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綰氣炸了。
手里的筷子拍桌子上,咬牙道,“這是誰給我取的外號?!”
“護國公府大姑娘,”金兒恨恨道。
說起這事,金兒就生氣。
姑娘給人讓道,不小心撞到護國公府大姑娘,她就當眾說姑娘屬螃蟹的,走路都是橫著走的。
再加上老王爺戰功彪炳,殺敵無數,用軍功給姑娘換了縣主封號,姑娘走在街上,大家都避著她走,唯恐沖撞了她。
原本大家對姑娘就羨慕妒忌恨了,護國公府大姑娘這么譏諷姑娘,正中大家下懷。
然后——
大家私下里就這么稱呼姑娘了。
最可恨的還有人說娶姑娘這只螃蟹回去,再生上一堆小螃蟹,府里就要鬧蟹災了。
真真能氣死人。
“不過除了護國公府大姑娘,沒人敢明著譏諷姑娘,”金兒道。
“現在,她也不大敢了。”
姜綰氣消了三分。
以姜七姑娘的脾氣,不可能就這么忍了。
“我給她取了什么外號?”姜綰問道。
“龐頭魚。”
“……。”
這外號可不是隨便取的。
為了反擊護國公府大姑娘,姜綰琢磨了好幾天才想出來的。
護國公府大姑娘姓龐,喜歡吃魚,尤其是鳙魚。
鳙魚又叫胖頭魚。
只要護國公府大姑娘叫她姜螃蟹,她就用龐頭魚反擊。
幾個來回之后,護國公府大姑娘哪還敢啊?
不僅不敢,聽說她連最喜歡的胖頭魚都不吃了,恨的咬牙切齒。
在這一點上,姑娘就沒吃虧了,姑娘本來就不喜歡吃螃蟹,反倒以前不喜歡吃魚,自打取了這么個外號后,只要護國公府大姑娘惹姑娘心情不快,姑娘吃不下飯,她讓廚房做只胖頭魚端上來,姑娘食欲就回來了,吃的津津有味。
金兒話匣子一打開,就收不住了。
姜綰沒有這部分記憶,正好補上,聽的腦門上黑線直往下掉。
齊墨遠坐在她對面,越聽眉頭越皺。
這丫鬟口中的姜七姑娘倒是和他知道的一般無二,驕縱任性。
可眼前坐著的反倒和傳聞相距甚遠,這么魯莽的性子,是怎么學得那么一手高超醫術的?
姜綰抬頭,正好和齊墨遠的眸光撞上。
那抽搐的嘴角,姜綰呲牙道,“我兩屬性不合,你該知道怎么做吧?”
齊墨遠,“……???”
“屬性不合?”他不解。
“我屬螃蟹的,你屬柿子,螃蟹和柿子不能一起吃,”姜綰道。
“……。”
齊墨遠抬手扶額。
明著要和離書都不成,拐著彎能要到嗎?
不過這回他心情挺好。
“要真有人想不開螃蟹柿子一起吃,倒也不用客氣,”齊墨遠道。
金兒聽的稀里糊涂的。
誰會這么想不開啊?
不過她聽不懂,姜綰卻聽懂了齊墨遠的弦外之音。
要是哪個不長眼的惹他們,無需客氣。
這么算的話,他們不是不配,而是絕配了啊。
清風院。
小廝端著飯菜進屋,趙總管走在后面。
進屋后,趙總管拉著魏叔說話,“勸動王爺服解藥了嗎?”
“我沒勸王爺,”魏叔道。
“……。”
趙總管眉頭一皺,“你怎么不勸著點王爺?”
沒有必要勸,還勸什么?
不過私心里,魏叔對姜綰的醫術沒那么放心,畢竟太太太年輕了。
連她自己都是李太醫救活的,她卻能救李太醫都救不了的王爺,實在是匪夷所思。
但王爺的確是在她醫治下好轉的,這是不可否認的事。
刺客險些要王爺一條命,又在這時候送解藥來,不知道刺客此舉何意,魏叔也不放心讓王爺吃。
再加上當時姜綰就在屋內,當著她的面勸王爺服解藥,這不是明擺著質疑她的醫術嗎?
