櫟陽侯世子生無可戀的任由下人給拖了下去。
他爹頭疼。
他更頭疼啊。
誰能想到他想娶清蘭郡主,最先要邁過去的絆腳石居然是他的親爹娘。
櫟陽侯夫人坐在那里,心底后悔的小泡直個往上涌。
兒子不想娶媳婦,她不止聽過一兩遍,只是她沒有在意就是了,都是過來人,對于未來要陪伴一輩子的人打心眼里恐懼,但只要邁過那道坎就好了。
做爹娘的還能害自己的兒子不成,那肯定是在能力所及范圍內給他挑最合適的,性情、家世、容貌都不差的。
自己的兒子配獻王次女都很勉強了,勝在她兒子風評還不錯,才壯著膽子開的這個口。
誰想自己兒子心更大,居然想娶靖安王的女兒。
在清蘭郡主和獻王次女中二擇其一,那櫟陽侯夫人肯定選清蘭郡主啊,別的不說,只她兒子自己中意這一條就沒法比了。
再者獻王只是個閑散王爺,靖安王可是手握重兵,深得皇上信任。
櫟陽侯世子和清蘭郡主的親哥哥還有表哥又玩的開,真是哪哪都好啊。
這要不是櫟陽侯世子自己開的口,櫟陽侯夫人都不敢想。
櫟陽侯夫人望著櫟陽侯道,“你說衍兒娶清蘭郡主的可能有多大?”
櫟陽侯揉太陽穴道,“應該是有希望的吧?”
“若是靖安王一點希望都不給,就直接回了長恩侯,而不是讓我去和他開這個口了。”
可人家給了機會,他卻沒法開口呢。
是他自己先給兒子求娶的獻王次女,人家給了機會說考慮,他不能在人家還沒有給答復之前,又去幫兒子求娶靖安王的女兒啊,這不是腳踏兩條船嗎?
可他要是先問獻王,萬一獻王允諾了怎么辦?
雖然獻王只是個閑散王爺,權勢比不上靖安王,可也不是他一個小小侯爺能隨意玩弄于鼓掌之間的。
想的越多,頭就越疼。
櫟陽侯夫人道,“那明兒問問獻王的意思?”
“萬一獻王答應了呢?”櫟陽侯愁眉道。
之前是盼著人家答應,這會兒又成希望人家別答應了,這都叫什么事啊。
櫟陽侯世子跪在蒲團上,對著祖宗牌位,是認真又認真的祈求列祖列宗保佑他能得償夙愿。
求了半天,櫟陽侯世子把小廝叫進來,問,“我爹娘是什么意思?”
小廝把櫟陽侯和夫人的對話稟告櫟陽侯世子知道。
櫟陽侯世子急了,不是他自我感覺良好,覺得自己會被獻王看中,實在是他運氣一向不怎么好啊,他急道,“你快去告訴我爹娘,我就是娶不到清蘭郡主,我也不娶獻王次女。”
獻王次女他就有過一面之緣,這會兒想都想不起來長什么模樣,娶什么娶啊?
陪伴自己一輩子的人,當然要挑個自己喜歡,情投意合的了。
翌日早朝,櫟陽侯沒敢和靖安王對視,裝作還不知道靖安王讓他自己開口的事,下朝后,等靖安王走了,櫟陽侯才追上獻王,旁敲側擊之前所求之事。
獻王笑道,“內子倒是挺滿意令郎的。”
櫟陽侯心咯噔一下跳了。
完了。
這是同意了啊。
正好有大臣過來和獻王說話,櫟陽侯便沒說什么,人家都給了這話了,櫟陽侯府要做的是找人上門幫著提親,把這親事正兒八經的定下來,口頭之約不作數。
櫟陽侯心不在焉的回了府,櫟陽侯夫人忙問道,“怎么樣?”
櫟陽侯苦了張臉,道,“獻王妃中意咱們兒子。”
“這可如何是好啊?”櫟陽侯夫人著急了。
這本是她所期盼的,自打櫟陽侯和獻王開了這個口后,她是日盼夜盼,誰想到自家兒子會有別的想法,這不是坑人嗎?
