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再英明,也護不住每一個受苦的百姓。
雖著急趕路,但一路上,淺兒都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自己帶的錢財散了個干凈,買米買面買衣服,發放給難民們。
幼兒就不必說了。
最后姐妹倆都是靠著水奕君的接濟,才沒餓肚子。
至于買下的幾個孩子,分出來兩個禁軍士兵,讓他們帶回京都公主府安置了。
水奕君看著她們姐妹倆這般,就說道:“救人固然要緊,但也不能不顧自己。這天下的悲苦太多了,憑個人之力,是救不過來的。”
“你這個人就是心腸硬。”幼兒啃著他的面餅,說。
“我早說過我不是個好人啦。”水奕君給她倒了杯熱水,溫柔凝視她并不好看的吃相。
此時他們正在一處廟中暫時歇息。
禁軍們都自己搭帳篷,因附近有個寺廟,他們便進去躲躲雨,與廟里的和尚借點水煮茶喝。
這雨已經下了幾個月。
歇歇停停的,總是沒有完全中斷。
井水也并不干凈了。
洪水加上瘟疫,吃了不干凈的雨水也病倒了一大披。
越往南走,情況越慘烈。
淺兒出門少,見到這些狀況,幾乎食不下咽,夜不能寐。
精神狀態有些差。
此時她獨自坐在門口,捏在手中的半塊餅,已經許久沒有咬上一口。
她盯著外面不停落下的雨,雙眉微蹙,神色憂郁。
“你看淺兒,她是徹底傻了。”幼兒小聲與水奕君說話。
水奕君微微搖頭:“她受到太大沖擊了,情緒陷進去了,一時無法開解。”
“這就是被養在皇宮里,不知人間疾苦的緣故。”
“不,這說明她有一顆悲天憫人的心。”水奕君說道,“你們是親姐妹,你多開解她。別還沒到地方,就把自己弄不好了。”
“我知道。”
幼兒便湊到姐姐身邊,與她擠到一起,故意唉聲嘆氣,“姐,我好難受。”
淺兒果然立即把思緒收回來,有些緊張的打量她:“你哪里難受?是不是月子沒做好,還是受涼了?別是喝了不干凈的水,或是染了疫病?我不是說了要你把面罩帶好嗎?”
這次出門,因為知道南邊洪澇后有瘟疫,她們帶了許多口罩來,幾乎把云記的面罩掠奪一空。
這些面罩,自然也是出自當年云黛的手筆。
云黛說過,這些面罩效果不是很理想,但,總比什么都不戴的好。
從未見過云黛的水奕君,對她的觀念相當推崇。
進入南方,一旦遇到難民,水奕君便會要求所有人,每一名士兵,必須佩戴面罩,遮住口鼻,并且只能喝燒開的熱水。
這樣的措施,讓五千士兵至今沒有一個人生病。
但面罩畢竟不是萬能的,期間幼兒和淺兒還和幾個難民小女孩近距離接觸過。
聽幼兒說難受,淺兒不免有些驚慌。
幼兒把頭靠在她肩膀上,有氣無力道:“這些天,頓頓都是面餅窩頭,我嘴里淡出鳥兒來了。我好想吃點甜的,再吃不到,我會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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