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記越來越龐大,涉及的伙計有上萬人,巨大的船只往來番邦海外,為大周賺來大筆白花花的銀子。
那是多么波瀾壯闊。
郭寧想到自己筆下的那些賬目,便覺得不可思議。
她很難相信,這么大的生意,是云黛獨自一人創辦下來的。
云黛在她心里,一直是屬于需要仰望的存在。
了解的越多,也就越敬畏。
月色如鉤。
郭寧站起身,說道:“太后,天晚了,我得回去了。”
“你也知道天晚了呀?這可是山上,你這會兒下山是很危險的。”云黛笑道,“今晚就安心住下來,明兒再回去。云記再重要,也不缺這一晚上。”
“那妾身恭敬不如從命了。”郭寧想到來時上山的路,也是一陣頭皮發麻,也就不再推辭。
房舍都是現成的,青衣稍微理了理,便可以入住。
這時一道修長身影走出來,淡聲說:“也不看看什么時辰了,還傻坐著。”
郭寧詫異看過去,吃了一驚。
那是個戴著黑色面具的人。
著一襲黑衫,烏黑長發。
幾乎與夜色融在了一起。
郭寧驚詫到本能的站起身,但很快,她就反應過來。
這個面具男子,便是傳說中那個北齊男人。
是太后在北齊做女皇時嫁的男人。
據說,這個男人的容貌長得和先帝有幾分相似。
這才讓太后傾心。
郭寧畢竟是做過先帝妃子的,也見識過云黛和先帝之間的恩愛,看見這么個男人,心情便有些復雜。
她甚至有點想揭開那男人的面具,想看看面具下的面孔,到底是什么模樣,能夠讓太后這么快忘記先帝,心甘情愿與他在一起。
但是,她沒這個勇氣。
云黛笑道:“你困了就先睡,不需要等我。”
“你不在床上,我睡不著。”趙元璟直白的說。
“……”云黛輕咳,“阿寧在這里。”
“我看見了。”趙元璟無動于衷。
戴著面具的時候,對外人他更是冷漠的像一座冰雕。
“是該睡了。”云黛站起身,伸了個懶腰,笑道,“抱歉啊阿寧,如今年紀大了,不能再像以前那么熬著了,否則第二日受不了,頭暈眼花渾身無力。”
郭寧抿嘴笑:“您這模樣,說這樣的話,可不太讓人信服。”
“說實話你又不信。”
云黛走向趙元璟。
趙元璟牽住她的手,順手理了理她的碎發,“手這么冷,現在不知道保暖,等天冷了,你又該犯老毛病了。總叫人這么操心。”
他絮絮叨叨的帶著云黛走開。
郭寧怔怔看著她們親昵的背影,總覺得,那男人似曾相識。
看來,這男人的確像先帝。
郭寧獨自坐了片刻,直到手腳發冷,才回屋歇下。
山里清涼幽靜,按理說是好眠的所在,但郭寧躺在床上,望著窗戶透下來的月光,卻怎么也睡不著。
她腦中總是浮現云黛和那男人攜手離開的背影。
太后是那么的青春美麗,那個男人的背影,看起來也十分年輕。
實在是很登對。
但,再像,那男人終究不是先帝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