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晨剛一開口,還沒來得及問出具體情況,一名白發老大爺,便霸氣的將紙牌摔在木桌上:「炸,給錢給錢。」
見白發老頭開始伸手要錢,其他幾名大爺頓時「哎呦」一聲,開始咿咿呀呀的埋怨起來:
「你這老家伙,今晚運氣這么好?該不會是出老千吧?」
「就是啊,每把都能炸,你家祖墳冒青煙了?」
「嘿,咱運氣好,不行嗎?快點給錢。」白發大爺心情不錯,嗓門也是最大的。
可盧薇薇一看時間,都已經是接近凌晨的樣子,于是便不由插嘴一句:
「大爺,你們幾個大晚上打牌沒問題,可是嚷嚷這么大聲,不怕吵到其他人嗎?」
「這是我們村,我愛咋地就咋地。」白發大爺說話之間,也是瞥了眼身邊的盧薇薇。
見盧薇薇長得高挑漂亮,不由多看了幾眼,問道:「誒?小姑娘,你是哪的?我怎么在我們村里沒見過你啊?」
「哦,我是來這里辦事的。」盧薇薇隨口一說。
「辦事?辦啥事啊?」對面一名洗牌的光頭大爺一聽,也是忍不住要跟盧薇薇嘮叨幾句。
盧薇薇咧嘴一笑,隨口回道:「主要是想了解一下這座村莊的具體情況。」
「嘿,那你是找對人了。」白發老大爺一聽,頓時來勁道:
「不是我吹,在我們村,包括這周邊的木材市場,就沒有我不清楚的事情。」
「真的假的?」見這老頭還挺有意思,盧薇薇客氣問道:
「那我想問一下,你們村最近,有沒有發生什么異常的情況?」
「異常情況?」原本還以為是什么大事?一聽這小姑娘就問這個?大爺頓時不太明白,又問盧薇薇:
「話說小姑娘,你到底是做什么的?」
瞥了眼身邊的顧晨,大爺頓時眼睛一亮。
剛才光顧著看漂亮小姑娘,倒是忽視了盧薇薇身邊還站著一名帥小伙。
想著兩人應該是小情侶,大爺剛才的熱情,頓時又消減了幾分。
盧薇薇與顧晨對視一眼,兩人當即將各自的警察證掏出,亮在幾名大爺面前。
「警察?」
眾人一瞧,愣在當場。
白發大爺立馬秒慫,趕緊將牌推到一側,站起身與二人打起招呼:
「喲,是警察同志啊?你們這大晚上來我們村,該不會是來抓賭的吧?」
「警察同志,我們就幾個老頭大晚上閑著無聊,聚在一起打打牌消遣。」
「如果你們覺得我們吵到別人,那我們現在就回家,不打了。」又一名光頭大爺說。
見大家誤會自己,顧晨這才趕緊解釋:「你們這里有沒有賭博的情況,我會去問問附近派出所的同事。」
「但是現在,我們想知道的是,你們村最近,有沒有出現什么異常情況?」
「異常情況?」聞言顧晨說辭,大家再次面面相覷,似乎還是沒有聽明白的意思。
盧薇薇見狀,也是沒好氣道:「這么跟你們說吧,我們目前正在調查一起案子,這件案子,可能牽扯到你們村。」
「而且,事情應該就發生在最近這段時間,但凡你們村最近有沒有出現什么異常情況,不妨告訴我們。」
也是把情況說的夠直白,幾位大爺對視一眼,也都開始陷入沉思。
不多時,光頭大爺搖頭說道:「我們村,最近好像也沒發生什么異常情況吧?」
「是啊?我是沒聽說過。」另一名高瘦大爺也道。
盧薇薇有些失望,目光再次回到剛才的那名白發大爺身上:「大爺,
你剛才不是說,你們村,包括附近的市場,就沒有你不清楚的事情嗎?」
「怎么現在一問三不知?還是說,你之前說的那些話,全都是你在吹牛?」
「吹牛?我可不吹牛。」見盧薇薇開始懷疑自己的影響力,白發大爺頓時不干了,這才又道:
「你們再讓我想想,最近?咱村子?發生過什么異常的事情?」
托著腮幫,白發大爺似乎是陷入沉思。
不多時,忽然又想起什么?于是一拍大腿,趕緊道:
「對了,要說最近我們村子有沒有發生什么奇怪的事情?可能就是張德子家吧。」