小廝一聽這消息,飛奔去祠堂稟告櫟陽侯世子知道。
櫟陽侯世子幾乎是連滾帶爬的從蒲團上起來。
這一夜,他跪的特別虔誠。
只是效果很一般。
祖宗們不保佑他,事情更雪上添霜了。
跪了一夜,膝蓋疼的厲害,小廝扶著他出了祠堂,去找櫟陽侯抗議。
櫟陽侯正憋著一肚子火氣呢,把自家兒子從頭看到腳,再從腳看到頭,“獻王妃怎么就看上他了,哪點好了?”
櫟陽侯世子,“……。”
這是親爹說的話嗎?
他哪里不好了?
櫟陽侯夫人也是挑,以前兒子桃花一朵不開,這會兒倒好,一開開兩朵。
“你爹和獻王開的口,如今獻王同意了,你叫我們怎么去幫你和靖安王提親,這不是打獻王的臉嗎?”櫟陽侯夫人道。
櫟陽侯世子抗議道,“那兒子也沒有讓爹去和獻王提這個親啊。”
“娘,是兒子終身幸福重要還是您和爹的面子重要啊。”
櫟陽侯惱道,“你爹我的面子還無所謂,是獻王的面子最重要!”
戲耍獻王,獻王能同意?
“滾滾滾,”櫟陽侯嫌棄道。
看著就忍不住揍他了,還杵在跟前,一點眼力見都沒有。
櫟陽侯世子也不想待下去了,小廝扶著他出府,艱難的坐上馬背去了鴻宴樓。
昨兒離開檀越偏院之前,約了他中午在鴻宴樓吃飯。
若是靖安王同意了他爹提親,正好答謝檀越。
若是不同意,還得仰仗檀越幫他出主意扭轉靖安王對他的看法。
只是這會兒時辰還早,櫟陽侯世子被小廝扶著進了包間后,快馬加鞭去找檀越。
檀越問小廝,小廝什么都沒說。
他推門進包間,笑道,“這么急的找我來,莫不是有好消息要告訴我?”
好消息?
他都快急成熱鍋上的螞蟻了好么!
櫟陽侯世子擺手讓小廝出去守門,然后道,“檀越,你快幫我出出主意,我爹之前幫我求娶獻王次女,獻王答應了。”
檀越愣住,有點恍惚,“我沒聽清楚,你再說一遍。”
櫟陽侯世子就又重復了一遍。
這話檀越聽清楚了,也更憤怒了。
拳頭一握,直接朝櫟陽侯世子揍了上去,直接沖著他眼睛去的,打的櫟陽侯世子眼冒金星。
檀越那叫一個氣啊。
難怪姑父一點都不給他面子,他才開了句口就說讓櫟陽侯和他開這個口,敢情櫟陽侯府已經給他定親了。
已經定親了,還敢惦記他表妹?
這是打算讓他表妹做妾呢?!
看他不打死他!
檀越氣的下手不容情,虧得他沒有直接和表妹開這個口,還叮囑姑母不要明說,不然他怎么和表妹交代啊?
他這不是為兄弟坑自己的表妹嗎?
鴻宴樓包間隔音效果還算不錯,可打架動靜大,左右隔壁都驚動了,過來看熱鬧。
見是檀越和櫟陽侯世子打架,有點懵。
他們兩還有沛國公府三少爺三個好的都穿一條褲子了,居然打架了?
這是決裂了?
而且這是單方面打架啊,是檀越打櫟陽侯世子,都快把人打死了,趕緊過來拉架。
要命的櫟陽侯世子還不領情,“別拉他,讓他打。”
“出完了氣,你得幫我。”
眾人,“……。”
好像多管閑事了?
人家打的慘,還是好兄弟啊。
沛國公府三少爺姍姍來遲,一聽檀越揍櫟陽侯世子,趕緊擠進屋來,把檀越攔下,“有話好好說。”
檀越氣的坐下,猛灌茶水。
沛國公府三少爺沒管櫟陽侯世子,把看熱鬧的轟出去,然后把門關上。
轉身之后,才扶櫟陽侯世子道,“這又出什么事了?”
檀越指著櫟陽侯世子道,“我沒斷他胳膊腿已經算我脾氣好了!”
櫟陽侯世子忍著痛,把原委和沛國公府三少爺一說,得了三個字,“你活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