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算了,王爺便行禮告退了,齊墨遠和姜綰跟在王爺身后出了御書房。
那幅被人偷換的畫也不知道畫的到底是什么。
在御書房外,齊墨遠把畫打開——
畫的是幅山水畫,看上去還挺好看,姜綰只知道這畫不是她和清蘭郡主選的那幅,但要說有問題,她也沒看出來。
“是贗品嗎?”姜綰問道。
齊墨遠搖頭,“不只是贗品。”
也是,靖安王府獻給太后的畫,只呈給太后過目,大臣們只能遠遠的瞄一眼,哪那么容易看出來是贗品了。
就算看出來了,又有幾個敢冒著得罪靖安王府的危險戳穿這幅畫的?
最多事后和太后打個小報告,太后也不會把王爺叫去訓一頓,十有八九會在哪次召見老夫人的時候提上一句,老夫人丟了臉面,自然會給太后出氣。
姜綰望著齊墨遠,等他繼續道,“這畫的真跡出自前朝一位大師之手,是那位大師傳世的最后一幅畫,據說是在壽宴之上當眾完成,結果第二天便與世長辭,享年五十七。”
臨死前的最后一幅畫,難免叫人覺得不詳。
更巧的是,這幅畫是在壽宴上完成的,今天正好是太后五十七歲大壽。
說靖安王府用這幅畫咒太后明兒便掛了一點不為過啊。
不得不說這換畫之人心腸夠歹毒,殺人不用刀啊。
得虧了那道畫軸上的裂痕,也幸虧齊墨遠夠機智,把畫及時毀了拿不出手,不然她就慘了。
姜綰一臉慶幸。
他們跟在王爺身后出宮,御書房內,皇上眉頭擰的松不開,常公公知道皇上在想什么,道,“皇上,要不傳李太醫來問問?”
皇上沒說話,算是默認了。
常公公趕緊宣召李太醫。
李太醫正在給惠妃治鬧肚子,聽聞皇上傳召,匆匆拎著藥箱子便來了,猜皇上可能是氣的不輕,需要開一劑降火氣的藥。
進了御書房,李太醫就發現御書房內除了常公公沒別人在,那皇上應該不是身體不適,這是單獨問話的節奏。
李太醫小心翼翼的行禮,皇上看著他,看的李太醫不知所措,“皇上……?”
“靖安王世子妃會醫術?”皇上開門見山道。
李太醫懵了一瞬,忙回道,“世子妃的醫術在臣之上。”
雖然有心理準備,但真聽李太醫說,皇上還免不了吃驚,故作鎮定道,“什么時候知道的?”
李太醫回道,“是那日歸遠侯府程老侯爺病重,臣去給程老侯爺治病發現的,其實之前也有些蛛絲馬跡,王爺病重時,只留世子爺和世子妃在屋子里,后世子爺出來找臣要了一副銀針。”
“還有河間王府小少爺高燒不退,臣去的時候,發現他服過退燒藥了,那時候世子妃也在場……。”
常公公奇怪道,“靖安王世子妃會醫術,還比李太醫你高,河間王府有世子妃醫治小少爺還不夠,還請你去?”
李太醫回道,“河間王府似乎不知道世子妃會醫術的事……。”
如果知道,不可能舍近求遠,更不會把世子妃開的藥方子給他看。
常公公嘴巴張大,望向皇上。
皇上眉頭擰的松不開了。
姜老王爺的孫女兒有一手高超醫術,他這個做祖父的居然都不知道?
李太醫繼續道,“姜老王爺甚至都不知道程老侯爺是世子妃救活的,還以為是臣,夸臣醫術高超來著……。”
那夸贊可不是虛的,很真誠。
也虧得他臉皮夠厚,才沒有說破此事。
歸遠侯府眾人也是不解,但誰也不敢問,就這么糊涂著。
李太醫把知道的都稟告皇上了,雖然有些奇怪皇上怎么知道靖安王世子妃會醫術的事,但借他幾顆膽子他也不敢問,就那么低眉順眼的待在那里,等皇上問話或讓他退下。
不過皇上什么都沒說,直接起了身,去了惠妃的寢宮。
惠妃還不知道她的所作所為皇上已經知道了,拉了半天的肚子,半條命都快沒了,更知道今天自己丟了多大的人,心底把給她下藥的人恨了個半死,更怕皇上再也不來看她,甚至把她打入冷宮。
這會兒聽宮人稟告皇上來,惠妃眼眶通紅,看到皇上就哭,“皇上,臣妾有罪,臣妾給您給太后丟人了……。”
說著,要下床給皇上跪下認錯。
要是以前,皇上怎么也會扶她不讓的,可這回,皇上就那么看著她。
身體虛弱的惠妃幾乎從床榻上滾下來,跪在地上,梨花帶雨的看著皇上。
皇上冷道,“你確實有罪。”
惠妃本就蒼白的臉色聽到這一句臉更白了,“皇上……。”
皇上什么都沒說,常公公擺手,一宮女就被押了進來,看到宮女的時候,惠妃就知大事不妙。
那宮女被用力一推,直接摔到在惠妃身邊,宮女哭道,“娘娘救奴婢……。”
惠妃不傻,今日才給人下巴豆粉,自己就受巴豆毒害了,說是巧合,未免也太巧了,現在宮女也被抓了,惠妃只覺得后背發寒。
皇上冷眼看著惠妃,“還有什么可說的?靖安王世子妃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何要給她下藥?!”
惠妃也算是個聰明人,不聰明也爬不到惠妃的位置,只是這回太倒霉,踢到的是塊比她更聰明更硬的鐵板。
惠妃望著皇上道,“臣妾沒有害靖安王世子妃之心,臣妾要想她的命,就不是下巴豆粉這么簡單了,她故意給太后服巴豆粉,害太后身體虛弱了好些天,臣妾這么做只是想給太后出口惡氣……。”
皇上氣笑了,常公公不后悔給惠妃下巴豆粉了,太蠢了啊。
靖安王世子妃把太后怎么著了嗎?
太后要虎骨丸,靖安王世子妃給調制了,太后不聽囑咐加倍服藥,導致身體吃不消,不得不服用巴豆粉瀉火,在她惠妃眼里,倒成了靖安王世子妃害太后了,簡直是蠻不講理!
她難道不知道靖安王世子妃說用巴豆粉的時候,李太醫就在太后寢殿內,還說是一劑良方嗎?!
討好太后的法子有千萬種,這樣討好一個得罪一個的辦法是最愚蠢的。