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蝶公主半道上暈了,初箏只好將她送回寢宮。
太醫隔著簾子給玉蝶公主診脈,初箏神色冷淡的站在一旁。
明明只是個小姑娘,渾身卻透著令人畏懼的冰冷氣質。
太醫莫名的壓力山大。
太醫診完脈,回身和初箏回稟:“太后,玉蝶公主沒有大礙,只不過……”
初箏眼皮微微掀了下:“什么。”
“玉蝶公主似有些營養不良,身體十分虛弱。”
“宮中錦衣玉食,怎會營養不良。”素雪心底大概也能猜出來為什么,可這件事不能亂說:“大人,您可別亂說。”
太醫趕緊道:“微臣不敢。”
“求太后救救公主吧。”旁邊一個宮女突然撲過來,聲音哽咽:“再這么下去,公主會死的,求太后救救公主。”
太醫心底一跳,只想當自己不存在。
“芝兒!”
垂落的簾子被挑開,玉蝶公主輕聲呵斥一聲。
跪在地上的宮女,立即手腳并用爬過去:“公主,您醒了。”
玉蝶公主臉色蒼白難看,聲音嘶啞:“你胡說什么。”
“奴婢沒有胡說……”
玉蝶公主低呵她。
芝兒紅著眼眶,張了張嘴,卻沒敢再說話。
玉蝶公主掙扎著坐起來:“勞煩母后,玉蝶沒什么事……”
“公主,您別動。”素雪上前讓她躺回去。
素雪也沒敢說其它的,初箏沒出聲,她現在說什么都不對。
她語氣溫和的安撫玉蝶公主:“先好好休息。”
玉蝶公主往初箏那邊看去,后者漠然的看著她。
初箏轉身離開里間。
太醫很識趣的跟著她出來。
“把那個芝兒叫出來。”
芝兒是玉蝶公主的貼身宮女……漪蘭宮也沒幾個人。
除了芝兒,就只剩一下丫鬟,一個太監。
偌大的漪蘭宮,瞧著跟個冷宮似的。
芝兒跪在初箏面前,眼淚在眼眶里打轉。
“說說怎么回事?”
芝兒抹了下眼淚,‘砰砰砰’的磕了三個響頭。
自從玉蝶母妃去世后,漪蘭宮的宮女太監們,都自尋出路,想方設法的離開這里。
最后就只剩下他們這么三個人伺候著。
可這不算什么。
是宮中對漪蘭宮的態度。
吃穿住行被克扣。
冷了沒有暖爐,熱了也沒冰鑒。
送過來的膳食,永遠都是冷冰冰的。
甚至有時候還是餿的。
還有其它宮的公主們,隔三差五將玉蝶叫出去,以欺負她為樂。
玉蝶公主在宮中孤苦無依,所有委屈,都只能自己受著。
“求太后救救公主……”
自從先皇離開后,那些公主就越發過分。
再這么下去,公主遲早會死在她們手里。
“容將軍,容將軍……您不能進去。”
男人不顧阻攔,從門外大步進來。
后面跟進來的太監噗通的跪到地上,誠惶誠恐的。
“太后,是容將軍硬往里面闖,奴才們攔不住。”
容弒沒想到殿內會有別人,他步履微微一頓,拱手行禮:“容弒見過太后。”
容弒今天穿的一件藏藍色的長衫,外罩一件紗衣,手里拿著一把佩劍。
進宮都不得帶武器。
即便是武將也不許帶兵器入宮。
也不知道他哪里來的特權……
身姿挺拔的男人,微微垂著頭,...
垂著頭,光線勾畫出他冰冷堅毅的側臉。
這個男人是從戰場上走下來的,他身上的肅殺之氣,掩不住藏不了。
他一出現,整個空間都仿佛進入另外一個維度。
但不得不承認,他長得格外好看。
好人卡就是這么好看啊。
“免禮。”
容弒掃一眼還跪在地上的芝兒,沉聲道:“太后,可否容微臣先看一下玉蝶?”
初箏抬下手,示意他隨意。
容弒進了里間。
容弒行走如風,不像哪里有傷。
初箏摸著下巴琢磨,突然沖太醫招下手。
“太后?”
太醫誠惶誠恐。
“你能看出容將軍有什么問題嗎?”
太醫:“???”
太后想看出什么問題?!
太醫抖抖索索的道:“微臣愚鈍,請太后明示。”
初箏給他指明:“他身體有沒有什么毛病?”
太醫:“???”
太醫滿頭霧水。
他連容將軍的頭發絲都沒碰到,就這么打個照面,怎么能看出來容將軍身體有沒有毛病?
太后這不是為難他嗎?
太醫十分謹慎:“太后……微臣還沒有學會觀人識病。”
初箏摸著下巴嘀咕:“我也沒學會。”
這話讓我怎么接!
太醫從來沒覺得職業生涯如此艱難。
初箏確定王八蛋就是大驚小怪。
看看人家好人卡不是好好的嗎?!
沒有我好人卡也可以很堅強的!
……我踏馬是讓你去做個好人的!你到底把自己代入了什么角色!!
畢竟身為太后的初箏還在外面,容弒沒在里面待多久,很快就出來。
他往初箏那邊看去。
少女一身奢華貴氣的宮裝,發飾卻簡單,但并不妨礙她那身矜貴清雅的氣質。
眉目間如有高山初雪,冷冷清清,疏離又冷漠。
她就那么隨意的坐著,將身下普通的檀木軟榻,坐出金堆銀砌的王座感來。
容弒垂下眼睫,細密的陰影打在眼瞼下,也擋住他眼底的所有情緒。
他緩步走到初箏對面:“微臣斗膽,想問一下今天是何原因?”
男人嗓音低沉,帶著冰涼的質感。
初箏言簡意賅的回答:“落水。”
容弒追問:“為何落水。”
初箏抬手撐著額頭,偏著頭瞧他:“反正不是我推的。”
初箏這個答案,打得容弒措不及手。
不過很快他就調整好心態,“太后可否知道是何人所為?”
初箏好奇:“怎么,你還想殺了她們?”
容弒心理素質再好,此時也有點接不上初箏的話。
容弒微微吸口氣:“微臣只是想問清緣由。”
初箏本想說自己沒義務回答,王者號咆哮著讓她做個人。
初箏只好讓素雪把事情給他說一遍。
容弒聽完并沒多大反應。
瞧不出他是關心玉蝶,還是不關心。
“太后,微臣有一事想問。”
初箏喝著素雪弄來的茶:“問。”
“玉蝶身為公主,難道這就是她身為公主的待遇?”
容弒聲音冷凝,細聽之下,仿若質問。
“容將軍,后宮之事,你無權過問。”初箏放下茶杯:“再則,我也不管事,管事的是宣貴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