左右王爺一時半會兒沒有性命之憂,不用那么著急。
趙總管的為人他知道,即便王爺一再讓他把解藥扔了,但趙總管是不會扔的。
不便和趙總管說世子妃會醫術的事,魏叔道,“你還不了解王爺,王爺不主動吃,誰能勸的動?”
趙總管知道王爺性子執拗,能讓王爺改主意的,這世上找不到幾個人,他道,“可這不是能賭氣的事,我找了兩位太醫,解藥沒問題。”
要不是解藥沒那么好聞,又是一整顆的,趙總管都先斬后奏,直接把解藥倒在飯菜上讓王爺吃了。
趙總管上前勸王爺,王爺不改初衷。
苦勸無果,趙總管只能去找老夫人了。
這世上,除了太皇太后,也就老夫人說的話,王爺能聽進去幾句了。
屋內,老夫人坐在那里喝茶,趙總管一說解藥的事,老夫人眉頭就皺緊了,“解藥送來半天了,王爺怎么還沒服下?”
趙總管搖頭,“勸了多次,王爺就是不肯服。”
“王爺一向聽您的話,您勸勸他吧。”
老夫人把茶盞放下,道,“王爺不是會賭氣的人,不肯服解藥,應該是不需要刺客的解藥了。”
“是哪位太醫開的方子救了王爺?”
趙總管搖頭,“應該不是,這幾天都是李太醫給王爺解毒,昨兒李太醫走的時候還感慨沖喜居然真的管用。”
“王爺不肯服解藥,王爺身邊的人雖然沒勸王爺,但讓我把解藥收好,以防萬一。”
若是毒解了,那這解藥就沒有留著的必要了。
魏叔都不清楚,所以趙總管才更著急。
老夫人也摸不清王爺體內的毒到底解沒解了,她道,“把解藥放下吧,我會想辦法讓王爺服下。”
有老夫人出馬,趙總管就放心了。
趙總管走后,老夫人看著解藥,眸光晦暗莫測,“難不成沖喜還真的管用?”
“那這解藥……,”陳媽媽小聲問道。
“放在燕窩粥里給王爺端去。”
再說姜綰和齊墨遠吃完午飯。
姜綰去凈手。
齊墨遠直接出去。
等姜綰回頭,齊墨遠都走到珠簾旁了。
姜綰還有話和他說,開口喊他,“喂?先別走。”
齊墨遠眉頭一皺,回頭看他,“你喊我什么?”
“柿子?”姜綰改口。
齊墨遠臉色不善。
姜綰翻白眼,相公人前喊喊就算了,私下里怎么叫的出口。
他不怕肉麻,她還怕起雞皮疙瘩呢。
姜綰看著他,昂著脖子道,“叫柿子已經很不錯了,再不應我,我叫你柿餅你信不信。”
齊墨遠臉黑成鍋底色。
一把掀開帳簾,邁步出去了。
姜綰急了,“相公……。”
九曲十八彎的聲音,聽得齊墨遠頭皮都發麻。
他回頭看著姜綰,咬牙道,“有事說事。”
“拿幾本話本子給我打發時間唄,崴腳了出不去,”姜綰道。
她真不想發一下午的呆。
齊墨遠沒理姜綰,轉身就走了。
只是他前腳到書房,后腳姜綰就扶著金兒的手一瘸一拐的到了。
不給她拿,她自己來取總行吧。
齊墨遠還沒坐下,就被姜綰擠到一邊去了,她在書架上找書。
看著翻亂的書架,齊墨遠黑著臉道,“我這里沒有話本子。”
姜綰興致缺缺的隨手拿了一本書就走了。
姜綰只是隨手拿,結果好巧不巧拿走的正是齊墨遠看了一半的。
齊墨遠坐下,直揉眉心。
這女人絕對是他的克星。
銀票的前車之鑒,不能不吸取教訓,他把暗衛叫進屋。
“爺有什么吩咐?”暗衛道。
“去買些話本子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