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綰便把給太后準備壽禮的事拋諸腦后,和清蘭郡主去了王妃那兒。
屋內。
王妃靠在大迎枕上繡針線,清蘭郡主進去便道,“母妃動了胎氣,需要好好休養,怎么做針線活了?”
“母妃要繡什么,只管吩咐繡房便是。”
王妃現在聽到動胎氣三個字就腦袋漲疼了,因為一裝病,就得躺床上養著,她又沒病又沒痛,哪里裝的下去,實在沒辦法只能找點事做打發時間了。
她原是想給齊墨遠做件錦袍的,昨兒晚上才開始,結果王爺見了不讓,說什么當年她懷身孕,都是做小肚兜的,未免叫人生疑,要么不繡,要么只能做小孩子穿的衣裳。
王妃也沒反駁,她原就期盼姜綰早點懷上,做一堆小衣裳迎接孫兒也好。
姜綰走上前,看著王妃繡的針線,她夸道,“母妃繡的真好。”
王妃不著痕跡的看了姜綰肚子一眼。
姜綰頓時有把剛剛這句話收回的念頭了。
清蘭郡主望著姜綰,“母妃能做針線活嗎?”
姜綰輕點頭道,“只要不累著,做一會兒無妨。”
姜綰說可以,清蘭郡主就不勸了,道,“那母妃可不能累壞了自己。”
李媽媽從屋外走過來,正好聽到這句,便笑道,“郡主放心,有奴婢在,斷然不會叫王妃累著自己的。”
王妃見李媽媽回來,她問道,“徐媽媽如何了?”
李媽媽臉上笑容淡了幾分,一聲輕嘆溢出口,“還是老樣子,甚至比前些日子見又清瘦了不少,若是叫王妃見,估計都難認出是她來了。”
王妃臉上閃過一抹心疼和憤岔。
徐媽媽原是大廚房管事媽媽,是王妃的左膀右臂,這么多年王妃能把王府打理的井井有條就是因為有李媽媽和徐媽媽她們的幫襯。
就因為二太太要搶管家權,就暗中使壞,斷了徐媽媽一條腿。
她明知是怎么回事,卻不能幫著出氣,是她這個主子無能。
李媽媽繼續道,“我在那兒多待了會兒,徐媽媽的腿就算能好,也難免要一瘸一拐了,王妃可得盡早做打算。”
一個腿腳不便的人是不可能管大廚房的。
王妃得盡快培養人接替徐媽媽的位置,早點把大廚房管事權奪回來。
本來眼下是最好的機會,奈何又動胎氣又是無人可用,要生生錯過了。
王妃望向姜綰,欲言又止。
王妃是想讓姜綰接下管家權,但又不知道她會不會管家,所以猶豫,只是姜綰會錯了意,她以為王妃是想她給徐媽媽治腿,又礙于她是姜老王爺的孫女兒,靖安王府世子妃的身份不好開口。
姜綰瞧了瞧,屋子里沒外人在,便道,“我給徐媽媽瞧瞧吧?”
王妃愣住。
李媽媽大喜過望。
王妃猜姜綰是誤會了,溫和道,“你愿意給徐媽媽治病,母妃很高興,母妃是希望你能接下王府管家權……。”
讓她管家?
可別了。
她連萬卷樓的賬冊都不想看,麻溜的扔給了齊墨遠啊。
王府內院的賬更瑣碎,時不時的就得找人問話,指不定背后還有人給她鬧幺蛾子。
別人搶著要的管家權,對她來說就是燙手山芋,扔還來不及呢,哪里肯接。
姜綰搖頭又搖頭,“既然二嬸三嬸喜歡管家,父王又同意,母妃還是以養好身子為重,我想事后,父王一定會找人對賬的。”
到那時候,二太太三太太吃多少進去都得乖乖吐出來。
至于往大廚房小廚房里頭塞人,這也好辦,到時候直接把人調走就是了,或送去莊子上或賣了,還不是由王妃隨便?
李媽媽站在床邊,哭笑不得,旁人家世子妃大少奶奶恨不得早早管家掌中饋,他們靖安王世子妃倒好,兩次管家權送到手邊,愣是給往外推。
不過想想萬卷樓就知道世子妃不差錢,人又聰明,背后又有河間王府撐腰,還真未必把一個管家權放在眼里。
姜綰不肯管家,王妃也不會逼她,李媽媽趁機道,“我差人去把徐嫂子扶來?”
王妃輕點頭,“也好。”
姜綰倒是有心說讓人別跑一趟,畢竟腿腳不便,但話到嘴邊還是忍下了,畢竟她現在是世子妃,徐媽媽肯定住在王府后面的小院內,丫鬟婆子多,她一個世子妃去,必定引人注意,便耐著性子在王妃這里等了。
清蘭郡主陪王妃說了會兒話,忍不住摸著臉道,“母妃,我臉上的紅疹什么時候才能消啊。”
她也是愛玩的性子,自打臉上起了紅疹后,除了給盛惜月買頭飾道謝以及去探望安陽郡主之外,也就抓豫國公世子的奸去了護國寺一趟,余下時間都待在王府里,哪都沒去。
她都快悶的發瘋了。
幸虧時不時的去柏景軒找大嫂解悶,不然她真要把自己活活憋死了。
王妃看著清蘭郡主額間紅疹,道,“什么時候消得聽你父王的,母妃也不知道。”
不過她倒是希望女兒能嫁一個不在乎她容貌的男子,但前提是不看中靖安王府的權勢。
回答了等于沒回答,清蘭郡主嘟著嘴不高興。
父王讓她定親之后再消紅疹,可她不想定親啊,這些天也沒人登門求親……
以前還能下帖子請人來府里賞花,估計別人都怕她臉上紅疹會傳染人不敢來,也不叫人為難了,再者府里二太太三太太都被罰了,萬一下人碎嘴被人聽了去,丟的也是王府的臉面。
這時候,屋外一陣腳步聲傳來。
李媽媽瞥頭就看到兩丫鬟扶徐媽媽進來,她趕緊過去幫忙。
撩了珠簾進屋,徐媽媽見到靠在大迎枕上的王妃,頓時眼睛酸澀,眼淚在眸底打轉。
“王妃……。”
徐媽媽哽咽道。
之前李媽媽就說徐媽媽清瘦了許多,王妃有心里準備,可真見到,王妃還是嚇了一跳。
怎……怎么消瘦成這樣了?
徐媽媽要給王妃行禮,李媽媽扶著她不讓,“你呀,王妃又不是外人,你腿還未痊愈,何必來這些虛禮。”
說完,喚丫鬟搬椅子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