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輕白說:“思大人,你剛才給云黛診脈……”
“不好。”
直白的兩個字,叫君輕白的心沉了下去。
她問:“怎么不好?腿疾……”
“腿疾只是小問題。”思華年打斷她,“依我的能力,即使不能根治太后的腿疾,也可以保證不再繼續加重下去。只要她按時服藥,便是在北齊,也能安穩生活下去。”
君輕白不解:“那還有什么問題?”
“問題大了。”思華年放慢腳步,嘆了口氣,“君大人就不必跟著我了,有時間多陪陪太后吧。反正也沒幾天了。”
君輕白像是一愣,隨即大怒,伸手攔住他:“你胡說什么?”
向來笑呵呵的思華年,這回卻是冷著臉,與她對視,一字一句說:“不相信啊?那我就跟你說的明白點,以太后現在的身體狀況,她還能活一個月,都是她的幸運。”
君輕白臉色巨變,一掌揮過去。
思華年偏頭躲過,皺眉道:“君大人,你跟我發什么火?我只是大夫,太后的身子變成這樣,不是我造成的,你現在應該做的不是跟我胡攪蠻纏!”
君輕白怒道:“她看起來好端端的,怎么就還只能活一個月了?!”
“君大人,論政務打仗,我比不上您。但論醫術,您比不上我。也許您可以論斷一個國家的存亡。但一個人的生死,卻是由我這樣的大夫來斷定。”
“憑你也想斷定云黛的生死?”君輕白怒極冷笑,“你個該死的庸醫,我就不信這個邪!”
思華年也被氣笑:“很多人都知道,我思華年孤身半生,至今不婚不娶,是因為我心里有一個人。那個人是誰,別人不知道,君大人是清楚的。”
君輕白沒說話。
思華年接著說:“我也不怕天下人恥笑,我思華年就是喜歡她,也知道我配不上她。那沒關系,喜不喜歡,都是我一個人的事情。但我既然喜歡她,又怎么會希望她死?我思華年的醫術,你不信也就罷了,告辭!”
他帶著怒氣而去。
君輕白站在原地,愣的忘了去追問,云黛到底得了什么病,為什么忽然就要不行了。
但她只是站著沒有動。
問清楚了又如何呢。
不論什么病,治不好就是治不好。
如果能治好,思華年也不會如此極其敗壞。
君輕白雖然嘴里憤怒大罵,但心里卻清楚,思華年說的,十有八九的真的。
她站在雪地里,愣了許久,耳邊傳來云黛的聲音。
“輕白,快回屋啊,下雪啦。”
“哦,來了。”
君輕白轉身,心情沉重的走回屋內,這才發覺,云黛雖容貌依舊美麗,笑容甜蜜,但她真的很白,很瘦。
白到幾乎可以看清皮膚下的青色血管,瘦到眼睛幾乎占據了臉蛋的三分之一。
那么收腰窄袖的北齊衣裙,穿在她身上,卻還顯得空蕩蕩。
她身上幾乎沒了幾兩肉。
君輕白的鼻子瞬間酸楚,眼前變得模糊。
三年不見,到底發生了什么?
她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