感覺,似乎這里面有著巨大的誘惑。
想想之后,顧晨立馬掏出手機,直接撥通了芙蓉分局何俊超的電話。
沒過多久,何俊超的電話接通。
「顧晨,你們那邊審理的如何?」何俊超說。
「已經差不多了,對了何師兄,我這里還有一個問題,希望你幫我查一下。」顧晨說。
何俊超微微一笑:「那就好,對了,什么事情?」
「關于何立強的,何立強曾經差點死在黃志強的亂刀之下,但是在最后時刻,何立強說出自己知道一筆財富的秘密,并且要跟黃志強分享。」
「這才換取了黃志強的手下留情,但卻要他殺掉奄奄一息的張霞作為投名狀。」
「我是這么想的,這筆財富,雖然何立強口口聲聲說,是自己為了活命,編撰的東西。」
「但是,為了穩妥起見,我還是建議何師兄幫我查一查這個何立強,看看他最近有沒有頻繁去某一處地點?」
「如果有,幫我確定具置,我想過去一探究竟。」
李氏唐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