「張德子?是誰?」顧晨聽聞這個名字,也是隨口一問。
白發老大爺趕緊回道:「張德子,原本叫張德志,可這家伙壓根就沒啥志向,就靠著家里賣地那點補貼,娶了個老婆。」
「然后,每天就是混日子,酗酒鬧事,那是常有的事情。」
「還聽說,經常在酒吧跟人打架,反正,這家伙,在我們村,乃至附近這片區域,都是臭名昭著的,脾氣相當不好。」
想了想,白發老大爺又道:「哦對了,那家伙,雖然已經結婚,但是經常跟外頭的女人關系不清不楚。」
「他老婆是挺能干的,家里的家務活,基本上都是她老婆在幫忙處理。」
「可是吧,平常兩人在家里,都會各種吵架,甚至砸東西,每個星期都是這樣。」
「我們這些村里的長輩,也是見怪不怪了,也多次勸說過,但是這個張德子,就是屢教不改。」
幽幽的嘆口氣,大爺也是繼續回想:「可奇怪的是,以往每次路過張德子家門口,都能隔三差五的聽見兩夫妻吵架或者摔東西的動靜。」
「可最近這一個多禮拜,他家好像出奇的安靜,每天只看見張德子正常出去瞎混,然后回家,可就是沒見到他老婆。」
「也不知道,他老婆是不是氣到回娘家了?這應該算是我們村里比較異常的情況吧?」
「這事啊?」盧薇薇一聽,剛想泄氣著說,你這算家務事。
可一想想,又不好打擊大爺的積極性,索性點頭嗯道:「算,那除這之外呢?還有嗎?」
「呃……」白發老大爺繼續陷入冥想狀態,片刻之后,則是搖頭否認:
「沒了,除了這個,我實在想不出還有什么異常的情況。」
「張德子?張德志?」顧晨將這個名字記下,也是繼續追問:
「那平時這兩夫妻吵架,女方會氣回娘家嗎?」
「好像……有過一次。」光頭大爺說。
「就一次嗎?」盧薇薇有些疑惑。
但光頭大爺肯定道:「就一次,這兩夫妻也就結婚一年多了,都沒要個娃。」
「聽說女方之前也是在酒吧里認識的,后來就結婚了,女方家,聽說在外省。」
「所以那一次生氣之后,女方回過一次家,但是后來自己又回來了。」
「除此之外,除了會吵架,其實,女方也開始用你們年輕人的說法,就是躺平。」
「躺平?就是不管了唄?」盧薇薇說。
光頭大爺點頭嗯道:「反正,這張德子家,父母去世早,留給他在村里的一套別墅,再加上一些賣地的補貼,也基本夠他揮霍幾年的。」
「所以啊,這個張德子,也不出去找工作,每天就靠著父母這點積蓄,到處逍遙自在,算是我們這里有名的敗家子了。」
「對。」這邊光頭大爺話音落下,白發老大爺也是補充著說:
「用這張德子自己的話來說,他好像也并不喜歡自己的老婆,
他說當初結婚就是個錯誤。」
「還說什么?這個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隨處可見的漂亮姑娘,隨處可見的有錢人,和隨處泛濫的愛情。」
「要我說,他唯獨缺少了愛情里本不該缺失的那份責任感,安全感,還有忠誠。」
「尤其是在這個放蕩不堪,又充滿誘惑的世界里,如果一個人能給你安全感和忠誠,還為你承擔那份責任,他一定比這個世界更迷人。」
「都說青春不能永駐,靈魂可以永存,可這個張德子,每天就跟丟了魂一樣,真是看不懂。」
「何止是看不懂,感覺這家伙就是缺根筋,你說她老婆也算賢惠吧?可他不珍惜啊。」又一名高瘦老大爺忍不住吐槽說。
于是,大家又開始你一言我一句的,各種調侃。
顧晨聽到這里,也是有些無奈。
雖然這件事情跟自己目前調查的何立強無關,但是,這或許就是這個村子,最近這段時間最為異常的情況。
想著既來之則調查的原則,顧晨想著,不如就過去看看,看看這個張德子家,到底有沒有什么異常情況?
