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全努力做出不心虛的樣子，但……失敗了。
“李德全，你什么時候學會欺君了？”康熙爺的語調很平淡，像在說極其尋常的話。
伺候了他幾十年的奴才，他難道不了解？
這脫口而出的回答，絕對有古怪。
東三所肯定發生了什么。
李德全低頭，伸了一下自己的嘴：“萬歲爺，奴才……”奴才是不想讓您難過呀……
“不想讓朕治你個欺君之罪，就說實話。”康熙爺把手里的折子翻開，掃了一遍。
御案側邊跪著的首領太監，連忙跪下了，糾結片刻，還是一五一十地把在東三所聽到的話都說了出來。
末了，為了保證自己所言的真實性，李德全又補充一句：
“奴才和四爺回到東三所的時候，佟佳老夫人和二夫人應該已經和四福晉聊了一會兒了，是以奴才也沒聽全，就從老夫人開條件，二夫人言語指責四福晉開始……
奴才不敢欺君，只是四阿哥不想讓您傷心，也不想生事，所以勸奴才別跟您說……”
“下去吧……”康熙爺把折子合上，扔回御案上。他盡力壓著聲音，不想投出太多情緒來。
李德全偷偷看了他一眼，貓著腰退出去。
剛退到門口，就聽著外頭侍衛稟告：“四阿哥回來了。”
李德全連忙看向御案后的中年帝王，只見他擺了擺手。
他會意，貓著腰退出去，掩了門出去。
“四阿哥，要不您先回去？或者等一會？萬歲爺這會兒不想見人。”李德全壓著聲音。
四爺皺眉：“是因為剛才那件事？爺不是跟你說了，別告訴皇阿瑪？”
“哎呦我的好阿哥，什么事兒能瞞過萬歲爺他老人家？”李德全滿心苦惱：“唉，萬歲爺實在是傷心了……”
四爺背著手，看著乾清宮大院里那一隊隊侍衛，片刻后轉身對李德全道：“皇阿瑪瞧見爺只怕會更加傷心，爺先回去。等皇阿瑪想見我了，你再派人來找爺。”
李德全點頭恭送。
四爺畢竟是孝懿皇后佟佳氏養大的，皇帝瞧見他必定要想起當年的皇后來，再對比如今老夫人和二夫人的作為……
只是四爺并沒有直接回東三所，而是在御花園單獨待了會，連蘇培盛都沒帶著。
暮秋的傍晚，有些涼。御花園還沒掌燈，光線暈暗，御花園幾乎沒人。
四爺站在高高的堆秀山上，能看見五格當值的地方。
他看見五格帶著一隊五個侍衛開始繞著御花園巡邏。
五格總覺得有人在看自己，抬頭搜尋了一瞬，正瞧見那個混蛋妹夫一聲深青色衣衫，背著手站在堆秀山上。
唔，混蛋妹夫今日這眼神？
乾清宮里，中年帝王半歪著身子，扶額坐在圈椅里，心中五味陳雜。
半盞茶時間后，他微微屈起手指輕輕叩了叩扶手。
一個身穿黑衣的暗衛迅速出現，跪在御案前：“奴才在。”
“東三所里，四福晉身邊的藍嬤嬤是個暗樁，讓人去問問，李德全所言是否屬實。”
“奴才遵命。”
“再派人去探探國公府，”雖然以前也探過，但這一次，康熙爺心情格外不好：“這兩年的動向，詳細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