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事具備？”楚嫻愕然：“你把東西都運過來了？”
“不僅運過來了，人手也都備好了，位置布局我已在山前重新選定安排了下去。”他伸手拂了拂楚嫻肩頭的雪花：“瞧這天色，我先跟下面人定了酉時一刻，妹妹覺得可合適？”
“時間很合適，四哥……”
“合適就行，”他摸了摸下巴笑：“哥哥我約了震寰大師去后山賞雪，妹妹早些回院子，別凍著了。”
雖然想跟自家妹妹多待會，但他實在不想再待下去聽楚嫻說什么謝他的話。
忒見外！
冰天雪地間，那遠去的背影瀟灑俊逸至極。
楚嫻看了一會收回目光，握了握手中的帕子。
能幫她的，五格已經幫她全準備好了，接下來就看她自己的了。
“青兒你回去打些溫水我凈手，然后再取個干凈的陶罐來。”楚嫻想了想吩咐到。
記憶中她娘家二哥富昌是個雅人。記憶里有小時候在府中后花園，雪天跟他在亭子里掃雪煮茶，對梅品茗的畫面。
今兒學過來，倒很應景。
凈了手，她潭柘寺東北角的梅林走去，準備收集些梅苞上的凈雪回去煮茶。
一刻鐘，楚嫻還沒回去。
屋里臨窗看書的少年心頭有些煩躁，把蘇培盛喚了進來：“福晉去了何處？”
蘇培盛哈著腰：“剛派人回來傳話，在梅林收集凈雪，說是要回來為您煮茶。”
收集凈雪煮茶？小福晉竟然這么有閑情逸致？
心頭的煩躁被壓了下去，但他眉頭還是皺著，天這么冷何必親自去？明明體弱怕寒。
蘇培盛歪著頭看了看他，想了想：“奴才這就去把福晉找回來？”
少年沒回答，只放下書：“筆墨伺候，爺要練字。”
“奴才今兒個手指頭老抽筋，怕研不好。求爺恩典，奴才去把福晉請回來為您研磨可好？”
“蠢奴才，”少年手里的書直接扔了過來：“你現在連福晉都敢使喚了！”
蘇培盛小心翼翼把書捧回來放在桌案上，然后舉著雙手抖了抖：“您瞧奴才這爪子，今天一直不得勁，實在是怕糟蹋了您的墨。”
“出去吧。”少年端起茶盞。
正在梅林里收集花苞上凈雪的楚嫻被尋了回來，捧著個小巧的陶罐，里面裝滿了雪。
她放下陶罐走到東屋里桌案一旁：“我這些日子在屋里練字練的多了，研磨也有了些心得，正好今兒研給您瞧瞧。”先前研磨，被他鄙視，今天要找回面子。
少年瞥了她一眼：“先去炭盆邊烤烤再過來，別把你身上的寒氣過給爺。”
楚嫻便去西邊臥房，換了鞋襪凈了手，然后站到炭盆邊乖乖的取暖。
小七摸著下巴：“他明明說著涼颼颼的話，卻又漲了一點好感，這不是畫本子說的面冷心熱呀老大？”
“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楚嫻一雙亮晶晶的眸子閃了閃，在心底給了小七一個白眼。
她烤暖了身子準備去東屋為他研磨，拂開紗簾從臥房出來就驚呆了。
廳堂里，身著青色竹枝暗紋衣衫的少年，正對著門口坐在小圓桌旁煮茶。他手邊是紅泥小爐和一套紅陶茶具。
映著颯颯白雪，清俊少年好看地像會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