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爺劍眉皺起，抬步走到床邊。
“再去熬一碗藥來，速度要快。”思忖片刻又道：“讓人把那個熬藥的宮女先看起來，悄悄的別讓額娘知道。回頭爺要詳查。”
“奴才馬上就讓人去看著她，只是爺……五百年的人參方才被用光了……”
屋漏偏風連陰雨……
五百年的人參不是大白菜，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弄到手的。
他這兒統共就這么一點兒，還是當年養母孝懿仁皇后用剩下的。
怎么辦？
喝了藥楚嫻能不能醒他不知道，但如果不喝，怕是必死無疑了。
去宮外現買？
時間已經到了傍晚，而且一時半會根本找不到。
去別人宮里求？
德妃宮里沒有，太子那兒也沒有，太后那兒倒是有一根八百年的……還有皇阿瑪那有一根據說一千三百年的……
去求太后還是求皇阿瑪？
求誰都是罪過，那可是將來用來吊命的東西。
四爺心里發愁，但總不能眼看著自己福晉死。
想了想決定去求太后。
正準備出門，乾清宮的小太監來傳話，說康熙召他去問話。
——
乾清宮里，康熙還在看奏折，一邊看一邊問他：“你福晉怎么樣了，吃了人參可有好轉？”
“兒臣無能，熬藥的時候沒親自盯著，藥罐子破了。”四爺十分懊悔。
藥罐子破了？
康熙心中一瞬間至少有三種猜測，但表情依舊平常，放下奏折他對梁九功吩咐：“去把朕私庫里的那株老人參取來。再傳太醫院劉院判。”
四爺一瞬間就明白了他的打算，連忙跪下誠惶誠恐：“皇阿瑪，那千年人參是可遇不可求之物，只有您才配享用。兒臣的福晉哪里受得住這天大的恩典。”
話雖如此，但他內心深處卻松了一口氣，小福晉有救了。
康熙擺手：“不必說了，到底是你的嫡福晉，年歲又這樣小，才進宮不足十日功夫，朕也不忍心。”
太醫院劉院判很快就到了。
康熙一擺手，那株一千三百年的人參就被遞到他面前，完完整整還沒用過的一株。
“拿去給老四福晉熬藥吧。”康熙像是隨手給了一件極其平常的賞賜。
劉院判嚇得眼皮直跳，這這這……這可是等將來皇帝快要咽氣的時候，拿來給皇帝吊命用的東西呀！
這位四福晉，在皇帝心中分量竟如此重？簡直福氣沖天！
四爺瞅著那根人參是一株完整的，又跪下了：“皇阿瑪，兒臣覺得只要讓太醫切一點點碎須下來，就足夠了。福晉人小福淺，享用不起這這一整株。”
“此舉可行？”康熙看向太醫。
劉院判連忙恭敬回話：“回萬歲爺，四阿哥提議確實可行。完整的千年人參藥性極強，只要取碎須便足夠了。”
“去吧，抓緊時間。”康熙揮手。
四爺和太醫走后，他又問梁九功：“四福晉的藥罐子，是怎么回事？”
“只聽說德妃娘娘問了話罰了人，奴才這就派人去查查？”梁九功也覺得太蹊蹺。
康熙面色依舊如常，端起茶盞品了一口剛上的碧螺春，搖了搖頭：“不必了。”
這樣的小事，還是先看看老四自己怎么處理吧。
如果這都處理不好，這個兒子也太沒用了些，以后也就不必再花心思培養了。
乾東三所
又過了兩個時辰，千年人參為引的大補藥終于熬好了。
青兒去喂藥，試了一下直接帶了哭腔：“回四爺，喂不進去……”
“太醫，有什么辦法？”
太醫仔細看了看，忐忑著開口：“唯有以口渡之……”
以口渡之，就是嘴對嘴喂。
空氣一下子安靜了。
這個人還能是誰？可是四爺愿意嗎？
片刻后，四爺接過藥碗：“你們都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