深呼一口氣,顧晨客氣的說道:「那張德志家住在哪里?」
「就那邊,最靠邊的位置。」白發老大爺說。
盧薇薇想著老大爺既然是村里的長輩,那么讓老大爺帶著自己跟顧晨過去看看情況,應該不會挺唐突。
于是便邀請著說:「麻煩大爺帶個路?」
「可以。」見警方有求于自己,本著自己是村里長輩的原則,和自己打牌賭錢的救贖,白發老大爺還是挺主動,挺積極的。
當即有說有笑的,領著顧晨和盧薇薇,往張德志家趕去。
來到了靠邊位置的別墅,見別墅內的臥室房間內,亮著一盞燈,大爺頓時眉頭一蹙,也是疑惑著說道:
「這小兩口,平時不是都住在主臥房間嗎?我記得這邊好像是次臥吧?」
搖了搖頭,大爺也不管這些,直接走到別墅門口,對著大門敲門三下:
「張德子,張德子,張德子開門。」
隨著「咚咚咚」的幾聲敲門聲響,見樓上依然沒有動靜。
白發老大爺干脆后退幾步,來到了院落位置,朝著二樓方向叫喊道:「張德子,開門啊。」
「嘩啦!」
也是聽見樓下有人叫喚的動靜,亮燈的房間內,窗戶忽然被「嘩啦」一下推開。
隨后,顧晨和盧薇薇便看見一個身影,直接探出頭,對著下邊觀察起來。
見是白發老大爺,樓上的中年男子這才問道:「叔,什么事啊?」
「你先把門打開,找你說個事。」白發大爺也沒說太明白,壓了壓手,示意張德子下樓說話。
張德志也沒多想,直接又是「嘩啦」一聲,將房門關閉。
隨后便聽見一陣「咚咚咚」的下樓動靜。
不多時,客梯廳大門被打開,一個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這才走出客廳,對著白發老大爺詢問道:「叔,到底啥事啊?」
白發大爺也沒多說,想著自己也不好參合這事,于是后退一步,將顧晨和盧薇薇介紹給張德子:
「這兩位,是警察同志。」
想了想,白發老大爺又問:「誒對了,你們是哪個單位的?」
「芙蓉分局的。」顧晨說。
「哦,芙蓉分局的。」白發老大爺復述一遍,又道:「他們正在調查一起案子,查到我們村這里,然后說,找你了解下情況。」
「查案子?找我?」一聽是查案子,張德子的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也是沒好氣道:
「話說,你們是不是找錯人了?」
「我們只是來了解下情況,你不用這么緊張。」盧薇薇向來對渣男看不順眼,因此說話語氣也帶著不屑。
顧晨則是較為客氣的問話說:「聽說,你兩夫妻在家經常吵架,有這事嗎?」
「問這個干什么?」一聽顧晨問的是這個,張德子撓撓后腦,也是含糊其辭道:「這夫妻間吵架,不是很正常嗎?難道夫妻吵架也犯法?」
「這倒不是,但是如果你家暴的話,那就算。」盧薇薇雖然也不太清楚張德子與他妻子的具體情況,但是還是想提醒他一句。
張德子嘿嘿一笑,趕緊解釋:「我說女警同志,我們夫妻只吵架,不動手。」
「那就好。」見這個張德子說話油嘴滑舌的模樣,盧薇薇看他就感覺不是什么正經人,一瞧就知道是個長期混跡夜店的家伙。
顧晨往張德志身后瞥上一眼,這才又問:「你愛人在家嗎?」
「不在,怎么了?」張德子隨手掏出一支煙,也沒分給顧晨和白發老大爺的意思,只是站在眾人跟前,自顧自的點上。
隨后挑著眉,一臉不屑道:「話說,你們警察大晚上不睡覺,就是想知道我有沒有跟我老婆吵架?那你們警察管的事情也太寬了。」
「而且,你們芙蓉分局,這么遠的單位,跑到這里來管我家里的事情,呵呵,我不清楚,你們到底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